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折锦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夫主来了。”秦世芳立时起身相迎,在离着他半步时敛袖屈了屈膝。

她的一举一动,是完美到令人无从挑剔的礼仪,却又蕴着淡淡的悲伤与心痛。

左思旷上前扶住了她,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凝在她的脸上:“娘子,你怎么又哭了?”他心疼地看着她,举袖替她拭去了泪珠。

“妾舍不得……舍不得阿芒。”秦世芳唤着长子左云轩的乳名,眼眶红红,面上满是疼惜。

左思旷的神情黯了黯,复又勉强一笑:“娘子勿要忧心,医说未必养不好的。”他的语气并不切实,似是连他自己亦不信长子会得痊愈。

秦世芳被他说得又落了泪,挡开他的手,自己拿帕子拭干泪水,扭了头不去看他:“我管不了那许多,如今我只管阿芒一个,你自己去周全这些。”略有些赌气的声调,却一点不惹人厌,反倒更能激起人的怜惜。

“阿芳,你何必自苦如斯?”左思旷低声劝慰,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皆要温柔。

秦世芳苍白的脸半侧着,并不去看他,眼泪却又滑了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这张憔悴的脸上滚滚而落,越发惹人心痛。

左思旷微叹了一声,凑前一步柔声低语:“我知你心里难受,你不必管了,都交给我来处置便是。”

秦世芳未曾应声,只点了点头。

“呼啦”一声,门帘忽然挑起,一个小鬟急声禀道:“郎主、夫人,大郎君醒了,怎么也不肯吃药。”

秦世芳闻言,面色立时又是一白,提了裙子便往门外疾走,一面便问:“如何不肯吃药?昨日还很乖,说要好生将养着。”说至此处时,她的语声已是哽咽难耐,红着眼睛看向那小鬟,语声颤得如同被东风吹乱的青烟:“你们为何不劝着他?阿芒若有个好歹,你们哪一个能好得了?”

那小鬟吓得低下头不敢出声。

第134章暗香露

秦世芳说完那些话,自己又伤心起来,拿帕子掩了面,脚下却是半点不停,只看那步态便是急迫与焦灼的,像是恨不能插翅飞去左云轩那里。

一直候在帘外的阿沁此时便跟了上来,一手将锦帘掀开到最大,一手扶着秦世芳,一行人脚步匆匆,不多时便走得没了影。

望着门边那面绣折枝兰草镶银边锦帘,左思旷那双布满红丝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沉思。

他负了两手步出屋门,却并不急于往外走,而是缓步踱向了一旁的回廊。

由正房的回廊出去没多远,是一道小巧的葫芦门,门外便是左府后花园。

左思旷信步于园中独行,放眼望去,只见草木初翠、花枝含苞,几棵杏树绿了半边天际,毛茸茸的嫩绿里,探出一两朵娇嫩的花蕊。曲栏杆外,一脉溪流蜿蜒穿过,潺潺水声如空谷弦音,清彻透亮得让人想要雀跃起来。

他立在回廊的栏杆边上,看着脚下清澈的流水,不一时,便有一道微暗的身影,倒映在了溪水中。

“郎主恕罪,我来迟了。”那身影的语声低且柔,有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韵味。

“无妨,说罢。”左思旷身形未动,仍旧俯视着那一脉清波。

那女子躬了躬身,轻声道:“已经查了,夫人无事,前段时间夫人一直忙着打首饰,回秦家时还曾由吴老夫人陪同,去了和惠大街的匠心斋,在那里头选了好些首饰样子。这是花样单子,请郎主过目。”

一只骨骼浑圆、肌理细嫩的手,托着一页薄纸,探进了左思旷的视线。

他接过纸笺扫眼看了看,面上便漾起了一丝苦笑。

那纸笺上一列一列的首饰花样子,少说也有十五、六款。看起来,秦世芳是穿腻了那身大功孝服,可劲儿地想要在除服后大肆装扮起来了。

“果是豪富啊。”他叹声说道,将纸笺又还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道:“你下去罢。”

那只白腻的素手接过纸笺,清溪之中暗影随波,略略扭曲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左思旷抬起头来,凝目望向那几树高大的杏树。

春风旖旎,拂乱了溪水与花枝,那娇嫩的几星香雪,似经不起这风儿的吹送,片刻后,落下了几片纤细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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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十里花正艳,都胜亭边的数枝茶花,亦似被这东风熏醉了一般,露出了娇媚的酡颜。

秦素侧首打量着眼前那艳丽的几抹朱色,心情亦如这风,含了欢快与欣然。

手中的画笔停在纸上,她顺了顺被风拂乱的刘海,一旁的风炉上水汽氤氲,隐约传来几缕暗香。

这炉子上烧的水却非凡物,而是秦彦棠亲自送来的梅上雪水,不只是东篱,府中各处亦皆得了她的礼。

“水滚了呢,女郎,可要熄了炉子?”阿栗轻声问道。她一直蹲在炉边看火,自然,亦是帮着秦素看着周遭经过的人等。

秦素颔首笑道:“熄了罢。二姊说了,这水也是头滚最佳。”

阿栗便将那炉子上架的小铜壶先取下来,方才去关风门。

秦素侧眸向画稿上端详着,眸光专注,一副认真作画的模样。

她笔下的那几株山茶墨色点点,一如既往地了无生机、满纸死寂。不过,秦素自己却是毫无所觉的,甚至还觉得比以往画得好了些。

“阿栗你来瞧瞧,我的画儿是不是进益了一些?”她招手唤了阿栗近前来,含笑问道。

阿栗站起身来,走到秦素身后向画上看了看,不由自主地便去抓头发,期期艾艾地道:“女郎,我看不懂呢。”说着便又向那画上指了指,好奇地问道:“这黑黑的几个点,莫非便是花?”

秦素气结,一掌拍开了她的手,轻斥道:“去,去,我也是白问了人。”

阿栗嘿嘿一笑,顺手便将旁边的一床薄麻夹被摊在了秦素腿上。

天气暖了起来,秦素的膝盖也不会动不动便疼了,不过还要保暖,以免春寒入骨。

“锦绣人呢?”秦素佯作继续作画,一面轻声问道。

阿栗的大眼睛立时向上一翻,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来,轻声回道:“阿葵报说,她去了西院。”

秦素便笑着摇头:“她真是坐不住得很。”

如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