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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沉沉地叫了一声,“大嫂。”他接到消息,带着五千兵马一路狂奔,几乎不敢想,他快到青州城时,心里产生个可怕的念头,青州城早已攻陷,等待他的是青州城惨遭屠戮。这一刻,他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一分敬意,他那个清冷的大哥,平常连面部表情都是一副冷漠,为何执迷于这个女子,惊艳于她的美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父王和大哥还是有识人的远见卓识。燃烧的火把照亮高珩半边脸,黑夜反衬出他五官完美的线条,光晕为棱角分明面部增添了柔和色彩,他跟高璟同样高大的身躯,挺拔笔直。傅书言对高珩的感激是不言而喻的,“小叔,幸亏你及时赶到,你晚来半个时辰,青州城不复存在。”人过后方觉得后怕,她方才已想好,城破,如果落入野蛮的北夷兵将手里,受尽□□,难逃一死,何不痛痛快快的了结自己,万不得已,她早已做好自尽的准备,她不想死,然而事到临头,不容她退缩。傅书言陪着高珩走上城墙,高珩不忍看,满地尸首,有北夷兵,青州将士,还有百姓、妇女,剩下的几百士兵不同程度的伤残,正清理掩埋战死的兵将。这里曾发生怎样激烈残酷的战斗,高珩内心震撼,他经历过战争,唯觉得这一次惨烈,因为这是一个深闺弱女子组织的全城防御战。他侧头看身边的女子,他称之为大嫂的人,唯有暗夜,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半轮残月,凄清惨淡,银色月光洒落在城墙上,照在她脸上,她睫毛微颤,眼睑下一道暗影,看不出情绪,恍若不太真实。“小叔带多少兵马?”她突然抬头问,语速稍快,如骤然敲打在石上的清泉。高珩敛神,道;“五千兵马。”高珩说完,又加了一句,“具探子报,北夷有另一支队伍往青州城方向赶来。”傅书言觉得奇怪,京城战事吃紧,北夷军为何又有兵增援攻打青州城,不是更应该先扑京师,增援废太子部。傅书言跟高珩并肩站在城墙高处,城池外一片漆黑,只有旷野的风呼啸,吹起她的秀发,傅书言的声音从风中传过来,“没有永远攻不下的城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高珩认同,如果没有援兵,区区五千人,敌人还有后续人马,而在京师附近鏖战的父兄不可能分兵增援,如果父王想救青州,早发兵救了,父王的意思很明显,让他拖住北夷援军,以少胜多,谈何容易,城里的情况他看到了,无力再战。高珩主意已定,开口道;“大嫂,你带家眷撤出青州城,善后的事有我处理。”傅书言忽略他这句话,继续道;“我有个办法,能守住青州城。”高珩倏忽侧头看着她,凝神问;“大嫂,什么办法?”傅书言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这个计划她以为来不及实行,没想到上天还给了她时间,让她早已准备的东西用上。高珩听完,精神一震,“大嫂的意思,北夷兵和马匹中毒,失去战斗力?计划虽好,战时急需,□□从哪里来?”傅书言胸有成竹,“知道敌军来犯,我早做了准备,炮制出这种药物,这种药只要洒在河水井水里,草地上,人和马喝了,呕吐和腹泻,人浑身无力,行走困难,没有能力攻城。”高珩一脸敬佩,“大嫂精通医术,我真没有料到,能想出这个办法,令我佩服得紧。”这种下毒之法,前人战争中曾经用过,她不是首创。傅书言一直让八姑娘傅书带人加紧炮制这种药物,终于派上用场,高珩利用敌军后撤之际,趁着黑夜掩护,悄悄打开城门,把附近方圆百里内的河流水井都撒上药,青州城附近的村落的村民知道夷军打来,早已逃走了,村庄都空无一人,剩下老弱病残不能跑远的,也都躲去山上。北夷军两日后探得没什么援军,北夷军里这次不少中原人,对中原地形兵力部署都很了解,不像上次进兵,对中原一无所知,吃了不少亏,这次打着废太子旗号,收罗不少汉人兵将,因此消息情报及时准确获得。北夷军后退十里地,不到半天功夫又开到青州城下,原本没把青州放在眼里,没想到轻敌了,两三日攻不下来,将士不少损伤。重新发动攻势,北夷军中却发生可怕的疫病,将士呕吐和腹泻,脱水,战马生病,大大有损军力,不到几日,北夷军中疫病蔓延开,北夷军进入中原腹地打仗,药物缺乏,军队又需要大量的药物,没有药物的士兵,有的脱水而亡,无力再战。夜色深沉,青州城外一片营帐,一个中军营帐里,背光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材颀长,背着灯影负手而立,他背后一个将领恭敬地汇报攻城的情况,那个将领说完,背身站着的男人默然没有言语,身后那个将领身子动了动,神情紧张,那个男人的声音如夜风吹过,冰凉不带一丝感情,“附近的水源不能用了,远一点找水源饮用。”将领迟疑地问了句,“难道饮水有问题?”那个男人嗯了声,问;“军医看过了吗?有解药吗?”将领沮丧,“军医看过,没有解药,不知道病源,军医说没见过这种病毒。”那个男人挥挥手,将领诚惶诚恐退下去。这时,营帐门开了,吹进一股冷风,一个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盏茶,送到男人跟前,男人拿起茶盅,抬手,把手里的茶水倒掉。女子诧异地道:“昀大哥,怎么了?”那男人看着手上的茶盅,徐徐转过身,“水里有药。”女子诧异,反问,“水里有药?”“水里下了药,士兵吃的水有问题,现在疫病泛滥,攻打青州城只能先停下来。”女子道;“北夷人是用毒高手,难道解不开这种病毒吗?”男子轻轻叹息一声,“言儿下的这种药,无人能解。”“昀大哥,你说谁?傅书言派人下的药?”女子惊讶地问。“是,言儿用药无能能解。”这个熟悉亲昵的名字从嘴里说出来,高昀胸中一股暖意。“傅书言懂医?我跟傅书言认识这么久,没听说她懂医术。”女子不信。高昀望着跳动的烛火,“这场战,以绝对优势,却打输了,没有言儿,小小青州城早攻破了。”女子想说什么,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女子踌躇一下,道;“昀大哥,你打算怎么办?”“青州城不用攻了,我自有办法。”他胸有成竹,眼睛盯着灯花,眼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