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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迟迟不进教室,晏禾犹如百爪挠心,心里焦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在钱子昂的盛情邀请下,与他一起合唱起。一首结束,正打算切歌,那女生也从外面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顾泽随后进门,君临天下般,巡视教室一圈,淡淡道:“下一个,周婷婷。”这一次找出去谈话的时间似乎格外之久。晏禾坐立不安的盯着黑板之上的时钟,眼巴巴的盯着分针从15走到了30,而外面的两人似丝毫没有进教室的意思。那是一个同样数学成绩很好,总成绩名列前茅的女生。没道理啊,晏禾脑子被打了结,乱糟糟。顾泽都喊她们出去了,为什么就不喊他呢!还叫出去,那么久!难道因为他不是女生?高中女生数学成绩薄弱,所以才先找她们?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晏禾松了口气,大喇喇地起翘起了二郎腿。一定是这样,本来嘛,他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一对一、面对面谈话?如果真轮到了他,那才值得烦躁苦恼。晏校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钱子昂碰了碰晏禾的胳膊,提醒道:“你干嘛呢,英语听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晏禾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大概是考了第二太兴奋了吧,钱子昂心想。广播里冰凉的女声重复着“每道题目读一遍”。晏禾如梦初醒,低头匆忙找着听力书。直到第一大题五道小题全部读完,听力书终于在钱子昂的椅子底下,被晏禾发现了。刚抬起头,就感受到了一丝微凉的目光。晏禾如坐针毡。被顾泽逮住他不在做听力了?耶,他终于要被顾泽喊出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圆?晏禾冒着冷汗,心头忍不住边YY边期待,跟相会多年未见的初恋情人一般怦然心动。顾泽看着似乎要将头埋进本子里的晏禾,轻声开口:“李沐,出来。”李沐?!晏禾不敢置信地瞪直了眼睛,仿佛要用目光在拿卷子出去的李沐身上,烧出一个窟窿。什么情况?!为什么李沐都被找出去了?他还没有被顾泽找?晏禾深呼吸一口气。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凡事不要太急躁,冷静冷静。晏禾暗自警告自己。李沐回来后,顾泽又陆续喊出去了几个人。直到前十名中,除了晏禾,所有人都被顾泽喊了个遍,晏禾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果然都是喊得前十名,按这个套路,下一个应该就是他了。终于要轮到他了,顺序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最后一个同样很重要呀!就跟很多演出一样,最后一个总是压轴的(注)。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快点喊他吧,终于要结束了。顾泽:“今天就到这里,认真自习吧。”“啪”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一睁眼却好似八月流火。夜色浓重。压抑在内心许久的东西如同火山爆发一下汹涌而出。桌椅发出碰撞的摩擦声,晏禾突然从座位上站起。直到四周投来微讶而好奇的目光,连顾泽也顿住离开的脚步,转身注视着他。晏禾黑着脸解释:“刚刚窗外飞来一只虫。”这副任谁看了都不像是“被虫吓得站起”的表情,分明是想找茬。顾泽笑了笑:“晏禾,你也出来一下。”低沉的嗓音仿佛天赐甘霖。晏禾顿时心花怒放,仅仅几个字却给不停向顾泽奔跑靠近的他,加满了油。终于喊他了!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结果总是好的!他快步走出了教室。顾泽遥遥走在了最前面。晏禾三步作两步,快速追上。见顾泽在教室外停留,也不向办公室走,而是径直下了楼,小声的“咦”了下,跟在身后疑惑道:“顾老师,我们去哪?”顾泽停下脚步。晏禾快速跟着,没有预料到顾泽会突然停住,一时没刹住车,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直直的向顾泽撞去。感受到身后有动静,顾泽身体稍稍往旁边侧了侧。眼前突然没有了白衬衫的遮挡,白灰色的台阶在视野里一览无遗。晏禾还没来得及感慨“太好了,不用撞到顾泽了”就笔直的向前倒去,心里疯狂的想着“完了”,下意识的闭紧眼睛。耳边好像传来低沉紧促的一声“喂”。喂?喂什么喂?晏禾刚想睁开眼睛,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紧紧抓住,仿佛是想拉住他。但拉力终究抵不过重力。接着脸仿佛撞到了一个同样坚硬的东西,疼的他生理盐水从眼眶夺门而出。还未来得及骂一句“我日”,脚底一空,下意识的揪紧了胸前紧贴着自己的东西。“嘶啦”仿佛是用力过猛衣物撕碎的声音,晏禾来不及思考究竟是什么被他扯烂了,慌不择乱的又抱住了什么。如同溺水的人紧抓着一根脆弱的稻草,也能感到一丝隐隐的安心。然后,他,和他抱着的东西,一路下滚。夜色正浓,此起彼伏的虫鸣此刻也慢慢消停了下去。繁茂的枝丫融入了漆黑的夜空,星星也完全遁匿了起来,只留下头顶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了高空。楼梯的尽头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寻不着方向。地上偶有竹柏的残影借着月光摇摆晃动,意境正好。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仿佛有什么和他一起倒下了。接着,嘴唇上就碰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我靠!什么虫爬到他嘴上来了?!还那么大!晏禾猛然睁开眼睛,反应了几秒,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他索性四肢一软,浑身放松,脑袋也失去了支撑,像坨烂泥一样,彻底摊在身底下人的身上。老子死了。老子死了。老子死了。晏禾一动不动,在心底默念三遍。感受到压在身下的人,有动静,似正在尝试着把他从身上推开。晏禾一边昏迷,一边暗自使力,嘴唇也随着下面人脑袋的摆动而若有若无的偏离原本的位置。身上有个沉重的包袱,偏偏还推不开。顾泽毕竟年长几岁,片刻震惊后,就想把似乎已经昏迷的晏禾推开。几次尝试均诡异的失败,压在身上的东西的四肢死死的压着他的四肢,像是禁锢一般。每当他想发力,却碍于害怕弄伤晏禾,从楼梯上摔下来就已经很惊险了,他倒没什么事,不知道晏禾怎么样。顾泽轻轻撇开脑袋,想要错开晏禾的唇,但不知怎么,晏禾的嘴巴像是牢牢黏在了他的嘴巴上一样,随着他的移动,也随之偏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