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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免会让藤原道长和伦子夫人误会吧?对于这个年代的大贵族父母来说,这样的安排妥善又宽容,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江雪定了定心情,倚在伦子夫人肩上,感动又欢喜地柔声答道:“……母亲大人,如果我有了心仪的人,我一定会告诉您。不过,这些情信……还是不要让人代回了,万一带来误会就麻烦了。”伦子夫人笑着点头。“你是我珍惜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够得到一个女人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江雪心中微微一动,生生把将要反射性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这又不是她现实中认识的人,一个游戏里,千年以前的贵妇人,跟她争论“女人最大的幸福”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从不认为女人最大的幸福只是找一个好丈夫,否则的话,她为什么要坚持做游戏测试的工作,凭她的容貌和早年的积蓄,只要她愿意“委屈一点凑合一下”,早就能够“嫁个好男人”了。她只是“不愿意”而已。这样母女温存了片刻,江雪从伦子夫人之前的劝慰中发现了某种端倪。“母亲大人,彰子殿下……必须要入宫吗?”伦子夫人一手轻轻点在江雪眉心,似自责又惋惜地说道:“雪,你是彰子的jiejie,不用这样称呼她,我很抱歉,那时候……但是,如今在我心中,你和彰子都是我最珍惜的女儿。雪,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母亲不想瞒着你——从彰子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入宫,那就是她的命运。今年举行裳礼之后,彰子就要入宫了。身为藤原家最珍视看重的女儿,彰子必须为藤原氏做出自己的贡献。”江雪想到前几个周目都只是听说“藤原彰子盛礼入宫”,最多不过议论几句,对此毫无真实感,如今“彰子”忽然成了她的“meimei”,再听到伦子夫人这样直白的话,不禁对这位身不由己的公主多出几分怜惜,喃喃道:“可是,她十三岁啊……她这一生都不能看到外面的模样吗?”伦子夫人手一紧,身体微微颤抖,随后更加温柔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江雪,叹息般轻声呢喃:“雪……这就是贵族女子的宿命啊……我能做的只有为她铺平道路……”她猛然间拔高了音调,声音里已带出了哭腔,“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不受这种宿命困扰,自由地追逐自己的幸福,你的乐曲就是那么诉说的——你是长着羽翼的飞鸟,你是翩然飘落的白雪,你是遨游四海的风,你是不沾染世间尘垢的天女,你是我手中不灭的星光……答应我吧,你一定会过得幸福,雪姬?”江雪悄悄抬起头,看到伦子夫人无声间清泪两行,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拭去泪水,却被伦子夫人抓住了手腕再次恳求。“与我约定吧,你一定会得到幸福,雪。”答应我,不要再重复我们的命运了,连我们的份一起去享受自由的天空吧。恍惚之间,江雪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那是如同折翼的鸟伏在地面最后的哀鸣一般,虚弱而绝望的声音。这是光鲜亮丽、煊赫动人的藤原道长的正室不为人知的一面。在鲜花着锦之下,还有着匍匐在地上的根,在烈火烹油深处,有着憔悴的火芯。江雪在这里看到了“伦子”的真心。结果到头来,不论是藤原道长的正室夫人,还是皇宫大内的中宫定子,都一样在心底深处潜藏着这样的不甘,可笑又可叹的是,她们只能将这样微弱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而不是自己去拼一次。可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江雪轻轻将双手贴在伦子夫人脸上,为她遮住了失态哭泣的模样,将额头贴在伦子夫人心口,郑重地应诺。“母亲大人,我答应你。”伦子夫人沉默着抱紧了江雪。许久之后,高贵的藤原夫人离开了江雪的小院,留下的只有她悄悄塞到江雪手中的一枚绘着家纹的铜牌。江雪对着光观察手中的纤巧铜牌。她对家纹没什么研究,不过,这个纹样看起来很有些眼熟。出自伦子夫人手中,又不是藤原的家纹,那么,只能是伦子父族源氏的家纹了。能够在藤原道长后院中站稳脚跟,伦子夫人凭的并不是藤原道长的宠爱,他们夫妻能并肩走到如今,那是因为伦子出身显赫,父亲是源雅信,母亲是藤原穆子,他们两人的结合是权势的结合,而不是感情的结合。伦子的父兄在朝中素有势力,这股力量也是伦子的力量——或许其中一部分力量就连藤原道长也无法沾染。凭着这枚铜牌作为信物,她或许能借用源氏的势力吧?“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吗……”江雪抛起铜牌,轻巧地握住,对着日光眯起了眼睛。“那么,你就看着吧,我能做到什么地步——”不为权势屈服,不因利益低头,而是单纯地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由自在地幸福地活着——如果你想看的就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会将之展现给你!伦子夫人……哪怕这样哭着诉说着自己的无奈,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个秘密——“能做的只有为彰子铺平道路”,换而言之,如今的中宫定子是伦子夫人眼中钉吧?连安倍晴明都说不便查下去的“藤原氏的家事”,只是单纯地“定子因寂寞与担忧而引来了鬼怪”吗?真抱歉啊。江雪心中这样说着,拿起二胡就喊人去套牛车,她要进宫去探望中宫。她只答应了“要幸福”,可没有答应“会帮彰子铺平道路”,更没有承诺对定子的困境袖手旁观——虽然那些话说的那样巧妙,很容易令人因同情而倒向伦子夫人的立场,因而忽略掉她话中温柔之下的残酷。可是,彰子是无辜的,定子就是有罪的吗?比起至今未曾见面的“彰子”,江雪对“中宫定子”要更加熟悉。在上个周目,她偷偷潜入大内时误入了定子的宫殿。年轻而憔悴的女子倚在回廊看着院中繁花落尽,惆怅而寂寞。这一位寂寞的中宫竟将她当成了花妖,欣喜地邀请她坐下喝茶聊天。——你是花妖吗?能陪我聊聊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阴阳师们。——好啊。江雪从屋檐上轻盈地跳下来,握住了定子伸出的手。上周目寂寞的中宫,这周目关心meimei的jiejie……江雪想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