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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似乎这桩婚事乃是陛下出面保证的。江父听了,自然欣喜无比。“但是小郎将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晓得有了婚事,指不定又要喊亭风去退亲。”霍天正格外忧虑的样子,“还请老江头保个密,待京城那头万事稳妥了,再告知小郎将也不迟。若是届时小郎将真觉得不合适,再由老霍我出面去做和事老。”霍天正的话真是无可挑剔。江父听罢,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好好好”、“妙妙妙”,又亲自恭敬地将霍天正给送出去了,满心期盼起那桩陛下做主的婚事来。***江月心总觉得,近来周边的人都怪怪的。比如爹爹看自己的神色,便如打量着个传家宝似的,满面都是喜滋滋的。上次他露出这般欢喜神情,还是谢宁千里迢迢来不破关探望自己的时候。江月心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江父如此喜悦的理由,只能当哥哥与褚蓉好事将近,爹爹才会终日里喜上眉梢。再如不破关近来异动频频,霍大将军尽出些莫名其妙的招数。说是京中陛下有旨,调兵南下驱匪,因此遣了一大支军队出不破关南下。点兵那日,城内百姓尽来围观,眼看健儿军士威武光彩,纷纷发出呐喊声。更有一列列士兵直截穿过关城,让百姓尽赏守军风姿。不破关乃兵家要地,如此大张旗鼓地将守军调出,岂不是在通知那群大燕人:如今不破关守备空虚,大可长驱直入?但江月心十分信赖霍天正,觉得有霍大将军在,这不破关便丢不了。再比如,近来王延瞧她的眼神也愈发奇怪,时不时对她笑一下,那笑里也似蕴含了什么意思。每每江月心见了,便飞速地扭过头去,假作没看见。他最近常说这句话——“待我回到京城”,似在惦念着什么好日子。“待我回到京城,应当是荷花正茂的光景。也不知会和谁去赏花?”“待我回到京城,便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孑然一身,岂不痛快。”“待我回到京城……”次数多了,江月心都有些糊涂了。日日把京城挂在嘴边,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莫非是京城里天字第一号的华族公子,这才日日夜夜惦念着京城的繁华?总之,那京城的繁华,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也不知我会和谁去赏花?”“不是本郎将。”“待我回京,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哦。”“娶妻生子,天理使然。”“本郎将给你介绍下霍家的大小姐?”王延:……面如冠玉、姿容无双的陛下,竟尝到了一分名为“挫败”的滋味。因为营中多事,这一日江月心出营房时,天色已暗的七七八八了,几乎是将要宵禁的时辰。城内的两条笔直大街上,俱是没什么行人。王延跟着她一道走,一副微妙面色。“小郎将。”他瞧着前头江月心的背影,忍不住道,“我有话想与你说。”被江月心冷淡敷衍一日,王延——不,当今陛下李延棠的内心,便像是有了一颗细细的嫩芽,正蹭蹭蹭地往外冒着。越是见到她事不关己的神色,他便越怀念她从前亮着双眼偷瞧自己的模样。“诶?青哥儿?”江月心却没怎么搭理他,只是仰头望天,看着夜幕里掠过的一只小鹰,喃喃道,“这个时辰了,顾镜给谁送信?他没休息?”“小郎将。”王延也瞥一眼那鹰,慢慢问道,“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事儿么?——你可有少时玩伴。”“记得,怎么?”江月心不动声色。王延笑笑,道:“若他回来娶你了,你当如何?”“……”江月心陡然冷了面色。她的眸光透着一分凛然,似刀锋般扫过了王延的面孔。“王先生,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她蹙眉,猜疑着,“是阿镜还是我哥哥?竟将我少时的事多嘴地说了出去。”顿了顿,她眸光一转,慢悠悠道,“他不会回来娶我,你也不必多说此事。”王延见她这副冷清的样子,心底微微动了一下,似有个柔软的角儿蜷了起来。少时玩伴那模糊的面容,渐渐与面前这英气的女将重叠了。“月心,若我说,其实我是那……”“小郎将。”王延话音未落,一道男子嗓音便传来,打断了王延的话。街头对头行来个策马的年轻男子,原是忙了一天的顾镜。“我就知晓你还在呢。”江月心横抱双臂,道,“看到你的青哥在天上飞,我就知道了。”顾镜斜眼瞧着王延,又对江月心道:“你爹在寻你,还不赶紧回去?”“哎?”江月心愣了,连忙匆匆与王延作别,“我这就回去了。我爹可惹不得,惹不得……”说罢,一路小跑,竟是笔直朝家冲去,显然是被亲爹吓得不清。江月心走后,萧条的街上便剩下了顾镜与王延二人。傍晚的风吹卷着几片落叶,飘飘悠悠地拂过去,王延的袖口亦被风鼓满。“王先生,”顾镜挑眉,笑得略有嘲讽,“我初见你时,便觉着你有些眼熟。”“……嗯。”王延慢慢仰起了头,凝视着马上皮囊俊美阴柔的副将,“怎么?”“那时我便在想,我定然在哪儿见过你——”顾镜扯了缰绳,语气压沉,眼神便如一把匕首似的,刺向王延,“后来我终于想到了。”王延微愣,旋即,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并不慌乱:“哦?顾小将军在何处见过我?”“我见过的并非您,陛下。”顾镜眉眼一阖,慢慢道,“我见过的,是陛下的亲兄长——于庆义之难时,北上前往大燕国的先太子李竞棠。”“哦?”王延的瞳光暗暗一沉。“陛下与先太子,真是生的几乎同一副相貌。”顾镜的语气飘忽起来,“那年大燕军队过了关城,顾某不过是在人群里遥遥一看,也觉得那蓬头垢面的先太子殿下,生的甚是龙章凤姿。”王延闻言,轻笑起来。“既如此,何不拜见?”他笑说着,却并无责难之意。“顾镜若在此地拜见陛下,恐怕会引来旁人好奇。”顾镜不紧不慢道,“陛下定然是不期望旁人知晓此事的吧?”虽是问句,却说得信誓旦旦。王延听了,竟浅浅地击了下掌,道:“顾小将军真是好胆识。瞧出端倪的人不是没有,可你却是头一个敢与朕实话实说之人。”“陛下,顾某实乃卑鄙无耻之徒——”顾镜却并不谢过天子嘉奖的恩典,只是蹙了眉,冷笑道,“顾镜斗胆,竟想以此事要挟陛下。”“要挟朕?”王延掸掸衣袍,淡淡道,“你可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