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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着头道:“我再不敢求姑娘别的,只求姑娘受我几个头,我来世再报姑娘的恩情吧。”说着,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右边的竹林跑了过去。那婆子跺脚道:“不好,她要寻短!”说着便向着珊娘屈膝行礼道:“姑娘您看……”珊娘的柳叶眼儿一眯,也装作焦急状,推着那婆子道:“你还不快去追,我腿不好!”婆子一愕,似乎是才刚想起珊娘的这一状况的样子。愣了愣,又回身招呼着人道:“多来几个人,我怕她发疯,我一个人拦不住。”七娘忽然过来,借着扶住珊娘手臂的机会,掐了她一下。二人对了个眼儿。珊娘低声笑道:“要不,我们去凑个热闹?”七娘白着她道:“还看不出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去凑什么热闹!”“正因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去,这热闹可不就不热闹了?”珊娘又道,“再说,你就不好奇?”七娘也确实是好奇,便扶着她大声道:“你别着急,你腿上伤还没好呢,那傻丫头自己想不开,你着急也没用。”又压低声音道:“谁啊?手法如此拙劣。”珊娘和七娘这边一边猜着一边往前去,早有一帮好事的女眷和丫鬟婆子们陆续跑到她们的前面去了。追进竹林,往那没人的僻静处拐了一个弯,若是珊娘没记错,前面应该是竹林中的听雨亭了。她才刚看到听雨亭的一角翘檐,就听到前面隐隐传来四喜的惊呼声,以及追着她过去的那些人一声接一声的大呼小叫。可见珊娘和七娘一样,都是个好热闹的,听到那声气儿,二人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忙急急赶了过去。到得那片林中空地时,只见前方的小径已经被人堵了个严实。见她们过来,那些丫鬟婆子以及女眷们,一个个全都闭了嘴巴退到小径的两侧,偏一双双看向珊娘的眼,亮得堪比天上那轮中秋的明月。在众人那似乎自带音效的“唰唰”注视下,珊娘挤过人群。于是,众人的脑袋又全都刷地一下,一致扭头看向听雨亭。便只见听雨亭前的小径上,一个高瘦的黑色剪影站在亭子的阴影里,身旁还缩着个苗条细长的身影。在这二人的前方,四喜仿佛是直直撞到了那两个人一样,正仰面朝天地跌坐在地上。“十三姑娘来了。”不知道是谁多事嚷了一嗓子。四喜反应过来,赶紧翻身跪倒,在那里冲着被她撞到了那两个黑影一阵磕头,却是自始至终没开口称呼被她撞到的那二人。便是四喜没有叫,珊娘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袁长卿那独特的身影。虽然她一时没能认出那个缩在他身后的女子是谁。于是她终于明白这一场戏的目的了——原来是要引着人来“捉jian”的。她看向袁长卿,心里不禁一阵疑惑,似乎不管在哪里,她总是能一眼就认出他来——稍一顿,她就明白了。别人站着时多少总带着点松松垮垮的味道,只他永远像棵青松似的,不松懈地挺直着肩背……此时,原本站着围观的一个婶娘忽然回过神来,忙过去推着珊娘转身,又吩咐七娘道:“你十三meimei腿上伤还没好呢,你且先扶她回去休息,这里……”“十三儿。”忽然,她们的身后,传来袁长卿的叫声。这声“十三儿”,蓦地叫珊娘的后脊骨上滑过一道战栗。有那么一刻,她眼前一花,差点以为他们仍在山上了。她甚至以为,她一扭头,就能看到袁长卿又跟片黑色的羽毛般,从头顶上边飘落下来……“十三儿。”袁长卿又叫了一声。若说刚才那一声如那天晚上他找到她时那样有些激动而慌乱,那么这一声儿可就比刚才那一声儿沉稳多了。珊娘的眼一闪,冲着那个婶娘微微一笑,推开她的手,回头看着袁长卿笑道:“原来袁大表哥也在这里。”第99章一场闹剧袁长卿蓦地往前迈出一步,走出那凉亭的阴影中秋的明月往尘世间洒下一层清辉,此时便是不用灯笼,也能把人的神情照得清晰可辨,于是众人便看到,袁长卿那双乌沉沉的眼,正隔着人群,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珊娘。于是珊娘顿时便感觉到,他目光中那正被他努力抑制着的愤怒、紧迫,以及……一丝慌乱。他,居然会慌乱?!总是不自觉在心里把袁长卿妖魔化的珊娘默默眨了一下眼,然后一转眼,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躲在袁长卿身后的人。直到这时她才认出来,那人居然是十四娘。这叫她既意外又不意外。十四娘这会儿正背对着众人。珊娘的眼忍不住又眨了一下,脑子里一阵飞快地运转。才刚跟七娘讨论时,她心里还想着,这样幼稚可笑的手法怎么看怎么像是十四的手笔。可既然十四在这里充当了另一个“冤大头”,那么很显然,她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之人。那又会是谁呢?不管是谁,这桩事件的目标再清晰不过,无非是她、袁长卿、还有十四……这么一算,可怀疑之人也就没几个了。只是,眼下还不是处理背后那只黑手的时候。更不是给不相干的人旁观看热闹的时候。她推开想要拦住她去路的婶娘和七娘,一瘸一拐地向着袁长卿和十四娘走了过去。十四娘这会儿已经半侧过身子,正低着头,以红肿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她,显然是狠哭过了。珊娘从来不是个笨人,她只略一想,便猜到了十四娘十有八九是真误会了下午袁长卿和她之间的事,以为她是有机可乘什么的,所以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袁长卿给勾带了出来。至于她跟袁长卿说的话,珊娘想,大概脱不开端午那会儿她跟十四说的那些吧……路过袁长卿身边时,珊娘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只见他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那眸底藏着的些许忐忑,不禁叫珊娘又意外了一下。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向着十四娘走过去,忽地伸手推了十四的肩头一下,带着种姐妹间的亲昵笑道:“你竟来真的?!说要来告状的,还竟真来告状了?”她扭头看向袁长卿,“她真把我的话学给你听了?”又道:“便是她真说了我也不怕,我既然那么说,就是那么想的……”“我知道。”袁长卿截着她的话道。珊娘原本不过是在挖空心思找着话来圆转场面而已,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