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交易（赤井秀一/纯聊天）
霞多丽贴心地把休息室留给了波本，她带上自己的手包和刊物，慢悠悠地离开了。 再怎么坚韧的人，被那样折磨之后至少也需要休息休息，打理自己吧？她没有想和波本更进一步的意思，玩玩得了，而且波本一副更想独自缩起来舔舔伤口的模样，看起来短时间内不想再被她碰触了。 霞多丽坐在别墅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乌丸家大业大，这处秘密基地明面上是个郊区的度假别墅，为了装样子，地表建筑自然修的气派舒适。 不过地下的部分那就不好说了。 黑色的长裙很快就晒得微微发烫，阳光的温度使她的体温缓缓升高，忍不住舒适地眯起眼睛，骨髓里蔓延出的疼痛感稍微轻松了一点。 这种时候，心里总是想到阳光照在波本的金发和皮肤上，那种明亮又生机勃勃的模样，虽然说是个走黑道的情报骗子，但是意外的很适合站在阳光下呢。 多可爱呀，耻度明明那么弱，却非要撑出一副什么玩法都奉陪的熟练样子…… “霞多丽。”有人叫她。 霞多丽微微向声音的来处偏头。 “心情不错？嚯……波本找你了？” 黑色长发的FBI走到花园里，笃定地问。 霞多丽上下打量着莱伊——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她倒是不意外，要是FBI连这两把刷子都没有的话，那干脆主动去躺她的实验台好了。 “是啊。”她肯定道。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如果说是波本的目的，就那样，你的2.0版本。”她说，“为什么朗姆总觉得能用男女关系的方式绑定我呢？” “因为想不到别的手段了？你这个真正的神秘主义者啊。” 赤井秀一走过来，捞了一缕黑白参杂的长发，质感独特的发丝轻易地就从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滑落下去，他又捞起来一次，这次将白色的部分捻在指尖摩挲着。他发现这一头长发里有一缕有剪短过的痕迹 “还有别的方面呢？”他追问。 “比如？” “波本这个人。” “啊……是有天赋的，但是情况跟你一样，道路已经选定，现在完全没有可能了。” “呵。” “嗯？感觉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 赤井秀一单手插兜，松开霞多丽的头发，说： “有一点直觉，稍微猜到了——你教我的，神秘会招致神秘。” “好吧，但你怎么没有提起来过？” “你自己也说了：波本现在完全没有可能了。” “我也不是只会想着收学生，再说了，出色又可爱的学生我已经有两个了。波本很有趣，我不讨厌，如果他能安分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吃呢。” 可惜，波本显然是那种会得寸进尺的家伙，肯定会利用床伴的关系对她刨根问底的，那可不行啊。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没接话，转而说：“不说要让我当司机吗，走？” 霞多丽伸出一只手，问，“你现在落脚点在哪里？说你方便说的。” 赤井秀一绅士地扶起女士，然后给了她一个地址。 他们真正需要谈谈的话题没法在组织的地盘谈论，不过，看见霞多丽的模样时，赤井秀一差不多就有答案了。 ——成功了吧，多半是这样的。 否则她不会一副身体虚弱却心情轻盈的模样。 还真的能成功啊，那样的奇迹。 赤井秀一承认，当时将苏格兰送到霞多丽的工房里，其实不能算一个特别理性的选择。 不确定的风险多得离谱，而这些风险又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会有什么rou眼可见的好处。 其中最不可控制的风险在霞多丽身上，他这样的行为很可能惹怒她，霞多丽的魔术，就像龙的财宝，是绝对不能容忍窥探的东西，其实她从来不会聊起自己的魔术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只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推测出来了，效果应该是与生死有关。 当时那种情况，赤井秀一既是在暗示他已经知道霞多丽的魔术效果，又有点逼迫她使用魔术救人的潜台词了，简直是踩爆了霞多丽的雷点。 只不过赤井秀一认为，霞多丽翻脸不认人和先救人再说的概率，大概是一半一半吧，因为他发现这个魔术师兼组织里的老前辈，意外的是很看重生命的人。 这一点从一件事上就能印证。 她需要新鲜的尸体作为素材，明明有一条捷径可以选择：即主动制造尸体。 魔术师有无数种杀人不留痕的方式，但是她却选择去当法医，以便研究到各式各样的尸体。 那赤井秀一就押注，起码霞多丽不会被气到把他弄成尸体吧？ 现在看来，结果真是最理想的那一种：他押对了，霞多丽没和他翻脸；而且魔术成功了，苏格兰也活过来了。 ……前一条可能要存疑，霞多丽似乎还是和他如常相处，可实际上真的能完全不介意吗？ 赤井秀一不是担心霞多丽会因为这件事而背叛他们的合作关系，他们互相利用的基础不会因为感情因素而动摇；但是，在合作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这样愉快又轻浮的情人关系是很容易被叫停的。 魔术师拢顺裙摆，坐进他的副驾驶座里，伸手去调座椅的位置，摆成能让她伸开腿的长度。 赤井秀一看了她两秒，然后伸手去替她够安全带，柔美和谐的一张脸近在眼前，他的视线缓缓地巡视着霞多丽的鼻梁和嘴唇，刚刚要…… ——霞多丽问他带没带烟。 赤井秀一：…… “……给。”烟和火柴。 挂档起车，驶离组织的别墅，霞多丽仔细地点燃了香烟，姿态总让人联想到在实验室点酒精灯。 她用手指两根手指夹着，递到FBI唇边。 赤井秀一看目不斜视：“你这样，我要把车开到沟里了。” “那就开。”她说，“来一口。” 他微微低头，抽了一口，嘴唇感受到了魔术师手指的冰凉——真就一口，因为她很快就把烟收走了，换成自己慢悠悠地抽起来了。 FBI抽的这个牌子十分呛人，但霞多丽对人类社会各种各样的成瘾物都适应良好，灵长类在享乐一方面拥有其他种族难以匹敌的天赋，她在当人的时也不介意享受享受。 赤井秀一有一股瘾头被勾起来但是一时间又不能解决的无奈，他摩挲着档位，问：“看起来，我们需要谈谈？” “嗯，三件事吧，看情况，可能会只有两件。” 赤井秀一听着。 “先说这个：莱伊，我想跟你谈一个交易。” 她的舌尖轻轻舔舐着烟蒂，品味着上面那一点点的，莱伊留下来的魔力。 “什么内容？” “两千万美元买你一条魔术回路，你觉得怎么样？”她说，“不收钱的话，用别的条件也行，开价可以商量。” 赤井秀一没先说行或者不行，而是问： “哦？魔术回路还能买卖吗，在你们魔术界那边？” 她发出否认的鼻音，解释道： “很少有这种买卖。这种东西，类比一下，就是像血管和神经那样，是魔术师的器官，与生俱来就决定好的，很难通过后天改变，所以买卖也没有意义。” “原来只是因为做不到？” “是啊，该说还好很难人为地增减吗，要不然……啊，魔术界的道德水平可真是不能期待。” “是吗？但我认识的魔术师道德水平还不错。” 霞多丽笑笑。 很容易想得到，如果魔术回路能很方便地移植的话，那一定会形成一条极其黑暗的产业链的，就像世俗世界的器官买卖那样。况且，魔术师的伦理道德还比世俗社会更加扭曲。 赤井秀一：“所以？既然没法后天改变，你为什么要买我的魔术回路？” 他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在谈论器官买卖，而且还是在买卖他自己的。 “怎么后天改变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霞多丽笑笑，“不过，如果你同意这个交易的话，我们是需要签保密契约的，你我都不能把这个交易透露给第三个人。” 赤井秀一理解她的意思：一个原本很难增减的极其稀有的器官，霞多丽疑似有方式处理，他完全能想象这种消息能带来多少麻烦。 不过，他依然没说行或者不行，而是坚持问： “所以为什么？” 霞多丽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问： “……莱伊，你就不能直接说好或者不好吗？还是说我开的价码太小气了？” “我总要有知情权吧？” “哈。”她不咸不淡地笑一笑，“你不是猜到了吗？一定非要我说？” “请您公布答案吧，霞多丽女士。” “那先来个简单的保密契约：你需发誓不将所听之言传给第三人。” “我发誓，不将所听之言传给第三人——很早以前就想问了，这种草率的誓言真会有效力吗？” 霞多丽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头皮发麻：“你试试违背一下呢？” “……当我没问过吧，你继续。” “是苏格兰的事情。”她掸了掸烟灰，承认道。 “简而言之，他现在的炉心需要魔力供应，但是他没有魔术回路，一条也没有，没法产生，也没法很好地利用魔力，这一点真的很危险，最稳定的解决方案就是给他弄一条。” “反正你也不当魔术师，从你这里买是最方便的，啊，但是我先说好如果移除了一条魔术回路，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首先，虽然说我肯定不会让你死掉就是了，但是这也是手术的一种，有一定风险，而且会很痛。其次是你魔力的生成量会减少，魔力这种东西怎么讲……即使不做魔术师，也还是会对人体有影响的，毕竟是一种生命能量。” “听起来挺严重的。” “是的，不能骗你，我没法说这只是个切阑尾那样的小手术。” 赤井秀一意义不明地看看她，问：“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 “有啊，目前苏格兰是靠我供血来供魔的。” 赤井秀一说：“不是这种。” “找波本买？这个啊……不太想，那样需要先给他解释一大堆魔术界的常识，不确定他的世界观能不能受得了；另外，他害怕我，几乎不可能答应这种交易的。 而且波本那样的人，肯定会调查我到底为什么需要一条魔术回路，苏格兰还活着这种事要是被查出来了，只会让事情变得很棘手。”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说：“你是真的没想过吗？” 霞多丽奇怪地看着他。 这种问题说出来会很伤感情——但是赤井秀一还是问了。 “你就没想过强买强卖？”他眼神盯着公路前方，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道，“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波本也是，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这样，你根本不需要解释和交易。霞多丽，你没想过这种捷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