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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地露出来,看上去崭新却又熟悉。他没有去碰,只是仍由它装在盒子里,被摆放在灶台上。重新回到沙发上,两个人一起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电视,嘉祎居然就紧张起来。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拆,男人似乎很平静,和平日里沉默起来的起来别无二致。起初,他想多磨一会,看看小拆会不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始终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屏幕。想到之前的那个周五的种种、想起刚才林吉吉电话里的话,嘉祎没有意识到自己红了耳朵。憋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这窘迫的尴尬,正要开口,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傅嘉祎。”“啊?”他慌神地抬起头。男人每次都直截了当,连名带姓地喊他。“在想什么?”耳朵红成这样。“……没,没。”嘉祎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动作才算自然,一想到自己暗地里的想法,唯恐被他一眼看穿,“……那什么,我是在想时间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啊……”呸呸呸!说出来才后悔,我不是想回去了!曾柝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喔,好。”嘉祎歪着头看向别处,嘟囔着嘴,心想:你答应得倒是勤快!什么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现在倒是真的明白了。狠狠心站起来,套上外套,却看到曾柝关了电视,也将风衣披上。“……你要去哪?”“送你。”“诶你别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外面又冷,我自己回去就……”“废话别多。”“……”送到楼下,又送到路口,替他打了空车,随后跟着他钻进了车里。“小拆?”嘉祎被冷风没吹多久的鼻子红红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曾柝。男人没有表情,半个下巴被风衣的高领挡去,“什么。”“你怎么……?”“不是说了送你么。”“……”还以为你只把我送到楼下。“怎么,不想回去了?”曾柝咳了一声,“那去店面看看。”“……好啊!”嘉祎在昏暗的光线下笑了起来,顺溜地给师傅报了地址,出租车就驶了起来。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天空是不眠夜。出租车在空旷的高架路上飞速行驶,所有的光景都在迅速地倒退着。嘉祎眼睛里都是光,亮亮地望向外面。他不看也知道小拆现在的表情,就和平时里的一样,冷冷的。但是,依旧很开心。都说,爱就是一个人吃饭没有两个人吃饭有趣。因为只要在一起,就会感到开心。所以,想要尽可能地多在一起,不论是去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你总会慢慢变得喜欢我。29‖总有一天,我要再站在你面前,用不再蹩脚的上海话对你说爱。‖他们来到那个被空置的店面。破旧的只有一个电灯泡,顺着电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被粉刷成白色的墙,已经有了污渍的痕迹。灰尘满地,还来不及打扫。顺着楼梯向上,可以看到别出心裁的小阁楼。“什么时候装修?”“下周吧。”嘉祎站在空荡荡的店面里,兴高采烈,眼睛在黑暗里闪亮亮的,“呐小拆,我要在门口的地方竖一块大大的黑板,上面都是新到的花种的照片。还要有一个柜子,下面可以放水壶,上面是各种包装纸和卡片……还有啊,我要把墙刷成夕阳的颜色……”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小拆,不如,来帮我吧?”“什么。”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刷墙啊。”“不是都找好水泥工了么。”“墙我想自己弄……来帮我吧。”“我不要。”我讨厌漆的味道,讨厌弄得浑身脏脏的。“来帮我吧帮我吧帮我吧……小拆拜托你了……”知道他是故意装作可怜,还是拧着眉毛让步,“再说。”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已是妥协,嘉祎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嘿嘿嘿嘿,小拆你真好。”曾柝这才看到他的那两个小小的虎牙,露出来的时候真像孩子。他环顾这个店面,随口问起:“店叫什么名字?”“夕烧。”“什么意思?”“也算是日文里的词啊。差不多就是晚霞、火烧云的意思。”“也是meimei喜欢?”“嗯,算是吧……她小时候特别喜欢看火烧云,觉得新奇,也最喜欢夕阳下的海。小时候,我们俩就经常在傍晚的时候去海边玩,听海浪,听潮声。最开心的,就是对着偶然捡到的海螺说话,然后给她听。但我每次都听不到海螺传来的声音,很奇怪吧,难道是我捡到的那些都太小了吗……?”嘉祎呆呆地说着,还回头无奈地冲他笑。曾柝看着他,低低地说:“港督。”嘉祎听后笑了,伸腿去踢他,不满道:“滚,你才港督。”港督,就是傻瓜、呆子的意思。卓逸也曾这样喊过他,带着粗口,在当时秋天的阳光下,冲他摇手,喊他:“喂港督!过来!”可这会儿听小拆喊出来,居然很不一样。“面积挺大。”男人环顾四周后,如是评价。嘉祎腰板笔直,满意地望着这个自己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店面。不久之后,这里陈旧的墙壁就会变成温暖广阔的暮霭颜色,地上、架子上都会开满花朵。他会坐在这里,把花卖给各式各样的人。在回去的路上,嘉祎开口:“小拆,你最喜欢什么花?”“不知道。”与其说没有特别喜欢的花种,不如说他对花本就没有好感。这样短暂开放的物种,不久之后就会枯萎、凋谢,那几日里的盛放还有什么意义?曾柝完全不觉得欣赏鲜花是享受,根本是一种浪费。况且,枯萎了掉落的花瓣,一定还会弄脏自己的地板吧。一边的嘉祎滔滔不绝,“这样啊……我可是什么都喜欢喔。每种花都有各自的不同,也有着不同的意义。”但却都在不曾害怕凋零地绽放着。看男人无心说花,嘉祎转而道:“喂,小拆,教我说说上海话吧。”其实,已经从林吉吉那里学会不少。街灯昏暗的光线照在曾柝的脸上,折射出他疑惑的表情来。嘉祎不知所谓的笑了,“虽然能听懂一点,但是也想自己学着说说嘛。比如说……比如说,‘这种花怎么买’怎么说?”“各宗花哪能码。”曾柝机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