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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的穿的,都是姨母千里迢迢送去的。像碧粳米是小时候常见的,更精致的贡米也存了许多,他的确没注意过这些。他只知道,北疆有而京城没有的东西。老太太含笑道:“语亭刚回家那会儿,还以为这是被人下了毒的,把我给笑的。”宋语亭娇嗔:“祖母……”“祖母不说了。”老太太忍住不笑,“又没有人会笑话你。”“那也很不好意思啊。”宋语亭不乐意,“再说我就不高兴了。”那么傻的行为,说出去多尴尬。何景明只道:“很可爱。”阳光照在他身上,映着一双眼睛,无端端有几分深情的意味。宋语亭看着,忽然失了声音,脸上不知不觉爬上了一丝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底下头扒饭吃。何景明眼神里带着笑意,亦是没有说话。宋语珍有几分尴尬。她忘记了,跟自家比起来,何世子是真的的富贵公子,就算在遥远的北疆,圣上和长公主,都不会舍得他吃一点苦头的。---不出何景明意料,当晚祭灶之后,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让人给何景明收拾院落居住,宫里面就有人找到了宋家。是御前大总管。他一向不出宫门的,无论是何人见了,都是万分尊敬。这会儿老太监却在何景明面前低眉顺眼笑道:“世子爷,奴才可找到您了,陛下宣你入宫呢。”“舅舅今年这么早?”往年都是二十四才找他的。“是太子殿下急着呢,他说好些年没跟您一起住过来,特意收拾了落霞殿,二皇子三皇子都在等着呢,说是要打麻雀,三缺一就差您了。”何景明一脸无奈:“这个人……”年年拉着打麻雀牌,只张岁数不长脑子。大总管低声下气:“世子爷别为难我了,再不回去陛下就要骂我办事不利了。”何景明叹口气:“知道了,等我向人家告别。”这会儿何景明跟宋酹一起在景辉院,老太太等女眷都等在后面。何景明只对宋酹道:“既然这样,守安贤弟,我就先走了,劳你跟老封君说一声,我改日再来赔罪。”何景明本来也想去直接告辞的。但是想一想宋语亭还在,就怂了。跟人卖惨说无家可归,人家心地善良留他过节,结果他吃了饭就走。怎么想都不大对劲。好像是故意要骗人家一顿饭似的。那小姑娘肯定要跟自己生气。看到她生气,自己不舍得走了,宫里面舅舅跟太子更要生气。反正就是说了句假话,现在左右为难还是悄悄开溜的好。为难的事,就交给宋酹了。宋酹有些为难:“这……”总管眼珠子都要挤出来了,揉了揉眼,问道:“您是世子爷吗?”何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好生好气地跟这种人说过话。何景明斜睨他一眼:“不是我还能是谁?”对方这才安心,点头道:“是您是您,是奴才不对,咱们快走吧。”宋酹不敢当着大总管的面说什么,只得拱手:“韶阳兄慢走。”他叹口气,目送何景明离去,转身回去萱茂堂。萱茂堂里面,宋语亭等人还在等消息,见回来只有他一人,都有些惊讶。宋语亭直接问道:“兄长,何将军呢?”宋酹道:“宫里派人来找何世子入宫了,是御前大总管朱全。”宋语亭恼道:“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都答应我了。”骗子!老太太直起身子,怔了下:“朱总管?”她叹口气:“何世子果然是深得陛下宠爱,也难怪如此,早该想到的,咱们留人家,反而是为难人家了。”“他可以拒绝啊,这样我多尴尬。”宋语亭很不开心。她自己也不知道不开心在哪里。老太□□慰道:“陛下疼他,要他进宫,何世子也拒绝不了,你就别气了。”宋语亭道:“陛下真的有那么疼他?”宋语亭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陛下那么疼他,还是不让他直接继承爵位。反而要在叔叔婶婶名下过日子。那多凄惨啊。她问了出来。一脸不解地等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只轻轻叹口气:“这是件大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时候,当今圣上还是太子呢。”她回忆起来。真的很多年了,那时候她的女儿还是闺中少女,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太子是非常有能力的人,礼贤下士,深得民心,可是先皇宠爱二皇子及其生母,对太子视而不见。而何景明的母亲,是太子的同胞meimei,自然是支持亲哥哥的。也因此,公主连带着被先皇厌恶。后来镇国公的弟弟,就勾结了二皇子,害死了公主和驸马。那是一场浩劫。太子和惠欣公主都恨极了二皇子和镇国公之弟。可先皇一意孤行,不仅不惩处二皇子和镇国公的弟弟,还执意让这个人继承兄长的爵位。何景明的世子之位,还是太子和惠欣公主抢来的。两人联合了当世大儒,为了一个名正言顺,先皇不得不妥协。可也因此,太子失去了手里的兵权,镇国公开始手握大权。后来的时候,先皇驾崩,当今擒拿了二皇子,杀了对方登基为帝,可镇国公已经势力广大,不可拔除,只能容忍他们碍眼。因为这件事,当今对惨死的meimei妹夫十分愧疚,是以对他们独子何景明极为宠爱。不仅将他养在了惠欣长公主府,甚至处处待遇堪比如今的皇太子,千娇万宠的养大,要什么给什么。老太太也清楚贵妃多年无子的真相。圣上大约只是怕等自己年迈昏聩之时,当年的事再次重现。只可惜了她女儿薄命,等太子登基,无子的贵妃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她娓娓道来,前因后果说的一清二楚。宋语亭怔了半晌,原来是这样的事。圣上自有考量,meimei妹夫再重要,也不及江山安宁。只可怜了何景明,无父无母,还要在外面认仇人为长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却没办法保仇。宋语珍叹息道:“何世子的身世,真是很可怜了。”老太太亦叹息一声。是很可怜,只是天子都没办法的事情,她们心里想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老太太回头看向难得沉默寡言的宋语亭:“语亭怎么了?”宋语亭摇摇头:“没什么。”宋语亭心想,下次见到他,还是对他好一点吧。他想让她叫表哥,那就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