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宦难江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林尧连连称是,拉着女儿纳头便拜,可那姑娘却似真有几分情在,下拜时三折上来的眸子含着泪,直盯着符柏楠。

符柏楠眼风都不却,转身正欲拂袖,那姑娘忽而挣脱林尧前抢了一步,拉住他衣袂,半跪着道:“督公!清莲不图名分,清莲什么都不要,情愿为奴为婢,侍候督公!”

符柏楠猛甩开袖子,面色极肃。

“林大人,”他嗓音阴冷:“令嫒有些乏了吧。”

林尧口中称是,忙赶上来将女儿连拖带拽拉到一旁,符柏楠迅速转身回到轿中,开道官一声起,鞭子一甩,轿子又稳稳向前行去。

轿内白隐砚靠坐左侧,揽着壶低头看书,见他回来只微点了点头,符柏楠动作一顿,默默坐回右侧。

一片无声静默。

半晌,符柏楠忍不住轻咳一声。

“阿砚。”

白隐砚抬了下眼。

他有些结巴:“你……你莫在意,那不过是攀权附利的法子,并非……”

“并非甚么。”

白隐砚合上书,面上似笑非笑。

“并非真愿与你为奴为婢?”

“……”

符柏楠听不出她话中真意,吞咽一下,蹙眉道:“这类角色也是稀罕,认亲者众,攀亲者倒并不多,他不过是……我并未……并无……”他目光落在靴尖,言语一时颠三倒四不得章法,最后一声啧舌。

“你若不乐,我即日命人取她性命,断手截舌。”

他听得白隐砚低低地哎了一声。

“督公可是要杀人灭口啊。”

话带三分笑,哪有丝毫怨怪。

符柏楠目光提上去,见白隐砚勾唇望着他,旋即才反应过来被她耍了。他愣一愣,焦躁飒飒凋落了一半,微出了口气,他撑头后倚在轿厢中,摇头自嘲地嗤笑一声。

白隐砚道:“姑娘对你有情啊?”

“……”

符柏楠闭目不答。

白隐砚挑眉笑道:“她有能耐,来我这抢啊。”

符柏楠猛地睁开双眸。

他目光直望着她,心底余下的一半焦灼也凋落土中,纷纷繁繁,静了个踏实。

她总是这般的。

他探身凑过去,想要揽她,白隐砚伸手挡住他。

“热。”

“热便饮冰。”

“……”

白隐砚又被他缠上,无奈道:“怎么绕来绕去又说回去了,翳书,你真的该坐好。”

符柏楠不理会,只抵着她的额她的鬓,缓慢地厮磨。

白隐砚拂拂他后颈的发际,淡淡道:“翳书。”

符柏楠嗯了一声。

“朝堂之事的确没法子,我懂的,可平日里总这样,会招灾的。”

“……”

“翳书,情不犯法,你也不要为了这些犯杀,好么。”

“……”

白隐砚拍拍他的背。

“嗯?”

“……”

符柏楠搂着她,良久低应了一声。

“好。”

☆、第四十五章

宫中岁月短,七月提提神,没头就溜没了。

八月,夏历入秋,夏邑年也步入秋了。她再吃不下什么,只用参汤鹿茸吊着,时睡时醒。

符柏楠找了个由头让白隐砚迁出了宫,又回了白记,住回皇城根下的私宅中。

凉钰迁的婚期定在秋实节前,他还了一半司礼监的朝务给符柏楠,忙忙碌碌总寻不着人。

符柏楠也忙得很。

新旧交代即将临及,朝代更迭,势力变动,多数朝官顺着他的意思去捧最长的三公主夏觅玄,原最有望接位的夏倾颜被冷落,左右亲信血洗,俱换成了凉钰迁安排的人。

她数次试图面圣却总是不得,幽囿宫中前后掣肘,茫茫路,进退不得。

权路上,少年人总归人年少。

东厂势力扩大,老龙病危,锦衣卫也一时失势,符柏楠趁机换掉了皇城禁卫军,终于令手下人放开手脚,与北镇抚司正面抗衡。

月余间两方势力几度碰撞,来往激烈。

多时是胜的。

但也有吃亏的时候。

“你莫动。”

“……”

“翳书。”白隐砚停下手,微蹙着眉头,温声道:“再动剪到你,要更疼了。”

符柏楠哼笑一声,没有搭话。

白隐砚看他一眼,垂首继续给他剪开染血的厂服。

乌衣上凝血干硬,和伤口粘在一起,一脱要撕下大片血rou,白隐砚不忍,烧了热水搁在一旁,灯下围着伤口,给他剪去厂服一只袖子。

暗描的银线被剪断,飞鱼瀚海从中裂成两截,白隐砚摸摸那个暗纹,低道了一声可惜。

“……”

一抬眼,符柏楠别着头,望着他处不言不语,灯下压住的眼睑,长睫落影。

白隐砚看他许时,轻笑一声哄道:“我心疼衣服,也心疼你。”她摸摸他脸颊,放下剪刀。

“怎么搞成这样?”

符柏楠抿着嘴憋了一会,半天才道:“无事,让北镇抚司的疯狗咬了一口。”

白隐砚嗯了一声,从温水中捞出帕子按在他伤口上。

鲜血晕开,她弯腰投洗,符柏楠忽然伸手拽她。白隐砚一扭头,还未回神便被拉过半身,扣着颈子亲吻。

她湿着手反射性扶了一下,不意压着符柏楠伤口,他疼得浑身僵了一瞬,停了停,吻却还是没有断。

白隐砚换手扶住他肩膀,亲着亲着,渐渐笑出声来。

“……”

符柏楠亲到一半放开了她。

拉远了,白隐砚还在笑,边笑着边摇头叹气道:“你们男人啊。”

符柏楠眯了眯眼,一把拉住她胳膊。

“还有谁。”

白隐砚愣了一下,“谁?哦,我没有谁,是我师兄。”她伸手按住他的伤口,随口道:“我四师兄,‘鹊桥手’的那个?”

她看符柏楠微点了下头,继续道:“他开绣庄的,有时候绣庄没有生意,便去接点事情做。有次回家,说是做事的地方被你们朝廷起了,弄得一身伤。嫂子同我讲,他扎得跟个毛线球一样,浑身是纱布都动不了,晚上却还要躺在那撒娇,说媳妇儿你亲亲我,媳妇儿来嘴儿一个。

哎……”

她抿嘴摇摇头,又重复一遍,笑点了点他。

“你们男人啊,真的是。”

“……”

你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