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4
快赶上所有东西的钱了。蔺寒丝毫不在意,夸了句盒子挺好看,当天就提着东西到县城姨丈家去了。正是三伏天傍晚,他的大姨娘在亭子里乘凉,见他来了,叫人拿了碗冰绿豆粥来。方鸾凤见他提着大盒小盒来,就晓得了他的来意。她先是拉着他,跟他唠了家常,还问了他娘方明月的事情。一提到方明月,蔺寒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的喉结滚了滚,沉声道:“京都动荡,我跟爹娘还有弟弟走散了。我想阿娘也许是跟随阿爹回家乡了。”傍晚日光渐暗,他眼里泛起的雾气清晰可见。“我不知道阿爹的旧乡在哪,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我阿娘了。当年我跟着阿娘去京都后,就再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侧。不曾想社稷飘摇,最后只有我漂泊回了槐海镇,孑然一身。”心软的方鸾凤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拍着蔺寒的手背宽慰他,说他娘命苦,他也命苦,但是苦日子会熬出头的。她说大姨小姨都会照应他,让他安心留在睦云县里。她还说他大姨丈还在衙门,到这个时辰快要回来了,让他再等上一等。蔺寒就安心地喝了碗绿豆粥消了暑气,又跟着大姨娘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有仆人顺着曲桥走过来,说老爷回来了。方鸾凤听罢说了声“知道了”,接着就带着蔺寒去了后堂。知县姨丈过来时满脸都是倦色,皱着的眉头还没舒展开。方梅知问他今儿个怎么回来得那么迟。他说是处理公务去了。朝廷下了旨,让各地知县准备迎接监察御史。他忙了一天总算将要做的事都吩咐下去了。方鸾凤问道:“朝廷要派人来巡察了?”姨丈轻蔑地“哼”了声,道:“珂晖族人做了皇帝,总得先来个下马威。这几个月衙门可有的忙了。咱们得恭恭敬敬地将那大佛迎进来,伺候舒服了,再恭恭敬敬地给他送走。”姨丈说到这像是不情愿了说下去了。他看向一旁的蔺寒,缓缓道:“小寒来了。”蔺寒应了一声,提着礼盒走上前去,笑道:“多年没见姨丈了,您还是这样的器宇轩昂,一点儿没变。”姨丈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小寒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今年春天,京都动荡我就回来了。”蔺寒说,“我这几天才整修好屋子,在槐海镇安定下来,想着还没来拜见过姨娘姨丈,就来看看你们。来得迟了,请姨丈别见怪。”姨丈还是点点头,给一旁的管家递了个眼色,让管家将礼盒子都收下。姨丈的眼角满是皱纹,眼神却像是能穿透一切。他捏了一下蔺寒的双肩,缓慢而又沉稳道:“这屋子修整好,人能安心住下了,紧接着就要找份正经事做了罢。”蔺寒怔了怔,看向姨丈。姨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睛很幽深。蔺寒倏尔弯唇笑了。他说:“什么都瞒不过您。”知县姨丈也笑了,又拍拍他的肩说:“留下吃饭吧,边吃边说。”于是蔺寒留下来吃了晚饭。方鸾凤的亲儿子早就成家立业,做了汝州的地方官,用不着她cao心。她对蔺寒和糖儿两个亲外甥还是殷切上心的,在饭桌上跟自家夫君吹了几句风,处处为他们这对表兄弟在打算。姨丈问蔺寒想不想在县衙做个捕快。他特意说了句,先做捕快,等做了段日子将事儿都摸透了,再想其他的。蔺寒自然是乐意的。等将一切谈妥了,姨丈又道:“你回槐海镇后同你小姨说一说,京都正乱,她托给我的事还悬着。就说衙门里暂缺人,要不就先让糖儿来搭把手。”蔺寒应下了。他回去将这件事跟小姨娘和糖儿讲了。糖儿却说不急,说在槐海镇做账房先生也不错,能常伴阿娘身侧,日子挺清闲的。方梅知不作响了,大概也是觉得亲儿子陪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蔺寒觉得他小姨娘的心性变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秦雪文走后,糖儿就成了她心里的那根支柱。她愿意去顺遂糖儿的想法。没几天蔺寒就去衙门上任了。他人脾气好,遇事又很爽快,很快就跟衙门里的捕头捕快们打成了一片。捕快之中有个叫温泽林的,跟蔺寒同是槐海镇的,虽为人厚道忠实,但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他走路时总在冥想些什么,时常蔺寒走在他身后却叫不应他。他每天回去还要练字或者看书,不大爱跟着蔺寒他们去喝酒吃面。衙门安排温泽林和蔺寒一块去槐海镇巡街,正好他们食宿都能回自己家里。蔺寒常跟他一块回去,只觉得跟他说不了什么话。蔺寒在这个年纪,满脑子都是成家立业和求财,而温泽林的脑子里似乎只有某某子说的什么话。有时走着走着,温泽林就会忽然蹦出一句,他觉得某某子的学说真是高妙精深,他不禁想起了什么什么事。蔺寒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温泽林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简直不像个正常人,自己还是想跟正常人谈天说地。谈点什么呢。女人、钱财或是权势都好。反正他是不想听某某子高妙的学说或是如何平天下的狗屁文章。说到女人,蔺寒自当上捕快后倒是桃花缘不断。许是因为相貌好,又常在街上晃荡,常常就有姑娘秋波暗送。他去镇上哪家店铺收税银,还有女掌柜的眉目传情。东街胭脂铺是由李老爷家的小妾管着。那小妾名唤陆宝儿,长得那叫一个艳若桃李,楚楚动人。她有着两弯柳叶眉,一双剪水含情眸,唇边还有两点梨涡。一笑百媚,能将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勾走了。第一回见,她就用自个儿的绣花巾帕包了税银给他,看他时眼里尽是风情。蔺寒回去将税银交了,偷偷将帕子留下了。第二回见,她假装不小心崴了脚,哎呦呦叫着,让蔺寒扶她回内堂去。她倚在美人榻上,让蔺寒给他揉揉脚腕。她借机问蔺捕快家在哪条街上,可曾婚配,可否有心仪之人。蔺寒一一答了。他低头揉着那纤细的脚腕,问道:“还疼吗?”她执苏绣鸳鸯薄团扇掩唇,娇声说疼,让他再揉揉。她一晃团扇,两鬓的细碎发被风带动。盈盈眼波一流转,娇笑能酥骨。后来蔺寒从东街走过,常见她摇着团扇坐在二楼窗边,眉眼含笑地瞧他。有一回温泽林跟他走一起,眼见着他俩目挑心招。温泽林悄悄问道:“你俩不会好上了吧?”“还没呢。”蔺寒低声说着,笑着跟楼上的路宝儿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