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经典小说 - 日记--关于nasia的一切在线阅读 - 10.1 puppy love(6)

10.1 puppy love(6)

    

10.1 puppy love(6)



    霓虹灯下,醉醺醺的人们快乐而兴奋,时而大笑,时而说着悄悄话。

    伞外雨针绵绵,落在指间,积聚成明亮水滴。

    “等很久了?”

    温热掌心于头顶轻轻揉了揉,转而牵起我潮湿冰冷的手。

    “没。”

    漫不经心的语调中露出一个明媚微笑。

    Matthew的眉宇间浮现涟漪。

    下一秒,锋利的气味漫延唇瓣,伞渐渐倾斜遮住了我们。

    雨势忽而加大,搅乱短暂的意乱情迷。

    两人肩头分离开来,手中伞柄已不知不觉易主。

    升高的天空不再让人感到压抑。

    我们快速穿过马路,向不远处的银色轿车走去。

    “明晚的音乐会,Camille也来。”Matthew说道。

    路面被濡湿的车轮碾过,飞溅起刺耳噪音,连带话语都被淹没了大半。

    少顷,车内暖风和记忆力一起扑面而来。

    堂妹Camille前不久打电话来,提到爷爷过生日的聚会,我正准备出去,她听见了,向Matthew提议也带我同去。

    当下尴尬了几秒。

    手机主人并无表示,挑了一下眉,反而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我,作壁上观。

    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烤。

    就像现在伸到暖风口被烫到手的我一样。

    拢起潮湿发尾,我侧目向Matthew,等待下文。

    雨刷器一下又一下,拨弄时间刻度,透露出意味深长的隐喻。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黑色真皮手套轻轻摩挲着方向盘。

    柔软的雨,随木簪缓缓陷入我的发卷漩涡。

    “why   not?”言语间失笑。

    Matthew捏了捏我的脸颊,转头准备启程。

    浅浅的温热和冰凉皮面,如谨慎的云,在肌肤上短暂绽放了痛的错觉。

    当他看穿了我的狡黠,却是幸福的。

    “安全感。”我给它这样标上了一个注脚。

    春日宴席。

    微风和暖,海沙拥岸。

    古典落地窗外,万物竞萌的诗意奢靡至极,成了最美好的佐餐。

    杯盘间鲜花簇拥,Matthew的三姑妈和她儿子说了什么,正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心跳监测滴滴响。

    一位身着阿玛尼黑色长裙的金发女人从侧门进来。

    她并不想打扰众人的兴致,确认老爷子健康情况无虞,轻声叮嘱几句又离去。

    余光里长桌那端的人们不约而同拿起杯子浅啜几口,阳光折射出晶莹光泽,掩饰了他们微妙的表情。

    “you   know   what,”对面的Camille擦擦嘴角,提起《A   Moveable   Feast》里的一些生活细节,顺便将我的思绪牵到了海明威的生平。

    疑惑咀嚼着我的神经。

    与此同时,嫩豌豆在口腔中散发着时令香气,唇齿研磨,清脆的质地与柔软的味道令人晃神。

    和Matthew口味不同,老爷子似乎更中意口味清淡的希腊餐,餐单中并无太过繁重的口味或菜式。唯一瞩目的,好像只有他们家族的传统菜。

    月亮大的银盘托起一道类似水晶肴rou的菜,豌豆、rou类、果蔬,镶嵌于这场华丽的舞台剧,当味蕾试图解谜时,又令人想起丰富的雨林气候。

    它的意义比味道重要。

    据说,当年因战争而逃难的先辈,用这道菜撑过了一段艰难岁月,遂以此作为告慰先祖和庆贺美好生活的意头,在每次家人相聚的时刻,都会端上桌子。

    欧洲版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话题间隙,目光撞上Matthew阴沉的脸色,吓了我一跳。

    桌下捏了捏他的手背,以示放松,下一秒却反被他紧紧抓住,扣在手心。

    我有些吃痛,再次用眼神发出疑问,那人却并未看过来,只兀自用另一只手挥舞着银勺吃冷汤。

    Camille见怪不怪,像个刚把龙虾扔进沸水里的厨子,盖上锅盖,转头跟右侧边的客人轻声交谈。

    心中莫名泛起不安。

    这可能来自于Camille的淡淡玩味,也来自我们身处的,气候宜人的冷藏区。

    一切终于在敲破复活节巧克力彩蛋的时候有了答案。

    几个、十几个美国人端起腔调,让我有机会梦回18世纪,体会一群英国佬充满繁文缛节的社交,和他们的阴阳怪气。

    艳阳高照晒足180天吧,免得风湿。

    宴会结束后,Camille的母亲提议玩桥牌,Matthew的父母陪同,剩下我们三两人,准备到花园里逛逛。

    中途去盥洗室的路上,碰到席间露面的那位金发女人,她微笑示意,匆匆走了过去。

    没看错的话,手上拿的应该是某种医疗仪器。

    这件事很快被抛之脑后,Matthew在我手腕上留下的“玉镯”让人过于火大,以至于越想越气,坐在马桶上就开始发消息控诉。

    一句两句不回,我渐渐也像个皮球xiele气,冷静下来意识到反常。

    他在气什么?

    或者说,他们言语间的关键词是什么?

    有了一点头绪,电话铃声又将思绪震醒。

    Matthew在电话那头问我在哪,是不是迷路了,他来接人。

    我说,你检查一下消息。

    “看,这是刚刚来的时候,我丢的面包渣   ......   ......

    顺着这条路差不多天黑就找回去了:)”

    附带一张经典金卡戴珊面无表情.GIF

    接着就听到他挂掉了电话。

    初春的花园有些冷清,不聚人气,晒着太阳也是一会儿的时间就鸟兽散了,等我回来,只剩Matthew一个人。

    他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像是躺在海里。

    “睡着了?”我伸手揉捏着后颈紧绷的肌rou,帮助他松弛下来。

    过了一会儿,Matthew出声问要不要玩牌,那些人在楼上打德州扑克。

    “你知道的,我不打牌。”些许温柔的语气。

    他转而凝视我良久。

    抬起手,在耳畔停留几秒,大概是想捉住春风中的几缕乱发,又惊觉徒劳,无力落下了。

    那一瞬的我,误以为他觉得那颗鎏金贝壳耳环很可爱,拉住垂下的手去触碰它,

    “很可爱,对吗。”

    话语如泡腾片落入池底,震荡着,在Matthew的瞳孔里扩散开来。

    他发出一声不知所措的轻笑,又以极快速度,轻咳着掩饰过去,在我的不解中起身,看了看表,带着明显转移话题的意味提醒我,该更换衣服了。

    “如果有人对你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要么你不是他的对手,要么在他的掌控中。”

    这是几年后我才忽而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