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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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总部通往江户湾地下据点的那条密道里,一身乌黑忍装的灰发男人缓慢地行走着,身影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进入顶头那间放置通讯设备的密室,打在他身上的光线多少才变得明亮几分,灰色发丝下的那张伤疤横跨的脸却依然阴霾遍布。 连接位于宇宙某一处的飞船的通讯屏幕上亮起影像,一袭鸦羽的红瞳男人在面具下惬意地勾着唇角。 “又是一年不见了,胧。” 他身后那间舱室的门板敞开一小半,或多或少能窥见室内贯通天花板的透明医疗罐,以及飘在罐内营养液中的红色发丝。 “虚大人。” 哪怕面对一张液晶屏,奈落首领依然习惯性地俯首跪地,未经许可绝不窥探对方的一举一动。 无温度的红瞳睨着他看似服从的姿态,掩住下半张脸的乌鸦面具下传出悠悠的轻笑声。 “结束了?” “是。” “大获全胜?” “是。” “那些……”仿佛回忆起什么,虚饶有兴致道,“没记错的话,对方阵营可是有几位名声在外的猛将呢,甚至吓坏了天守阁的那位将军不是吗。” 胧回应的语调古井无波:“已不成气候,请虚大人放心。” “哦?”虚露出略显意外的神情,“如此确信这点,你做了什么吗?” “让他们认清事实,想夺回的对象已不在人世。” “真是个坏心眼的孩子啊,胧……想要通过欺骗的手段来独占自己的老师吗。” 低垂着头的灰发男人一丝动摇的痕迹也无:“属下只是遵从虚大人的指示。” 虚的笑容尤其玩味:“是我的指示吗?” “……是的,虚大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式能够斩断那份注定无望的念想呢。 “哦,这样。话说回来,她没趁我不在的这几年逃跑?” “并未。” “你上战场的那一年也没有动作?” “是。” “是吗,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属下不知。” 对于这个回答,虚只轻轻哼了一声,又道:“那么,她最近在做什么?” 并不需要询问对方口中一直所提及的“她”的身份。 心知肚明,答案只有唯一的那一个。 “老师最近在教导骸识字。” 原本暗室里只有基本的生活设备,没布置书本纸张,估计是因为他这段日子外出过于频繁经常不在总部,那人便自作主张地支使不听话的小狱卒搜集来写字的工具,或许是料定区区背叛者没有干涉她的勇气。 反正只要对方未曾流露出试图逃离的迹象,胧向来放任自流。 “骸?是你派去照顾她的那个小丫头?” “是。” “还是老样子,喜欢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啊。”虚很无奈似地叹口气,“这回可要把人看好了哦?以免又萌生出要带着累赘的小鬼跑去哪里开私塾的天真想法,那家伙可不是会轻易认清现实的个性。” “……是。” 三年来时不时就会被对方恶质地刺激一两句,从一开始的心如刀绞到现在胧早就免疫了。 “对了。” 话锋一转,画面上的红瞳男人笑吟吟地弯起眼角。 “我很快就会回来总部,姑且先别告诉其他人,届时给她一个惊喜。” ……怎么想都是惊吓才对吧……胧一脸波澜不惊地忍住内心的吐槽。 虚回总部按理说是大事,但对方要求保密,胧也就权当没听见。例行汇报已经完成,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得到虚首肯后结束了通讯迅速离开。 另一边还有将军的召见在等着他,估计又是一项领队外出围剿攘夷志士的任务。 基本上常年在宇宙中奔波的虚这几年很少亲自给奈落众下命令,直接指派任务差遣奈落行动的是安坐于那座天守阁的将军,上战场自然也是其中一项。 后续任务当然也包括利用奈落的搜捕能力抓捕战败后各地逃窜集结的残余攘夷志士,三天两头就需要出动一部分主力番队去进行围剿工作。 不过更多的还是用暗杀手段抹除以战争作为由头对将军地位造成威胁的政敌,亦或是严防死守存放于情报队的奈落数百年来的任务卷宗。 这里头记载着德川幕府数百年来利用奈落进行的每一桩隐秘行动,理论上来讲是幕府的最高机密,只是不知为何从德川家初代起便交付于奈落保管,哪怕是将军本人也无权取回,可以说,这些卷宗便是德川幕府的命脉所在,也是击溃幕府的关键。 保管卷宗的情报队档案室前,黑衣的奈落众们像往常一样沿着长廊分批站岗巡逻,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全员戒严。 位于总部本丸内的档案室向来是情报队看守的重点,虽然由于总部位置藏匿于深山中,本丸外围又有村落作为掩饰,数百年来奈落并未遭遇过什么外敌袭击,但一旦发生意外,这里无疑是最后一道死守的防线。 守外层的成员自然就没那么上心了,在村落的入口伪装成村民的暗哨打了个呵欠,正要忙里偷闲进村屋里喝口小酒,就在这时,听见了林木间混乱的脚步声。 “警报!总部遇袭!” 漫山遍野的天人行列朝着村落的方向集结而来,惊起一大片停在树梢上栖息的乌鸦,沉寂数百年的安宁即将被打破。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 “喂,你这家伙真的可信吗?” 一艘停靠在地球上空的宇宙飞船上,宇宙海盗集团春雨第八师团的海盗们正在会议室里争论不休。 “说能帮我们打听地球方面的情报,却一直一脸悠哉地坐在这里说什么还不到时候……” 归根结底,是身为鬼兵队总督的某个男人向春雨提督抛下了名为天照院奈落的诱饵,因而有了这场行动。 这个隐藏于地球的神秘势力,相传其幕后首领虚在背后代代cao纵着德川幕府,而现任幕府将军不惜将国家卖给天道众,正是为了摆脱虚的掌控获得实权。 虽然几年前虚似乎同天道众达成过什么协议从而平定了混乱的局势,但显然这份协议随着虚近年来对宇宙能源阿鲁塔纳的肆意行动也濒临撕毁之时,如今宇宙间各方势力都在忌惮虚这个不稳定因素。 “可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登陆地球?” 急性子的狼头天人拍桌而起,手腕上的利钩指向对面悠然自得地执着烟杆的紫发男人,对方只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角,唇边溢出的烟雾掠过散落在绷带上的紫色发丝,落在裹着紫底金蝶浴衣的肩头。 “嘘。” 不理会对方的叫嚣,抵在男人修长指节的烟杆敲开了天人的勾爪。 “再耐心一点,很快就是诸位的主场。”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烟雾缭绕下的碧眸隐隐敛起风雨欲来的密布阴云。 “到那时,我只愿诸位能够尽情大闹一场。” * 窗外八重樱开得正绚烂。 春樱乘着花信风悠悠地飘进袅袅檀香的和室,少年人下意识摊开掌心去接,一缕细风却将粉色的花瓣卷至身边人浅色的发丝间。 他伸手去捉那枚花瓣,那一缕长发便轻柔地绕上指尖,发尾拂过他的颊畔。 “老师?” “嗯?晋助?” 纤长的羽睫轻抬,迎着阳光的含水眼眸映出一片澄清的晴空,淡绿色瞳孔中浮光流动,刹那间世间繁花都变得黯然无光。 “我……” 一瞬间连呼吸的频率都遗忘了,所有与生俱来的从容都飞灰湮灭,丢盔卸甲般落入三月春风里。 “可、可以……” 总是在这个人面前狼狈到没眼看的程度。 “可以……可以亲吻老师吗……” “唔,可以呀。” 幸好一如既往,理所当然被接受了。 交缠的唇舌间缓慢洇开春日的青草气息,合着对方衣料上的馨雅香气一起钻进鼻腔里,世界都因此天旋地转。 手掌不受控制地探进微微敞开的和服下摆,去触碰素色衣料包裹下的柔软肢体,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柔腻而敏感的肌肤,到察觉到对方周身细微的颤栗。 “……更过分的事,也可以吗?” “嗯,可以喔。” 霎那间满树樱花雨悠悠扬扬地散落。 通透的穿堂风吹开铺满地面的粉雪,缤纷落樱穿过阳光下撒着金光的纸拉门,飘过宁静的回廊,在晴空之下漫天飞舞。 “……老师?” 不知何时起,眼前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起来,被风推着走远。 “老师,你要去哪里?老师——” 明亮的光影逐渐暗了下去,刹那间滔天大火腾空而起,将所有温暖的色彩吞没进去。 火海之中传来了少年人嘶哑的悲鸣,落樱散华化作遍地飘飞的焦黑灰烬,在凄冷的夜风之中落进残破不堪的一地废墟。 画面淅淅沥沥地支离破碎,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 夜色已深,河面上的一艘画舫悠悠荡荡地穿行在两岸昏黄的灯火之中,天边皎白月色透过格窗映在和室内冰冷的木地板上。 一袭紫底金蝶浴衣的男人倚窗而坐,身影隐没于漆黑的角落,沉默地眺望窗外。 远处的山峦静静沉睡着,山下的村落也进入安眠,深山中密林围绕的黑瓦小楼熄灭了最后一盏灯火,唯有一间不为人知的暗室里还点着明亮的烛光。 “松阳?” “……嗯,怎么啦?” “你在走神。” 趴在矮桌边一笔一划描字的蓝发女孩歪过头轻声道,松阳敛了敛游离的心神,伸手摸摸对方柔软的发顶。 “嘛……”她眨眨眼,“大人时常会有心事重重的时候,毕竟这就是成为大人的烦恼啊。” “最近松阳经常走神呢。”骸直言问道,“和我打听的那些消息有关吗?” “唔,也不能这么说……” 转眼时间已过去三年。 离开那些孩子们已经三年。 平日骸倚仗个子小,在总部本丸四处串门偷听各番队成员闲聊,借此松阳或多或少也了解到部分外界的形势。 三年前由萨摩方发起的攘夷战争历经两年仍以失败收场,任谁也无法动摇异星来客进驻地球的现实,属于武士的江户已然是天人聚集的地盘。 奈落众一年前也作为幕府势力参与了最后的讨伐战,如今还在遵从幕府的指令下追捕各地残余的攘夷势力,除此之外也没有更详细的情报。 远在江户,人又是被监禁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打听到任何有关长洲的消息,更无从得知自己的学生们现在过得如何,思念之情日益增长。 虽然心里明白再也没法回到他们身边。 “松阳还是在想念自己的学生吗?” “……嗯。”松阳轻轻点头,叹息道,“算算年纪他们也都是18岁的大人啦,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好工作,过上安稳的生活什么的……” 其实她始终有些担心这三个孩子会掺和进攘夷战争,好在迄今为止还未听闻他们之中谁的名字出现在战场上,至少不用担心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抱歉,没能像所期望的那样陪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长大成人。 “松阳想念他们的话,为什么不去看望他们呢?” “嘛,这个……比较困难呢。” “为什么?和首领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 “唔,大概不行……” “不行吗?”骸面露疑惑。 毕竟在她看来松阳并非组织的囚犯,奈落条律奉行斩草除根的原则,少有不能当场格杀的对象也会关进九番队的地牢,没有哪个囚犯能享受这样无微不至的待遇,松阳也很难跟她解释这之中的微妙之处。 而且……胧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才会对她失望吧,三年来甚至不曾和她正面交流过一次。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抛下那个孩子。 “好啦。” 手掌“啪”地一拍,私塾师长又恢复了平日笑眯眯的模样。 “大人的事就留给大人烦恼吧,骸只要考虑自己的事就好,字帖练得如何啦?” “……松阳是逃避问题的狡猾大人。” “哎呀,被骸发现了呢。” ——只要、只要他们平安无事,一生安乐。 她所求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桌上照明的蜡烛快烧到尽头,室内的光线开始忽明忽暗,精力旺盛的骸学到兴起这会儿还没困意,跑去外面取新的蜡烛,等待的时间松阳趴在桌边稍微小憩了一会儿。 隔着一道墙隐隐约约能听见外界纷纷扰扰的声响此起彼伏,等到松阳睁开眼,发觉蜡烛烧光,室内已陷入一片黑暗。 骸还没有回来吗? 不知为何,松阳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待在总部的数百年,这座位于本丸最深处的山间小楼素来远离尘嚣,她还从未听到过如此大规模的异动,莫名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开启暗室的暗门就在自己面对的那扇墙,三年来她为了让胧安心基本就不太到外面去,更未迈出过这座屋敷一步。 耳边的喧闹声还在持续,松阳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按开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