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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二房的萧景虎和三房的萧景武。萧景铎是长房长孙,虽然长房势弱,但官府法令摆在哪儿,萧景铎才是萧家祖产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算老夫人再疼二房的萧景虎,也不能越过萧景铎去。所以一见萧景铎进来,厨房里扯着嗓子吵吵的女眷都消停了。萧老夫人知道自己以后还得靠萧景铎来替她养老,既然萧景铎都这样说了,她也给萧景铎这个面子,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闹了,平白让别人看笑话。都散了吧。”然而老夫人见萧景铎的脚步还是不动,她问道:“铎儿,你还有事找我?”“是。祖母,可否到屋里说?”萧老夫人点头,跟着萧景铎往屋里走。萧二婶眼珠子溜溜转,道:“哎,有什么事非得避开我们呀?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和母亲要钱。”萧三婶嗤笑,明明婆婆的钱大部分都进了二房的腰包,萧二婶却贼喊捉贼,总觉得别人也在背后坑钱。萧家境况不好,一屋子人都要张嘴吃饭,然而青壮劳动力只有萧二叔和萧三叔两人,所以萧家的媳妇们连一个铜板都要斤斤计较。萧二婶还是不依不饶,嚷道:“站住,你要说什么,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萧景铎顿住,忍无可忍地半侧过身。见萧景铎站住,萧二婶颇为得意,她正要开口,冷不防却撞入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睛中。那对眼睛形状优美,瞳孔极黑,在眼白的映衬下宛如一颗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越发显得黑白分明,精致得不像一双长在男子脸上的眼睛。可是搭在萧景铎的面容上,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清极澈极,让被注视的人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面对这样一双眼眸,萧二婶心中一惊,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萧二婶回过神,萧景铎已经和老夫人走远了,她气愤地跺脚,觉得自己大失颜面。萧三婶见状,讥笑道:“哟,二嫂的一张嘴不是厉害的不得了吗,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应了?原来你只敢和我们三房横,对上人家长房的独苗,连个屁都不敢放。”萧二婶恼怒地瞪了妯娌一眼,萧三婶也不甘示弱地回视。萧二婶心里窝了好大一团火,她看着萧景铎的背影,愤愤唾了一口,嘴里暗骂:“一个死了爹的孤儿,也敢和我横,我呸!”进屋后,萧景铎来不及解释,立刻急切地说道:“祖母,孙儿能否和您借几个铜钱,我得去请郎中。”“请郎中?”萧老夫人眉头一拧,一双利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萧景铎,“铎儿,你生病了?”“不是,是母亲这几天受了风寒,现在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想替母亲请位郎中回来。”萧老夫人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散漫起来:“她呀,她怎么这样娇气。家里这些天为了播种忙的脚不沾地,她躲在家里从不下地就算了,居然还想拿钱看病。我们家可不是富户人家,供不起她这种小姐毛病,不过伤寒而已,熬两天就好了,庄户人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哪用吃药?”“祖母!”萧景铎加重声音,恳切地说道,“母亲真的病得极重,耽误不得。那我们不请郎中,抓两副药就行。祖母,只是抓药,花不了几个钱的!”萧景铎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求到她面前,萧老夫人心生迟疑,可是她想到抓药所需的银钱,心肠立刻又硬下来。萧老夫人肃起脸色,道:“铎儿,不是祖母不疼你,而是我们家境况不好,光吃饱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闲钱给她看病?你也不能再这样不懂事下去了,以后萧家的祖宅和田地都是你的,你如果总是在无关之人的身上浪费银钱,以后守不住祖业,让我如何去见你九泉下的祖父?”萧景铎低着头,听到祖母说母亲是无关紧要之人之后,他身侧的拳头倏然攥紧,但他知道祖母是家里辈分最大的人,全家的银钱都握在祖母手里,他绝不能顶撞祖母。如果惹得祖母不快,他作为大房唯一的子嗣自然不会有任何惩罚,但母亲就要遭殃了。老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教训孙子,萧景铎耐着性子听完,最后他还是不死心,试探地问道:“祖母,二十钱就好,这也不行吗?”“二十钱!”萧老夫人暴跳如雷,“你以为二十个铜钱很好赚吗?我们全家辛辛苦苦在地里劳作一年,才能赚多少?更别说外面兵荒马乱的,用着钱的地方那么多,二十钱能干多少事情?花钱给那个丧门货看病,我绝对不同意!”“祖母!”萧景铎的声音倏然抬高,“母亲并不是命克之人!”“呵。”老夫人怒极,冷笑着说道,“她命硬又不是我说的。本来你阿父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结果她一过门,你阿父就被朝廷抓走服劳役去了,九年来音信全无。这几年外面乱成那样,到处都在打仗,哪还能……”老夫人说不下去,低头用手背擦泪,萧景铎也跟着沉默了。萧景铎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萧英,听说九年前父亲出门服役,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萧景铎自小无父,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还是十分渴盼父爱的。他不止一次想过他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也曾幻想有朝一日,父亲突然推门进来,笑着说“我回来了”。可惜这些都是幻象,他的父亲,已经死在战乱中了。老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控诉自己的大儿媳:“你看看这个丧门星,她先是克死了阿英,紧接着又克死了她爹赵郎中,而且还娇娇弱弱,农活厨事一点都不会做,这么些年来就没帮家里做过事!要不是看在她生下了你,好歹替长房留了后,我早就休她出门了。”萧景铎和萧老夫人的谈话陷入僵局,萧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花钱看病,萧景铎无奈,只能先行离开,他自己再想办法。萧景铎出门时,隐约听到门板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像是什么东西磕到了门上。然而他并没有多想,仅是快步离开,赶紧回去照看生病的母亲。萧玉丽快步跑回自家屋里,转身关了门。萧二婶急忙问道:“你听到了吗?快和我说,你祖母和长房那个孽障说什么了?”萧玉丽坐下时心还在砰砰直跳,她刚才去正房偷听,差点就被发现了。萧二婶已经在不停地催促了,萧玉丽也不再磨蹭,一口气说了出来:“阿娘,大兄去和祖母要钱,要二十个铜板,说是想给大伯母抓药。”萧二婶嫌弃地啧声:“就她金贵,一天什么事都不干,还想着往外花钱。”萧二婶和长嫂赵秀兰不睦已久,这其中有当年说亲时的原因,也有利益上的原因。毕竟长房的男人萧英没了,祖产和祖宅按理该归二房,偏偏中间横了一个萧景铎,这让萧二婶如何甘心。萧玉丽眼珠子转了转,道:“阿娘,我还听祖母说,以后要将家产留给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