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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孤日盼夜盼,可终于盼到你了!”刘康这超乎寻常的热情,叫左慈都不由暗暗一愣:“陛下圣明,贫道正是——”左慈虽淡出世间,潜心修道多年,可对这世俗人心,却非是一无所知的。也正因如此,他认为从刘康这少年天子处着手,给燕清制造麻烦,大有可为之处。毕竟距燕清不远千里去西羌救驾,大获全胜后还潇洒地将之后的功勋拱手相让给了皇甫嵩那一干人,已过去了整整半年。不管是朝廷百官,还是本性凉薄的刘家人,或是平头百姓对这振聋发聩的救驾之功的记忆,都已淡得差不多了。重臣救驾,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燕清却仗势凌人,恃武而骄,耀武扬威,趁此机会消灭了诸多强敌,叫势力覆盖冀、幽、豫、青、扬、徐,整整六州的广袤疆域不说,还光明正大地坐拥强兵近百万,随意发配朝廷所派的刺史……就算是私下里再恨再蔑视燕清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白手起家、无家族可依的年轻人,已真真正正地成为当世当之无愧的霸主了。这还没算上被他打得气蔫巴的并州,和目前苟延残喘,早晚要被纳入囊中的兖州。至于剩下的那几州,也根本不中用的:荆州自知与猛虎强敌为邻,无奈无力抵挡,只有瑟瑟发抖,闭耳塞听,不闻不问;交州早早乖乖上贡,比对朝廷这还要勤快得多,而他所据之地极为偏远,燕清一时半会既顾不上,也瞧不上,倒能继续偏安一隅;凉州两势时战时和,聚时不团结,分则不堪一击,指望不上;而据闻有天子气的益州……呵呵,刘焉怕还舒舒服服地仗着天险,做着做一辈子土皇帝的梦呢。如今燕清士气如虹,势不可挡,在他的公国之内,还能名正言顺地积聚实力。看着他的治地蒸蒸日上,朝廷却百年如一日地颓唐混日,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怎不叫人寝食难安?左慈对那些只知蛊惑人心、却没甚么真本事的妖道不屑一顾,但在取得皇帝信任后,将局势好好分析一通,根本不愁不将这些人的忧虑彻底勾出来。哪怕对如今的燕清而言,得陛下赐予的高官厚禄,圣旨正出师之名,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世间已是他一家独大,压根儿无第二股势力能与他抗衡,但他的心腹幕僚和爱将,却不见得会与他的野心同气连枝。左慈要说服刘康,叫这位天子认清局势,不轻易被有些仙人妙法的燕清所震慑,而开始抵抗对方的影响力,让燕清束手束脚。想法很好,实现起来却……不如人意。刘康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丝毫不摆皇帝的架子,脸上都是情真意切的笑。他一边着人速速设宴,一边就紧挨着左慈坐下,亲亲热热道:“不知这位先生,带来了仙君——”刘康不慎一个顺口,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给带出来了,迅速改口道:“燕卿的什么消息?”这是从何而来的误解?左慈微愣,蹙眉澄清:“贫道同燕司空,并无关联,纯粹为陛下而来。”刘康:“……”左慈决定下道猛药,一开口便是诛心之言:“陛下久居深宫,怕是有所不知,如今这天下人,多数只知有燕仙君,却不知有陛下了!”卢植脸色大变,斥道:“胡言乱语!”刘康恍恍惚惚,眉头越皱越紧,将攥着他的手给猛然松开了,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犹疑道:“你……真不是燕卿派来的?”左慈没想到刘康的思路还停留在上个话题上,只有郑重其事地又强调一次:“贫道虽是世外之人,亦不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刘康却在下一刻,给左慈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翻脸如翻书。“既然不是,你当你有什么资格,进这殿里来?!”他一脸厌恶地站起身来,一下离左慈远远的,一瞬间气势凌云,扬声道:“你好大的大胆!一介白身,竟敢欺君罔上,诽议忠良!究竟是谁将这jian细带进殿来的!”不等左慈反应,他便大怒道:“还不来人,将这贼子带去重审!”左慈还真没料到,燕清对刘康的影响力,竟已根深蒂固,见一窝蜂冲入殿来,要粗鲁将他扣押的卫兵,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束手就缚。若是跟之前对流民时那般,脱身远走,并不是做不到的。可这么一来,本就深恶他的刘康,就只会更加将他打作居心叵测之人,不可能付出丁点信任了。这就与他的来意背道而驰了。左慈被捕下狱后,仍是不惊不慌,从从容容的模样。他很清楚,刘康肯定会派人盯着他这头的动静。于是哪怕对他施以重刑,他悄然用替身代之,全程不呼不喊,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声叹气,衣袍洁白完好如初;刻意饿他,不送食水,他毫无所谓,高卧于狱中,优哉游哉变出御膳,大快朵颐。他的诸多离奇之处,很快就被不安的狱卒上报上去,让刘康第一时间知晓。刘康却只冷笑:“哦?既然他在狱中住得舒服,便随他去罢。一间牢房还供不起么?”竟是从此打算不闻不问。卢植心里一动。尽管他对燕清的感官已大有改善,但燕清这一下横扫数州的壮举,还是存在感强烈到了他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无法做到的程度。燕清所施展出的仙人本事,他是亲眼见过一些的,现若能有一人与其抗衡……那日后若真有什么,朝廷也不是毫无底气。一想到这,他有些忍不住了,劝道:“既真是奇人异士,又主动寻上门来,现受刑囚亦不肯走,可见诚心。陛下不妨听他道完当日之言。”刘康呵了一声,并不看忧心忡忡的太傅,只随便以笔一勾,就在一份连内容都懒得看的奏折上批好了字,漫不经心地讽刺道:“此人既真有仙能,又有忧国忧民之心,那在半年之前,怎不见他现身?现风平浪静,大局已定,他就出来挑拨离间了?”卢植顿时一噎。别看刘康的语调听着平淡,眉眼间却尽是漠然,便知半年前所遭的那一难,已彻底成了刘康仇恨和排斥多数自诩忠政之臣的心病了。哪怕有时候的针对,实在很没有道理,他也偏执地认为对方有罪。卢植不由暗叹一声,愈发后悔当日怎没能拦下陛下御驾亲征。现在的刘康,也就是对参与到救驾的自己和皇甫将军,以及他弟子玄德等人,还肯搭理几句,其他人都完全漠视不理了。卢植尚在长吁短叹,正在悠闲回程途中,又因没了知情的挚友和眼锐的谋主在畔,只剩一帮钢铁直的眼瞎大老粗将士跟着的燕清,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洛阳有人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