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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恶煞之气,那刀锋的力度也不是苏雪禅一个未修炼出九尾的狐妖能承受的,他只觉永无止境的冰冷和剧痛从伤处蔓延而上,贪婪吞吃着他心头所剩无几的热度,令他全身上下都开始觳觫发抖,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模糊不清的,唯有血液在脑海里轰涌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也太狠心了!”舍脂不知所措,“他……他不是喜欢你吗,难道喜欢也有错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见黎渊将寒如刀意的目光递过来,罗梵将手轻轻按在舍脂的肩头,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公主多虑了,”黎渊冷冷道,“狐族是最惜命jian滑不过的种族,这位大王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要为他忧心,那才叫多余。”舍脂张口结舌,不廷胡余皱着眉头,唯有寡言少语的禺虢在此时沉声开口道:“雨师虽身受重创,但此事恐怕一时难以善了。”弇兹道:“也不知道九霄之上那群酒囊饭袋对此事了解多少,昆仑金母又闭关不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敌暗我明,也只能如此了!”眼见黎渊就要转身离开,苏雪禅的骨髓都在昆吾雀的寒刃之下瑟缩发颤,伤处也不住流血,但他还是不管不顾道:“龙君……黎渊!”黎渊的脚步一顿,四方海神和舍脂都不由看着他,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痴心妄想的狐子。“恬不知耻。”黎渊冷声,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懒得吝予,就化作一道流光飞逝向了天边。苏雪禅惨然一笑,心头的那根弦终于才刹那间崩断,方才一再苦苦压抑的刀气终于按捺不住,猝然破体而出,血如溅虹!舍脂一声惊叫,他攥住衣襟的手无力松落,从云端颓然坠下。第27章二十七.清冽的山风,混合着浓烈的血气,腥热彻骨,令人心悸。这里本来不应该有这种味道的,这里甚至不应该有温度。昆仑玉山,万年寒凉。一道人影立在凛冽的风中,如君临世间一切的顶点,他的袖袍飞扬,交织在鬓发中的飘逸玉带亦猎猎翻舞,他看着天空中璀璨夺目的星河,轻轻叹了口气。“何苦呢?”他轻声道,“你们与我达成交易,本来就是违背了金母的意愿——只是千年一劫的小五衰在即,她无暇顾及你们这些蝼蚁罢了。你们对她阳奉阴违,又转过来对我遮遮掩掩……”他微微一笑:“真是找死啊。”他的面前已然横躺了满地的尸体,一片蔓延到无边的尽头,简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那些尸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都姿容昳丽,样貌不凡,脊背上生着流畅华美的轻薄翼翅,下身毒螯狰狞,只是那些尸首的面容虽然都完好无损,可是身上却残缺不全,犹如被什么繁多锋利的刀刃剜过血rou,零碎了满地的断臂残骸,有的还在微弱喘息,颤颤蠕动,看起来和人间炼狱没有区别。为首顶戴羽冠的男子撑着一口气,神情扭曲如恶鬼罗刹:“是你……毁约在先……你为我们提供了错误的方法……残害我族中血脉……你这个……恶毒小人……”男子哈地一声轻笑,似是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我说我能给你们提纯血脉,助你们再上一层楼……没错啊,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放在别处,是人人都要争抢的好法子。”“可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忽然变得戏谑,“我有说,这个方法适合妖族吗?”“以血换血,再加上一点隐秘的配方,足以令任何一个东夷部落人丁强大。不过,那和你们妖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显然是非常愉悦的样子,看着男人的眼神也充满了笑意,“现在你最好老实交待,剩下那部分龙血究竟在哪里?”男人怆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声嘶力竭,口鼻溢血:“可怜我钦原……与虎谋皮……可怜我钦惑,识人不清!我竟妄图与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讲什么道义……什么情理!”“你为什么不去找应龙亲自讨要呢?”笑毕,男人目露恨意地看着他,“封北猎,你这个蚩尤余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封北猎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眼神已经冰冷了,他手指轻弹,一道风刃迅疾洞穿了钦惑的臂膀,在四溅的血光中将他牢牢钉在地面上,“千年过去了,你们这些妖族还是如此愚钝麻木,不识大局,无怪乎要在那时候选择当一条见风使舵的好狗……真是天生就适合被强权压制的下贱东西!”钦琛浑身是血,意识模糊地倒在被血污脏湿的泥地里,身上覆着族姐温热未凉的尸体。世界都成了一团混乱的浆糊,他在濒临死亡的黑暗里,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只记得那个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进昆仑,又向父王和长老讨要他上次带回来的龙血,近来族中有资质的小辈一个接一个的在修炼中离奇身亡,父王也越发焦虑急躁,他们起了冲突,他听见那个男人笑着说:“我没有耐心再陪你们耗下去了。”……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父王愤怒的咆哮,母后惊恐的尖叫,男人挥手间构起一道巨大结界,空气中灵力顿失,他轻而易举就能将无数前仆后继的军队护卫斩落半空,肆虐的狂风翻卷着数不尽的雪亮钢刀,男人、女人,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老人,连跑都跑不远的孩子……天地间的伟力残忍至极,它只是瞬间呼啸而过,就无情剥夺了那么多族人的性命……眼见法术无法施展,情急之中,族姐拼死扑来把他和另一个小辈护在身下,裹挟着万千利刃的罡风从她柔软的身体上毫不留情地碾过,几乎是瞬间就将她的脊背内脏削成了一团飞溅的rou泥,而另一个后辈就没能像他这般走运了,他半个身体都被打成了碎沫,手指此时还在神经性地微微痉挛。这一切都是梦吧。梦醒了,他就能继续见到严厉偏心的父王,没有主见的母亲,事事压他一头的大哥,不苟言笑的列位长老,还有无数鲜活的族人……想必这一切都是梦,是无中生有的梦,是他修行路上的心魔,是不存在的虚妄。“好好……活下去……”族姐微弱的低语仿佛还萦绕耳畔,擦不尽的热血粘住了他的眼皮,将他的睫毛压得沉沉,他勉力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半空中溅开飞散的无数血花,头颅的影子跌落在满地赤泊之中,玲珑羽冠摔碎的声音清澈刺骨。“万年昆仑,钦原为卫……”封北猎笑得浑身发抖,终于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金母,这么多年过去了,门下鹰犬也该换一批了吧!顺手帮你这次,不用客气了!”风声呼啸,男人的身形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