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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交待了,您在谷中可随意走动,不过若是要出这波月洞,却要奴家跟着才行。”于是,我就这样在这波月洞里住了下来,每日里三饱一个倒,除了身边伺候的人少了点外,倒是和以前的生活没太大差别。红袖说黄袍怪也是住在这谷中的,只是轻易不肯露面。有两次我还真在山谷中远远看到过他的身影,可还不等我转身呢,他倒是先避开了。就这样混过了几天,我心神渐定,胆子也逐渐地大了起来,便开始思量着逃跑这件事来。只是逃跑这活,实在是太难做了!我人生的前十六年在大夏国做齐葩公主,移魂到这宝象国之后,又做了月余的百花公主,两辈子加在一起光学着怎么做公主了,哪里学过逃跑这事!波月洞好出,山涧也好过,最难的却是那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松林,且不说里面会有猛兽伤人,就是都扫清了叫我一个人走,都未必能走得出去。思量来思量去,身边能用的也就只有红袖一个,我虽有点怵她是只狐狸所幻,可她好歹看起来与凡人无异,面对她的时候,心里的压力也就少了许多。母亲曾说过,要用一个人,要么能拿捏住她,要么能笼络住她。我自认没那个道行去拿捏住一只狐狸精,能做的也就是去笼络她了。可眼下无权无势也无钱,想要笼络住一只狐狸精谈何容易啊,百般思量之后,只剩下攻心这条道了。谁知这条道走得却是艰难无比!我与她谈人生,她的人生只开始于见到黄袍怪的那一日。我与她谈理想,她的理想是能够陪在黄袍怪身畔,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几句话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是人,她是狐,我们之间的代沟又宽又深,若是注上水,想必都能赛龙舟了。还不如……放弃吧!又过得几日,黄袍怪终于重又出现,还是那一身淡黄色衣袍,还是那一张青面獠牙。不过,许是见得次数多了,我倒是觉得不像初见时那样恐怖了,只是真心觉得他丑!实在是太丑了!黄袍怪瞧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模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说道:“过几日便是九月初九,也算是黄道吉日,咱们两人便选那一日拜堂成亲吧。”说实话,我没想着他会来和自己说这事,我原以为自从被他抢来的那一日起身份就已经定下了,没想着他竟然还要举行这么一个婚礼仪式。难怪之前他并不来纠缠,原来只是在等着礼成之后好名正言顺。这倒是一个遵教守礼的妖怪!可喜可贺!第5章选驸马这档子事(5)“好。”我轻轻点头,明明心如擂鼓,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停了停,又问他道:“可会有双方亲友前来祝贺观礼?”许是这个问题叫黄袍怪十分意外,他就挑了挑他那又浓又黑又宽又杂乱的眉毛,金睛闪闪地看我。挑眉毛这个动作,我那三堂兄也时常做,不过他人长得极好看,真正的剑眉星目,鼻直口正。那斜飞入鬓剑眉微微挑起时,就好似化作了一个钩子,能将女人的魂都勾了过去。明明是同样的一个小动作,可眼下这黄袍怪做起来……唉,我实在是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母亲说过的,这世界上最难接受的不过就是现实。黄袍怪仍在看着我,问:“你想有亲友来观礼?”我琢磨着如果能有亲友来,没准就能将百花公主被困在这的消息带出去。宝象国再小,保不齐会有法术高强的道人和尚之类的,然后来收了这妖怪,救我回朝。就比如梦中那人所说的,能了我这一世姻缘的……四个和尚。我心里一面打着小算盘,一面柔声说道:“嫁人毕竟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如果可以,自然盼着能有父母亲友在此,祝我顺遂,愿我安好。”黄袍怪终于放平了那双浓眉,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吧,看能不能将你父母请过来观礼。”我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若不是他还站在我面前,真想去掐一把大腿看看疼不疼。黄袍怪淡淡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从这日之后,山谷里渐渐地热闹起来,似是凭空里冒出了许多仆人来,来来往往忙个不停。很快,谷中各处就有了喜庆的味道。红袖也欢天喜地帮我准备婚礼喜服,好像要出嫁的是她一般,全无半点拈酸吃醋的意思。我看入眼中不由更是感叹,这妖和人果真不同,别的暂且不说,只这份胸怀就叫人自叹弗如。若是三堂兄的那些女人们都有这个胸怀,赵王府里估计得和谐不少。古人云: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这事本来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要有“三书六礼”的。可我是被黄袍怪抢来的,他没聘礼,我无嫁妆,于是便一切从简,只需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就够了。九月初七那天,就觉谷中的人忽地多了起来。我由狐狸精红袖陪着,坐在谷中最高的那个观景亭里,一面吃着瓜果梨桃,一面透过那雕花窗棂往外看热闹。红袖指着一个穿褐色衣衫,长得有些干瘦的男子与我说道:“那是个枣树精,别看他长得不济,结的枣子却可好吃了,皮薄rou厚,又大又甜,奴家以前还常去树底下捡枣子吃呢。不过后来他道行越高,就越发吝啬起来,一茬果子挂好多年,轻易不肯掉一个下来。”红袖小嘴巴巴地讲得利索。我看看远处那个干瘦的男子,再看看手里那颗只才咬了一口的大红枣,就怎么也下不了嘴了,只得扔了手中的枣子,从盘子里换了一颗蜜桃出来。就又听红袖叫道:“哎,哎,公主,您瞧那个,溪边那个穿得粉嫩嫩的女子,她就是号称碗子山第一美女的桃花仙。”我这里刚要去啃那桃子,听了这话将半张的嘴又缓缓合上了,犹豫了一下,将桃子也放下了。“那边瞎忙活的细高挑水蛇腰的男人,是个柳仙,哦,其实就是条蛇精,刚渡了五百年的大劫,听说前几日那阵子雷就是劈他的,差点叫雷公给劈成了烧火棍子!”“桥上的那个,是个白仙。白仙,公主您知道是什么吧?就是刺猬,他性子最是死板倔强了。哎呦!那边那个算起来倒和公主您是同族……”我心中一喜,忙问:“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