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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这般有趣,也忍不住多逗乐些,“好不容易带你出来逛逛,就给我摆脸色?”沈言之略带委屈地瞅了殊易一眼,有火也不敢发,只能怯懦地道了声,“不敢”,便又不再说话了。殊易哈哈笑了两声,待酒菜上齐,忙催促沈言之,“一早也没吃什么东西,快吃一点,再带你去集市逛逛,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什么?”,沈言之一惊,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低下头夹菜,殊易看出他的心思,笑道,“趁这两天休息休息,也乏了”吃过饭,殊易强拉着沈言之走到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街边小贩叫卖,货品玲琅满目,沈言之看着眼睛都直了。偶尔看着些稀奇物件,二人也驻足挑选一番,只是殊易要掏银子买的时候,沈言之却拦住他,道一两句不喜欢,抬脚便走。殊易见他明明喜欢好奇的很,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左右摊铺,虽不言明,但一眼瞧了便知高兴,连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自是不解,笑问他,“怎么光看不买,又不缺那点儿银子”沈言之闻言停下脚步,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个大方的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该再讨要好吃好玩一般,“都是些平常人见惯了的新奇玩意儿,看过一眼也就罢了,买回去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堆,也怪无趣的”其实心里喜欢得紧,也有冲动想买下来,可这份新奇劲在看到殊易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似乎是骨子里的尊卑不同,似乎自己买下来了,就真的像升斗小民一般,对这些几文几钱的东西感兴趣,毫无大家风范。这份心思也藏好了,小心别让人发现了,仿佛这样他离殊易宁卿如那等人便没有那么远了。再后来,二人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沈言之也听到了一些路人小贩有意无意地提及青州水患一事,殊易对此便更是敏感,不约而同地站住脚,听一老妇问卖rou的屠夫西街的裁缝铺怎么关了门。那屠夫身高体胖,嗓门也比常人大一些,刚开口,沈言之便嫌恶地一皱眉,“他老家在青州,青州水患,他老父老母还有弟弟meimei都在那儿,可不得赶回去瞧一眼,只是听说那边乱得很,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准喽!”那老妇连忙摆摆手,“怎么就乱了,我听我儿子说咱们圣上可拨了不少的银子救济,圣上仁德,是咱们百姓的福分!”旁边卖瓜果的小贩听见他们在谈论青州,也赶忙来凑个热闹,对那老妇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皇上仁德有什么用,要我说句不好听的,那些银子有多少能到咱们小老百姓手里——”“嘘!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屠夫赶紧堵住小贩的嘴,小贩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干笑几声,见周围无人听见,连忙换了话题,“说来我有一远房侄子家也是青州的,他一人在那边做买卖,老父妻子都在这,入夏前啊,他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匆匆从青州赶回来了,正巧逢青州出了事儿,都说他家那儿子是个福星呐!”到底事不关己,三人又立即对那小福星感兴趣起来,说了不少鬼神迷信,殊易在旁听不下去,面色也有些僵,怒甩了袖子冷哼一声便走,沈言之一见立即存了几分小心,赶紧跟了上去,也不敢劝什么,待殊易回到客栈,忙关上了门,回过头便跪了。“爷您莫气,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不过道听途说,有什么讲什么罢了”殊易冷着脸,一眼也没瞧沈言之,猛地一拍桌子,着实吓了沈言之一跳。刹那间,只见几个暗卫神乎其神地从窗外闯进来,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训练有素。“查到什么了?”几人立即一一回禀,完全无视沈言之的存在,沈言之听着冷汗直流,殊易在自己面前谈论朝政,原该避让,可又不敢轻易打扰,殊易也没有特意避着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越听越胆战心惊。青州知州崔怀让家境显赫,祖父曾担任中书省参议,后因病而逝,殊易大哀,厚待其子女,无奈崔父一生青灯古佛相伴,无心入仕,崔怀让倒是青州有名的才子,殊易感念崔家世代忠良,才任崔怀让为青州知州一职。但据暗卫来报,崔怀让在青州为虎作伥,索贿受贿,开设钱庄银号等谋取暴利,实非传闻中的清廉之名。沈言之听得奇怪,想来崔怀让只是一个小小知州,这几条罪名加起来要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脑袋,怎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除非……正想着,殊易突然回过头问他,“想出什么了?”沈言之倏然挺直腰背,又吓了一身冷汗,忙摇头,“臣不敢偷听”殊易轻笑一声,又对那几个暗卫安排了一些事,遂遣了他们出去,大抵是收集证据,让都察院的人出面弹劾崔怀让贪污一事。沈言之不解,崔怀让在青州为非作歹,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要抓应该连根抓起,怎的这么轻易放过幕后黑手?若都察院弹劾崔怀让,必会惊动他背后的人,到时候不就更难查明了吗?暗卫如鬼魅般出现,又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过窗清风,和一丝长年累月风餐露宿的味道。殊易走到窗前,关紧窗户,复坐下,看着跪在地上乖乖巧巧的沈言之,似乎他在自己面前很少站着,总是屈膝而跪,低着头,弓着腰,畏缩害怕的模样。勾起一抹笑容,殊易道,“想说什么便说罢,省得憋在心里难受”第二十一章他回来了沈言之把头低得更深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不光在他眼中,在万千百姓心里,殊易都是难得的明君,先帝在位时,殊易便被委任处理边疆之事,与边境小国关系融洽,除与瓦剌有过一战外,直至今日都未发生过战事。殊易从不在乎领土扩张,但求四海之内河清海晏,华夏大地百姓安居乐业。殊易见沈言之迟迟不言,也不急着催促,而是慢悠悠地嘬着一杯苦涩劣质的茶,静候沈言之开口。不过一会,沈言之终是拗不过殊易如泰山压顶般的紧紧注视,轻抬头,缓缓开口,“臣在想,崔怀让只是区区知州,索贿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甚至贪污赈灾款,这几条响当当的大罪,谅他有十条胆子也未必敢做,所以背后定有撑腰之人,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藐视君上”殊易听完,点点头表示同意,“嗯,说得不错”沈言之更是不解,不知殊易是何意,只见殊易朝他招招手,一步一步膝行过去,听殊易道,“今日此房中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尽言,无需有所隐瞒,我都不会怪你”不知殊易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沈言之也只能轻道了声“是……”,等殊易示下。“官为何贪?”沈言之倏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殊易为何问他这些,又为何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