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耽美小说 - 一叶扁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用尽全力划动周围,没几下,全身就到了临界点,体力极具下降。他本来就计划从上游,借助洪水冲下来的力量,结合着自己游动的方向,应该可以触碰到那家后院露出河面的杨柳树,继而再靠近灾民。

还差一个身位。郁波强迫眼睛睁开,砂砾磨得眼皮生疼,即便如此,他必须要忍受疼痛,包括关节的酸胀。还有一米多,马上就要靠近。然而他腰间扯拽的牵引力瞬间消失,郁波像个浮萍般上下翻滚。

绳子的那头,狂风吹断前面一棵杨柳树,狠准地砸在栓绳子的杨柳树上,砸出一丝裂痕,却将绳子砸出不经意的小口。而正是这不经意的小口,被扯出着越来越大,当张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断裂开来。张冰在绳子飙风空中的时候,双手抓住,像只被放的风筝,在地面上拖拽。张冰为了抓住粗绳,紧紧用牙咬住。粗糙的绳子在张冰的嘴里,割出一道道口子。

他右望郁波,没看到人影,心急如焚。被绳子打滑拖拽两米后,张冰瞅准机会,死死抱紧面前一棵树,用牙齿的力量硬是扯过绳子,用手从树后面掏出牙齿递过来的绳头,生拉硬拽绕着树一圈,牙手并用,将绳子打了个小疙瘩的死结。至此,张冰的力气几乎用尽,趴着直喘。他看到郁波终于在最后,一只手抓住了房屋最后的墙边,看着郁波一点点爬伤被淹的房屋,不禁热泪盈眶。

郁波爬上去,浑身热气散开,像刚出炉的馒头。他将绳子系在房屋后院的杨柳树上,令绳子绷直,然后三次来回将那三人背到安全的对岸。

郁波还没喘匀气息,就听到那个小女孩在哭,哭着要自己的猫。她指着房屋后院那棵杨柳树上说,她的小黑猫就在上面。本来责骂她的mama,继而转向郁波,希望他能救救“家庭成员”。

可郁波的体能已经到达极限,手握不紧,一直发抖。他没心思拒绝,习惯般地又回到水中,一步步挪向被淹没的屋顶。水已经快要盖过郁波的头顶。

上游的水变成黑黄色,耸人。那是泥石流,是一群疯狂的敢死队。张冰眼睁睁看着郁波松开粗绳,没了身影。

这次,张冰不再干喊,立马跳进水中,和郁波被冲走在同一瞬间。因此,张冰很快碰到郁波,和他抱在一团。二人的头发如水草般飘忽。郁波睁开眼睛,将张冰推到水面上,利用身体使他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郁波在水下撑了一分多钟,而张冰抓住了路过身边断了的木桩,拽着郁波的手,拉他出水面。可这时郁波已经昏厥,张冰在冰冷的水中也觉得身体失去正常的功能。

他将郁波推到木桩上,让他卧在上面,自己抱着木桩尾,用尽力气朝岸边游。他不知道喝了多少腥臭的黄泥汤,才将木桩推至岸边,拉着郁波的腰部拖到一旁,双双摔开在泥地上。

“醒醒,我们没死,谁都不会有损失。”张冰轻拍郁波的脸颊,害怕他突然醒来,用霸道的气势吓到自己。

可是郁波脸色苍白,只有微微喘息声。张冰扫视郁波全身,看到他的裤腿出现黑红色,赶忙撩开裤腿,有一条深深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渗透鲜血。

张冰用手按住,像在念咒语不断祈祷,却没有用处。双手颤抖地摆在眼前,鲜红色令张冰呼吸急促,不知所粗。他立刻背起郁波,这可比扛过的麻袋更重。郁波有一米八多,身高在那放着,再加上结实的身体,机会快要将张冰压垮。可是张冰瘦弱的身体不知哪个部位贮存着巨大的能量,硬是将郁波一步步背着,在泥土上印出深深的脚丫印。

张冰这下感受到煎熬,那是将全身放在烈焰上炙烤的疼痛,全身快要裂开,仿佛有人抓住双腿,试图从中间将他撕裂。

他喘着粗气,一没注意,二人跌进两丘之间的小深渊中。张冰下意识垫在郁波下面,承受全部的重量,背后的石子是一根根厉刺,直戳脊梁,痛得他干张着嘴。

从天而降的雨水是密集的子弹,是一道道冰锥。二人没有躲避的空间。张冰挣扎地站起来,脑袋里只想着必须要尽快将郁波送回营地,不然他很危险。

他背着郁波,却再没力气走上滑坡。

坡很陡,六十多度的弧度,再加上雨水的润滑,张冰摔得两只眼睛看东西都泛星光。

背后的郁波喃喃自语,声音虚弱:“你把我放在这儿,一个人走吧。”

张冰没理他,没力气说话,却在心头说了几千句,被困乏全部掩盖。他放下郁波,用指甲抠滑坡,想在上面弄出脚可踩的缺口,这样便可爬上去。指甲不够用,张冰就用嘴,咬得满嘴都是泥。

如果郁波醒着,可能也会被张冰吓晕过去。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瘦弱的张冰也有狂暴的时刻,满鼻子满眼都是污泥,而且不顾及,像个杀红眼的战场士兵。他到底从哪儿来的力气。

张冰吐到嘴里的泥巴,重新背起郁波,哪还有力气上去。咬着牙,踩在抠出来的“阶梯”上,一遍遍摔下来,再一遍遍爬上去;“阶梯”支撑不住二人的重量,张冰脸摔在滑坡上,眼冒金星以致路都看不清,居然还能一遍遍往上攀爬,一直到坡顶。然后背着郁波,摇摇晃晃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安心地摔到在地上。

当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便是白色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妈呀,存的稿子没了,我的妈呀,郁闷死了,即使只有1000多字,也是一个字打出来的。

☆、第五十六章试探底线

遥远的夏日悠长,缠绵森林里空气湿润,皮肤摸着湿凉,唯独牵手的温度快要融化掌心。一块红布蒙住双眼,向前慢走,跨越坑洼,却感觉不到危险。明明前面的带路人是陌生的,却少了危机感,灌满全身是什么?思前想后,大概就是安全,即使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能相信前面是一条平坦之路。

那年的温度阵阵袭来,裹着醉人的困意,夹着青草甘甜的气味。森林里的两个不互相识的孩童,像童话中的故事,淹没进青色树海之中。

躲进树叶中的蝉声逐渐轻盈,最后在记忆中就像隔了一层纱织,被放在记忆的抽屉里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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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白,空气中充满紧张的消毒水味。

医院?应该是医务室。

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张冰隐隐只能记得,当时远远看到朦朦胧胧的救援军队的人影,意识就断线了,就像重症监护室中病人死亡的忙音。

张冰毫无力气,静躺着,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死亡的提示,没看到天堂,张冰还以为自己会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