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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形变成一张平面的傻瓜地图。五分钟以后,当寇桐站在一扇年久失修的大门后面,透过上面模糊不清的玻璃,看见少年背对着他们、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背影时,有些怀疑这座大楼其实是黄瑾琛家的后院。黄瑾琛得意地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怎么样,我厉害吧?寇桐无暇理会他,紧紧地盯着那少年的背影。现在不是一个人要自杀的问题,他跳下去,很可能这座大楼整个就会倒塌下去,甚至整片区域都要受到这个意识主体的影响,谁也不知道,被意外卷进来的七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神秘的联系。还有他自己的家的位置很可能也在其中。不想看着她再死一次……哪怕一直到现在,整个晚上,寇桐还是没能成功地开口叫一声“mama”。寇桐对黄瑾琛做了一个“呆在这别动”的手势,然后猛地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破门,冲着要跳楼的少年……附近五米处的一堆废纸箱子就冲了过去。黄瑾琛:“……”少年被惊动了,慢半拍地转头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发现对方身上只有一件浴袍,外面套了一个明显不大合身的外套,急匆匆地推门走进来,露出来一点的额角上还带着一点汗意,造型奇异,形容狼狈。是个古怪的人,可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少年漠然地想着——过了今天,等做完和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所有的人就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了。少年张了张嘴,想警告那个男人不要多管闲事,却发现男人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而是蹲在地上烦躁地拎起角落里的一堆废纸,掀起来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出来,于是又奇奇怪怪地把护栏的铁管挨个敲打了一遍。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太烦躁了,以至于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片刻,就这片刻的光景,男人已经来到了他跟前。寇桐侧着耳朵,挨个敲着铁栏杆,好像在通过里面的回声判断着什么似的,然后终于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对他说了一句话:“劳驾,你能不能先下来?你坐在这上面我听不清楚。”少年皱皱眉,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快要从这跳下去了,有一个人居然大模大样地跑上来叫自己先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寇桐一会,然后冷冷地说:“你可以再等五分钟,我马上就从这里跳下去,然后你可以随便敲。”谁知道这个人却不通情理地抓了抓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非常不耐烦地说:“跳楼你着什么急,先等会再跳,我有急事!”少年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尽管他已经下定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可那应该是一种悲壮的、带着巨大的困惑与绝望才走到尽头的行为,被这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混账一说,“自杀”这么神圣的行为,简直就像排队上公共厕所一样!“我先跳!”“我先敲!”围观群众黄瑾琛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笑场穿帮。少年愤愤地怒骂:“哪来的疯子?!”寇桐骂回去:“你才是疯子!疯子才跳楼!多污染环境!”少年:“你……”寇桐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硬生生地从高空给拎了下来,看得黄瑾琛一惊一乍的,这少年也有个十六七岁了,虽然比较瘦弱,可也毕竟是个人,不是一只没了毛的小鸡仔。满脑子如同他姓氏一般,充满了各种诡异颜色的黄大师心里转着几个奇异的小念头——他想:这帅哥看着挺瘦,力气却不小,身上一定很有料。黄瑾琛透过打开的门缝往外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震颤的地面和崩溃的建筑已经平息了下来,只见那少年怒发冲冠,显然对插队者的愤怒已经盖过了为跳楼酝酿好的情绪。寇桐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敲打着防护栏,侧着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铁管上,面色凝重得好像接受来自外太空的新闻电台似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敲了整整一圈,然后慢慢地转身,背对着护栏,坐在了地上。寇桐点着了一根烟,表情漠然地扫了少年一眼,用下巴点了点:“行了,你跳吧。”少年怒不可遏。寇桐略微有些宽的袖子微微掉下来一点,露出他布满伤痕的小臂。黄瑾琛就不笑了,靠在背光的墙角里,细细地观察着寇桐,他的眼神极好,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上面的伤痕,一道一道,非常杂乱,然而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划的。他想起方才被自己不小心撞见时,寇桐那触电一样的动作,现在却又能毫不在意地当成道具亮出来。黄瑾琛摸了摸下巴,他总觉得寇桐在工作和私人情况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表面上看不出来,一些细节上却好像传说中的多重人格一样。少年的目光不负重望的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寇桐喷云吐雾地说:“看什么?哦……这个啊,这个死不了,得对准大动脉割下去才行,而且就算是对准动脉,死的时间也比较长,成功率不是特别高,你要是想死,我觉得跳楼这主意挺好,比吃安眠药和割腕都靠谱。”少年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怎么弄的?”寇桐瞥了他一眼:“去森林公园让大黑熊挠的。”少年嗤之以鼻:“骗人。”寇桐爱答不理地不理会他了,过了一会,少年却自己开了口:“这种伤疤我也有。”他说完,撩起自己的袖子,细腻的皮肤上甚至还有没好全的疤痕,看起来血迹斑斑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对渣滓洞出来的狱友,在交流受刑心得。“叫什么名?”寇桐问。“何晓智。”少年说。“哦。”寇桐点点头,停顿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她不要我了。”何晓智转头看向他,说:“什么?”黄瑾琛也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心想:什么?寇桐的脸在星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甚至有些疲惫,这使得他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一个青年了,带上了某种说不出的沧桑意味……就像他说得是真的一样。寇桐接着说:“她走之前说给我留了一些东西,就在这个楼顶,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何晓智问:“那你敲杆子干什么?”寇桐说:“她就是以这个节奏把这边的护栏都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