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耽美小说 - 李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七八下,就抽尽了李章绷紧的力气,只能软下身体承受鞭子所有的力量。王府的重鞭重逾十斤,由专门的刑卫打来,每一下除了撕开血rou,力道更是直入脏腑。李章硬挨了几下,喉间已见腥味,连忙勉力提气运功,护住自己的心脉。

    鞭子以固有的频率起落着,李章的衣衫早已被打烂,杖刑未破损的伤处一一绽裂,鲜血迸出,旁观之人惊呼着不断退后,空出李章所在的大片中心,越显得孤悬在树下的李章单薄瘦弱。

    刑至二十鞭,李章就昏了过去,随即被冷水泼醒,继续行刑。他无力地垂着头,全身仅余的一点力气护着心脉,却仍被那霸道的力量一点点逼进,他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去了那里,本能地想要护住,本能地求着生。

    他又昏了一次,才挨到行刑结束。当他终于缓过口气时,听到何总管宣布鞭刑结束的声音,心头涌起难以言述的自豪感,竟然微微牵出丝笑容来,随后再次沉入了黑暗。

    第8章冷暖在心

    无尽的黑暗中,李章筋疲力尽,看着身边越烧越近的火焰,身子却沉得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他想喊娘,却同样出不得声。火焰烧身,痛楚闷钝而深刻,他似看着自己一点点被烧成了灰。急切间,他四顾寻找娘亲,茫然焦急地挣扎。忽然,眼前的景象一变,李章终于看到了娘,微笑着站在泉边,清凉的气息逼散了灼身的烈焰,进而润泽了干枯的唇舌。他热泪盈眶,努力想要靠近,娘的身影却渐渐淡去,他急切地叫了声“娘”,猛然睁开了眼睛。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焦虑担忧了好几天的何青终于忍不住,扑在床边放声大哭。

    李章好一会才真正清醒,知道娘亲是在梦中,亦是难过得落泪。他不敢像何青那样恣意,强忍着擦干眼泪,转而去哄何青。

    李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几乎没了声音,却没有上次那种磨砺的感觉,想来是昏迷中何青一直喂自己喝水之故,不由心中又软了几分。

    “……饿了。”

    虽是轻浅得几乎听不到的气音,何青还是听见了,赶紧抹干眼泪,不好意思地起身:“小奴忘情了。火上一直煨着粥呢,小奴这就去拿。”

    就着何青的勺子慢慢喝粥,李章趴在枕上轻轻地说:“你又不是我的奴仆,不必如此自称。”

    “公子……”何青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李章怕了他,努力笑了笑,说:“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你该高兴才对。”

    何青越发哭得难禁,李章被他哭得头疼,身上的伤也越来越疼起来,真如火焰灼身一般。他原本就是对疼痛非常敏感的体质,五岁那年不过被父亲打了两戒尺,就疼晕了半天,急得娘亲哭背气了好几回,这才收了倔强的心性,在虎狼窝似的深宅大院里谨小服低,避祸自保。

    李章看不见身后的伤,只觉得火烧火燎的感觉和受刑当日没差多少,药糊的感觉又十分粘腻厚重,让他直想去井边冲洗干净。

    他难耐地躺不安稳,稍微一动又疼得眼前发黑,忍了又忍,终是难以忍受,央求何青帮他洗伤。

    何青涨红着脸,憋了很久才低声说:“何青上回去求药没说清楚,李医师知道被王爷怪罪后,一直多有怨言,加上公子失宠,这回伤重竟然没人愿意仔细医治……”何青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若非日前公子烧得凶险我去求了何总管,怕是……怕是连这点粗陋的药也得不来……”

    李章明白后倒没有什么伤感,毕竟从未稀罕过得宠,失宠也就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自打进来王府,司马逸对他就一直都是疾言厉色,若说失宠,他倒是觉得从一开始他就是失宠的。至于失宠之人是什么下场,深宅里的事,哪里不都是一样!他既然能在李府里委屈求存,王府自然也没什么不同。只要活着,就总有再见到娘亲的那天!

    他不再难为何青,独自默默地忍着,实在忍不过时索性大动一下痛晕过去,再醒时漫长的一日就过去了大半。他就这么昏昏醒醒地在小院里艰难地熬着,幸得侍卫营的人闻讯后捎了伤药进来,再加何青的悉心照料,满身的伤终是慢慢地开始收口结痂。

    新年将至时李章不过刚能下地,王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喜庆热闹,只有李章的小院依旧冷冷清清。除夕夜何青晨起就去大厨房帮忙,傍晚才拿着领来的饭食回院,只比往日多了一只提篮,且都是冷透的熟食凉菜。他垮着脸回到小院,李章刚好打坐练完功,起身帮着他边去小厨房热菜食,边指着下午写就的春联、福字,笑着对何青说:“等下吃了饭,我们也去贴了。”

    何青的脸这才稍稍回暖了些,看着李章欲言又止。李章只作不见,欢喜地拾掇好饭食,拉着何青一起坐了,倒了两杯茶,敬给何青:“何青哥……”

    何青急了,起身拦住李章:“公子!……”

    李章拉他坐下,不容分说地继续道:“李章初入王府,满心懵懂惶恐,幸得何青哥照料开解,才到今天。李章自小孤单,只有一个姨表哥哥亲厚……”他忽然哽住,连忙笑着抬眼,看向何青认真地说:“偌大的王府,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李章尚且不过是王爷的奴仆,不敢以公子自居。何青哥就认了我这个弟弟吧!”说完先饮为敬,再微笑着看着何青。

    何青眼睛热热的,又有泪水要出来,连忙低头喝了茶,低声说:“公子总是公子,如今虽不得宠,王爷的记挂之心,也不输当日的爱玉公子。何青自然会小心服侍,公子也不必如此自鄙。”

    李章听了只是一笑,挑着好吃的,一一挟入何青碗中。何青愧怯,要拦又拦不住,只好自己也往李章碗里挟菜,直到两人的碗中都高高地摞了尖,才终于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着烛火吃着他们简单的年夜饭,一墙之隔的珍珑苑忽然鼓乐齐鸣,夹着零星的鞭炮声,顿时真有过年的感觉了。李章和何青吃完饭,拿着春联、福字门上贴了,笑着靠在一起细听年的脚步声。

    除夕一夜大雪,早晨何青起来,就听到李章在屋里咳得搜心刮肚,急忙进屋细看。

    屋里冷得和屋外差不多,炭炉里炭灰已白,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