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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汝之身魂,毋折损之分毫一二。以身证道,吾之所愿。彼苍者天,曷其有极?今朝身陨,犹死不悲。”天殊猛然睁开眼。“你可是想好了?”苍老的药王谷前谷主对着跪着的白衣青年沉声道。“我想好了。”白衣青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天殊微微眯起眼,这不是沈聿之吗。他环顾四周,自己的意识被困住,想是和之前脑部的剧痛有着莫大关联。也罢,反正沈聿之已死,料想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他且看下去。“聿之啊……如若将此人收入药王谷,他便是你的师弟,也是你一生的责任。”老者道:“你再好好想想,有时善念对于他人而言,可能会造成无意的祸患。”然而沈聿之微微一笑,眼眸里透露出一丝温柔的暖光:“师父,我给他起名容谨,取自宽以待人、谨言慎行之意。”言下之意便是要那纯阴之体入谷了。“并非师父见死不救,可那孩子,偏偏是个纯阴之体,即便你将他牢牢藏着,可我药王谷,并无可以守护这么一个千百年来偶尔诞出一两例的绝佳鼎炉的力量啊。”老者顿了顿,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说道:“若是你让他开了神智,又陡然令他被外人所夺走炼做鼎炉……还不如不救他。”“我会变强。”沈聿之看着老者,认真地说道:“师父,我会变得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药王谷,护他如同常人一样一世安宁。”老者叹了一声,不再说话。……景物模糊了一瞬,天殊用手捂住眼睛,而后听到一声欢快的男声响起。“师兄!”天殊打量着周遭,溪流浅草桃花掩映,此地在他还在天殊剑里的时候便经常跟着沈聿之来到此地练剑。只是当时沈聿之的身边从来没有……如同眼前这样的天真烂漫的小鬼头。“师兄师兄,这个给你!”还是青涩少年的容谨手心里捧着一枚翠绿欲滴的圆形玉佩,而后沈聿之将之拿起,柔声道:“送我的?”“好看吧,快快快带上我瞅瞅!”看着容谨灿烂的笑脸,沈聿之抿起忍不住随着对方的可爱笑脸不断上扬的嘴角,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伸出手来,大力揉了揉容谨的脑袋,然后看着对方炸毛道:“嗬,师兄你这个讨厌鬼,又把我的头发变成鸟窝,一会儿我那老古板师父看到又要骂我!”“蠢。”天殊讶然地看着沈聿之伸手揪住容谨的鼻子,双眼尽是宠溺。“唔……嘶轰更村!”两人嬉闹声渐行渐远,天殊眉头一皱,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他猛地回过头,景象再度变换——“滚出去!”老者一鞭挥向沈聿之的肩膀,然而沈聿之不避不退,硬生生地承受老者饱含了怒火的一鞭,使得肩膀和着衣服一起皮开rou烂,鲜血淋漓地流了下来。“师父……”“药王谷没有这样的弟子!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老者怒火中烧地道:“你竟妄动贪念,想要将那上古之剑据为己有?沈聿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人了?”“师父比我更清楚这柄剑的来历吧!”沈聿之抬起头,目光清冽地看着老者,微微提高了声音:“屠戮天殊,此剑出世,便意味着神州大陆浩劫将至。如今中州强者寥寥,而我已达到化神后期——不是我,若是落到别人手里,您认为……”若是屠戮天殊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中,神州大陆将经历浩劫,也就意味着药王谷面临浩劫,而容谨……容谨的体质暴露更是迟早之事。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不作为。若是要将此剑封印,至少需要一个大圆满期的修士的全部修为和功体,然而他还处于化神后期。而除了封印此剑,剩下的就只有成为他的主人这一个选择。沈聿之叹了一口气:“与其落到有心人手里,让药王谷的命运交予他人,我宁可交由我自己手中。我知师父在担心什么,屠戮天殊是邪剑,可诱人由道入魔,但……”老者喘息着后退几步,而后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不是我不信任你……聿之啊,那剑……”“如若有朝一日被那邪剑cao纵,我沈聿之会拼尽全力将其封印,而后自行了断。”沈聿之淡然地看着老者:“以心魔誓的名义。”然而老者依旧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任你,聿之,你是我所见的最有天赋,也是意志力最强的苗子,然而你拥有的是一颗人心,只要是人心,便可以找到空子。没有任何人能抵御得了这柄剑……没有人能……”老者顿了顿,突然眼里爆发出一阵精光,他犹豫又激动地看着沈聿之,最后低声道:“聿之,你改修绝情道吧。”以为修炼绝情道他便拿沈聿之无可奈何了?真是愚蠢。天殊嘲讽地笑了笑,将目光移向沈聿之,看见对方身体微微一震,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枚翠绿的玉佩,眼神黯淡了下去。“师父,我喜欢容谨,我喜欢他。”沈聿之低声说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劝过你的,你不听我的。”老者摇了摇头:“护他和舍弃他只能择其一,你还敢喜欢一个纯阴之体……?聿之,我一直觉得你心性稳重成熟,为何单单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于我,他只是容谨,再没有其他。”老者叹道:“你自行抉择吧,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能帮你的,也全都帮你了。”是选择从此绝心绝情的保护他,还是选择保留自己的感情喜欢他?沈聿之屏住呼吸,身体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你说这世间会不会存在的、天地间恒久不变的事物?于恍惚间,天殊想起了久远的记忆里有人曾经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他当时轻蔑地答道不可能会有。然而这个将他折磨个半死的人类……这个沈聿之……他仿佛看见了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它就静静停驻在沈聿之心里永不偏移的坚持之中。纵以命与之,亦永不退让。等了很久,天殊才听到沈聿之声音嘶哑地回道:“好。”……景象再度模糊,天殊再一次看到沈聿之时,发现对方的气质发生变化——他眼里的温和柔情统统化作冰冷,舞剑的动作流利连贯得简直与剑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