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一条龙服务
社团活动进入为毕业表演排练的阶段，明月没有再参与。但是班里那个同社团的女孩选上了角色，那天她排练完回来后，向朋友说起平时训练和现在的排练强度差得太多，实在是吃不消。谈话间，顺带提及些角色的事。明月越听越不对劲。“所以你们最后决定表演的剧本是哪一个？”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女同学很自然地回答：“男副社给的那个啊。”“什么？！”明月完全惊住，“可是我当初登记的就是男副社的这个啊，虽然是个背景布吧。”“啊？”可女同学回忆起几个月前选角那次，“我记得纪嫣然是说有个人竟然特意要当‘背景布’，可是她说你报名的是她提供的那个剧本，最后没选上。其实本来我们这块女配没人演的，因为台词多角色还不讨喜嘛，她想分给你，但你选角那次训练是没去吧？”“对。”女同学耸肩：“然后就让中二病顶上了。”“不可能啊……”明月现在有些糊涂，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当初对男副社提供的那个剧本情有独钟，而且她和纪嫣然关系又不好，冲着这点都不会选她的剧本。反倒是陈槐看出点端倪：“你当时登记的时候，是自己写的？”“是。”明月比划着，凭借记忆还原当时的场景，“中二病手上拿着一堆本子，我说我要登记角色，然后她从几个本子里抽出一个来放到最上面，让我自己写，然后我就写了……”“本子是你自己翻开的？”陈槐抓住细节追问。“是我自己翻开的，字也全都是我自己写的。”说完这话，明月恍然大悟。事情真相或许有几种可能，也许每个剧本登记用的本子不一样，中二病知道明月和纪嫣然不对付，故意把她的放到面上，引诱明月写上去。又或许是那本子里不同页数登记不同剧本，可明月没问，中二病也不说，她直接写在第一页。再或者就是中二病粗心，拿错了。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只能怪你自己。”陈槐说，“如果你当时但凡问一句应该写在哪，而不是提笔就签名，或者是后来选角的那天去看看，再或者，就是这几个月来稍微打听打听排练的事，你都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排练都正式开始，才知道自己从头就登记错位置。”明月丧气地坐在那里，知道陈槐说得十分客观。这件事若错有十分，中二病恐怕只占了三分都不到，七分多都只能怨明月自己。她并不是粗心，只是从未有过管理一件事的概念，无论大事小事。从小到大，她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为她把一切都安排好，自然而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直接把最简单的结果摆在她面前，而她只用做最终的决定。有时候甚至连方案都不用选，只用回答“好”或是“不好”。因为他们都会把最优秀的那个选项交给她。但实际上，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或者说，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是这样的。是她太过天真，也太过想当然了。陈槐说得倒是还算温柔：“你就是不管事儿，什么都不知道张罗。不过也是，打小你吃个饭都有人给夹菜，能想得到这些我才该意外。但真奇怪……来西府念书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吗，那时候你不挺会打算的？”“可是这不一样啊。”明月呼气。决定来西府念书，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让大人们同意这件事。而他们同意之后，参观、面试、报道到现在每周上下学，仍旧是他们一条龙服务，明月没再管过。就像是选剧本，她只是负责了解三个剧本，从中选出一个，后续的登记、选角、排练时间通知都会有人帮她办好。中二病这事做得是不地道，但并不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差错。“可这也是她厉害的地方啊……”陈槐感叹，“她就是拿准了你的性格，才敢这么做事的。”“说白了还是我给了她可乘之机。”明月撇嘴，想起以前也被她阴过一把，竟然还是没长记性。“没关系！”陈槐拍拍她的肩膀，“明年再战吧！说不定明年，你就演主角了！”是啊，反正现在后悔也没用。明月也只能收下陈槐这番鼓励。在家里休息了没几天，徐同尘陆陆续续收到他没法塞进拖箱里，只能用国际快递寄回来的其他生活用品。之前早就谈好的工作日期，就快到眼前。他和陆与辞一样，没打算工作还住在大院，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十里长街的地段，毕竟寸金寸土，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能像陆与辞那样完全独立，租房子还是家里给的补贴。不过徐父徐母向来对他是舍得的，那公寓不仅地段好，装修也新。搬进去以后，他第一个邀请作为客人去参观的，当然是明月。徐同尘对住宅的品味，更偏向于现代西方的奢华，从明月进门那刻开始就深有体会。将近三十层的高楼，直接俯瞰几乎半个城市，只不过现在雾霾挡着能见度太低。夸张的是，卧室四面有三面用完全的落地窗户取代墙壁，通光强得不用说。稍微往那边缘踏一步，明月都觉得自己会坠下这这栋楼。浴室宽敞无比，还是半开式。在北方，明卫几乎见不到，更别说这样敞亮的。兴许是为了顾及点隐私，自动窗帘更奇特地设计成从底下钻出来，随时可停，完全可以在观看风景的同时遮挡重点部位。“你这简直曼哈顿装潢啊……”明月在这里走来走去，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光线直照，“要是不拉窗帘，抬头就是天。”“可惜现在看不到什么星星了。”徐同尘回答，“不然更浪漫。”“打扫起来多费劲。”她踩踩脚下的地毯，又指着周围那么大一片玻璃说，“冬天不会冷吗？”“不会。”他给明月指着，“洗澡的话，浴室有专门的暖气片，还有地暖，空调也有制热功能。打扫嘛，反正都是请钟点工，又不是我扫，费不费劲的无所谓。”明月回身一个弹跳扑到他的那张大床上，柔软的被褥带着刚被洗过的香气，鹅绒枕头让她整个脑袋都陷进去，幸福指数爆棚。徐同尘过去把她拉起来，别一会真睡着。“过来，我又给你买了条裙子。”他指衣柜，明月一听有新衣服穿，滚到床那头下去，翻出纸袋。拿出来，是条吊带裙，他一贯的品味，少女感和性感兼顾的风格。明月也喜欢，在身上比划。正臭美着，抬头问他，半开玩笑地：“老实讲，你是不是把我当换装养成游戏在玩啊？”这说法有意思，徐同尘双手抱胸：“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会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明月摇头。“对吧，我才不想玩什么养成游戏。”他说，“我只想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