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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沈兄的爱离开。神明并没有立即给他一个允诺,反倒在短暂的沉默后,欣慰道:“……你的这颗心我很喜欢,包容,温柔,是一颗上好的佛心。”在赞美过后,他毫不留情道:“把你的心给我,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神明又说:“你身上已有土系的灵根,我给你重新换上一条木系的灵根,让你能和你的兄长,还有季三昧再次相见。在季三昧生命的最后两年,他也可以恢复记忆。……怎样?满意吗?”卫汀难得地没有当即答应,因为疼痛而混沌的思路也逐渐复归清明。回光返照之中,卫汀一字一顿地强硬道:“我要每一辈子……每一辈子,都要比沈伐石先找到季三昧。”神明笑着允诺:“好。”但是神明旋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拿走你的心的话,任何前尘往事,都将与你无关。”他似乎是怕卫汀理解不了,说道,“我会把你的记忆封在你的体内,再一世,你什么都不会记得,赤条条来去,白纸一张。”“还有,再提醒你一句。”神明说,“动用过豳岐秘法的人,不会记得和豳岐秘法相关的任何人或事情。尤其是直接动用过豳岐秘法的人。也就是说,在转了世过后,季三昧会忘记自己使用过豳岐秘法的事情,忘记豳岐是因为豳岐秘法消亡的事情,也会忘记你。”卫汀愣住了。在良久的漠然后,他笑了。他笑得声嘶力竭,仿佛命运给他开的这个玩笑极其有趣似的。笑够了,笑累了,卫汀才说:“拿走吧,都拿走吧。”……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可只要能见到你,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重新再认识一次罢了。第94章千年(一)一道金光融入了卫汀的体内,取走了他那颗已经渐趋停顿的心。在潺潺流水似的生命自卫汀浑身的创口向外流逝时,神明却没有走。他问道:“快死了,你怕不怕?”到了临终时分,卫汀身上的痛一点一滴地被消磨至麻木,恐惧感也渐次消失,神明在他眼中的神秘感更是一层层剥离了开来。他反问神明:“你怕吗?”卫汀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或许是错的,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像商人一样同世人讨价还价的神,他很孤独。这个想法听来可笑得很,一个死到临头的普通修士,何必要cao心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孤不孤独。但卫汀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神明有着一部分高高在上的人该有的漠然,却又有着他们不该有的人情温暖。拥有感情,这对能活千万年之久的神明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怕,就是挺无趣的。”神明竟然有心思向卫汀倒起苦水来:“这世上的神陆陆续续都走了,他们有创世之能,可以自由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创造他们喜欢的东西。”“你为何不和他们一起走呢?”神明笑了笑:“这里有我要等的人。”“你要等谁?”神明合了合眼睛:“我要等的人,他快来啦。”卫汀没能撑到听完他的故事,整个人就堕入了极深的幽暗中,活气从他的掌心和眼里一分分流失殆尽,把他变成了一具空荡荡的rou壳。在卫汀断绝气息的瞬间,一个穿月白色衣裳的身影自灿烂的旋光中踏出,轻裘缓带,贵气清雅,模样像极了一个养尊处优的文雅书生。他俯身,掌心微开,一抹微光自他掌心晕散开来,光极微弱,甚至照不亮这陋巷的一隅。神明继续对着死去的卫汀讲述着他的故事,他不需要听众,但他需要说出来。他说:“我啊,有个小师弟。”他说:“小师弟比我小很多,只是他不肯叫我师兄,一定要叫我前辈,说是这样叫起来更有江湖气。”“他的品味很差,衣服总是不穿好,蓝衣配紫靴,红裳配绿裤,每每我都会纠正他这样穿不对……”神明的掌心流光缓缓拂过卫汀的尸身,将他幻作了一颗淡棕色的梧桐树种。在他耳边,响起了那个花花绿绿的少年快活的声音:“前辈真好,没有前辈,我该怎么办呢。”“叫师兄。”他听到自己这样纠正少年。“掌门师兄!”“代掌门。”“前辈。”绕来绕去,小东西还是回到了原点,没规没矩地笑嘻嘻,“我愿意叫你前辈。听起来有江湖气。”数千年之前,道家还不像现在这般混乱,占城为王,互相攻伐,而是各成一派,各自拥有一片山头。广丰山,乃天下第一大仙派云门派的栖留之地。云门有一大弟子,名为云如往,其修为极盛,灵根极强,乃千百年难遇的五行灵根,金木水火土,无一不精。在他入派一十二载之后,他迎来了一个名唤云槐的小师弟。他由一棵槐树生发而来,乃集聚天地灵气、生于世间的树灵,他不知在这孤独的人世间成长了多少年,才得以化为人形。在诞育伊始,他被一对凡人夫妻捡了去,但却因为家境困窘,在他九岁时将他卖给了妓馆,当预备小倌儿养着。若不是云如往的师父恰好路过那处,发现了云槐异于常人之处,等他再长大些,就要从端茶倒水的小童变成伺候客人的男倌儿了。“云”姓是只有师父的入室弟子才配拥有的姓氏,师父收云槐做了入室弟子后,调.教了他不久,便要登仙而去。师父将全派事务交与云如往处理,自然,他也要负责照顾自己这个最年幼、懵懂又无知的小师弟。入派时的云槐年仅十一,性情纯稚天然,灵根又强盛得很,在妓馆时读了满满一脑袋的江湖话本,一举一行都颇有任侠之气。出身名门、修养极佳的云如往向来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没办法。“前辈,前辈!”刚认识没多久,云槐就跑到了他的居所前大喊,“来和我打一架吧!”在剑不出鞘的前提下,云如往把他打了个满地找牙。顶着一脸青红白紫,云槐看上去一脸兴奋:“前辈,你好厉害!”云如往淡然收剑,一袖月白青衫里灌了些风,掀起了飘飘欲归的弧度,看得云槐有些傻。他恳求:“前辈,再打我一次。”云如往对这样的要求觉得好笑:“不要闹。回去好好修炼。”“我想被前辈打。”云槐一脸的认真,“前辈打我的样子好英俊。”云如往:“……”他无语了片刻,旋身进屋,掩上了门扉。云槐吧嗒吧嗒地在外头敲门:“前辈!前辈再打我一次!”云如往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