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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也不过是炼丹炉子里的药丸。现在一瞧,两相对比之下,好像菩萨显的已经不是那么祸国殃民了。就是在那个时候,佛教从太/祖年间被绝对的碾压之中得到了一丁点儿喘息,和尚们的日子开始好过了许多,纷纷披上袈裟剃秃了脑袋法相庄严的开始赚香火钱。太后拜神仙的模式和她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的脑子一样乱七八糟,慈宁宫里各路菩萨道爷一锅烩,难为神仙们能在这皇宫内院里和谐相处共享香火,甚至还没打起来给晋朝降个天罚,足见这些仙人们妙手仁心。太后对于神仙,供奉虔诚,贡品贡香都很充足,想拜什么就拜什么,十分的随意。李明远被宫人接引,跟着秦风在云仙雾绕的缭绕仙气儿里坐下,不仅丝毫沾染不上半分仙缘,只觉得喘气儿都成问题。好在,没一会儿,太后就和暖阁里面的神仙们完成了超脱的精神交流,被众星拱月一样的扶了出来。李明远刚要借机跟目不斜视眼神飘绕若仙的秦九爷套个近乎,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太后中气十足地打断了,只好先站起来行礼。太后不愧是李煦李熹兄弟俩的亲娘,身为女子年岁已高却依然底气十足,上了年纪眼神儿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殿中两人一阵儿,笑道:“老七,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给母后请安了?”李明远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的皇祖母这是又犯了糊涂,一声“老七”叫的分明是他爹肃亲王李熹。世子爷面对皇祖母脾气全无,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皇祖母,我父王……”世子爷解释了一半儿,心里“啧”了一声,感慨于太后不按套路来,关于李熹的说辞他还没编好,总不至于要说李熹刚被皇上“送”进了大狱?太后在上面满脸疑惑。李明远还在兀自纠结着说辞,秦风适时翩翩而立接过了话题:“娘娘,七爷近日去了军中,临行之前与您道别过,您忘了?”李明远不明所以,而太后却果然被他带跑了心思,恍然大悟:“哦对,是有这么个事……他的王妃呢?总不至于随军了吧,明儿个传她进宫来说说话,别老在王府里拘着,好好的丫头都拘成了闷葫芦。”秦风弯了弯嘴角,温和道:“是这个理儿,太后您想的周到,不过王妃还要照顾小王爷,一刻也离不开,不如让王妃带小王爷一同进宫向您请安?”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好,好,让她带孟冬来。哀家也许久没有见过平阳了,让她带她们家小九儿一起进宫,宫里也热闹热闹。”秦风语气温柔:“好,公主想必也十分惦念您。”太后闻言笑的满意。秦风悠悠而立,眉眼挂着淡淡的笑意,无论太后说起什么,都自然而然地扯过最不着紧的地方。李明远看着他们驴唇不对马嘴的聊的热火朝天,半天只有机会问了一句安,就被太后兴致勃勃地无视了。世子爷站在一边儿嘬牙花子,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太后不认识他了,也没认出来秦风,只跟着秦风稀里糊涂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胡扯,颇有一种“瞎大爷跟瞎大奶奶过了一辈子,谁也没瞅见谁”的独特禅意。太后聊了一会儿,终于是累了,被宫人搀扶着去休息。李明远与秦风这才得以从慈宁宫乱七八糟的混乱里脱出身。慈宁宫的花园之中花木芳意聚散,暮色合围,晚秋的宫阙风来影疏,云容水态都带着苍茫的闲愁,夕阳暗淡,天降暮色的寒气凝结成的水珠“嘀嗒”一声滴落在世子爷的衣袖之间。李明远伸手拂去那一滴不请自来的露水,露水在衣袖间留下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湿痕。他这个动作被秦风瞧见了,然而秦风并未停驻,只是笑笑与他擦肩而过,桃花眼中的精明与缱绻都随着暮色一点一点地收敛进了无穷的远方,仿佛即将不见。李明远顺着秦风瞧他的眉眼回望过去,失望的错过了一瞬间的相凝。皇宫内院之中狂风不止,却难有这短暂的一瞬间安然。世子爷心里一动,快走两步追赶上秦风的脚步:“秦风,我……”话未说完,手上想要拉住他的动作被他不着痕迹的闪开了。李明远手里一空,怔了。秦风脚步未停,却也并不沉默:“她犯糊涂的时候,记得的只有我走失之前几个月的事情。”李明远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太后,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默不作声。“太医说是刺激过度引起的记忆混杂,我却觉得,他老人家也许一直在自责。秦风淡然一笑,“原本那一日,我母亲是要带我进宫的。”听到此,李明远才明白了□□分,秦风失踪那日平阳公主原本是要带他进宫,阴错阳差未能成行,因此铸就了那一日的祸事。太后的心病由此而来,她觉得,如果那日她传诏公主必须进宫,就不会有日后的祸事,她也不会痛失自小养大的掌上明珠。殊不知,天下之事,阴谋阳谋,逃不过最凄然的结局,便是命运。秦风轻松一笑,看在李明远严重却是意外的沉重。“我没有觉得命运不公平。”他低着头,声音斯文而轻缓,“只是世子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别无选择的滋味儿……我也从来没有强求过你懂。”李明远恍然,仿佛从他那双从来只有笑意的桃花眼中看出了异乎寻常的无声悲然,只是下一瞬间,他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前尘过往仿佛烟云过眼轻散。“该出宫了世子爷。”秦风转过身去,宽袍广袖,背影飘然,无言的透露着陌生与疏离,“二世子还在宫门口等你,还是由你去向他道个平安。”李明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被道歉的对象却已经揭过旧事一样不在乎了。世子爷只是一晃神的时间,秦风却已经走远了。夜色终于吞并了庞大的宫苑,万物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都成了眼中模糊不清的昏暗。李明远茫然追了两步,却悻悻站住了脚,生生压抑住心里那怅然若失的情绪带来的酸涩之感,说服自己坚定地转身走向另外一边。未曾得到,何谈怅然若失。这种怅然若失在世子爷心里反复揉捻,不仅未曾平息,反而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这种愤恨与“明明我要道歉了,是你不肯要你别后悔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怕是他李明远自作多情,纵然他不是平阳公主府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