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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下气,却强忍着不想发出一点声音。但他没有心软,按着苏尧的肩膀让他靠近自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无法想象没有我的日子。可是你的父母呢,他们能够接受没有你的日子吗?我不逼你做决定,不逼你找个好人家,或者是把我忘了。但我必须逼你想清楚这件事,逼你想清楚你正在逃避的那个部分。”“我……”苏尧握住裴印萧的手,脸上一塌糊涂,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我就是害怕,害怕我们要分开了。为什么要让我自己决定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真的不想去做这个选择……”裴印萧双手捧着他的脸,替他一点点抹去脸上的泪痕,但苏尧开着闸,裴印萧根本跟不上他流泪的速度。苏尧平时看电影是挺容易情绪化的,但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苏尧开口说话,声音沙哑,是刚才憋着哭声时憋出来的。“你,你刚刚还答应我,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你都要跟我相爱呢。半个小时都没有,你就要反悔了,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的良心还在吗?”裴印萧拉过他的手,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哪有反悔?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或者疾病,我们彼此相爱,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你看,现在就是死亡要把我们分开了,我也拿它没辙啊。”眼看苏尧闭上眼睛,情绪又一次面临崩溃,裴印萧连忙停止调笑,严肃道:“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先说正事要紧。你跟我说,看到邹意脚上没有红绳,那我就答应你,另外一票我会投给邹意。但是我不相信其他人,任何人。不管他们怎么证明他们活着,我都不会信。但这两票大概是必须投出去的,所以这一票我只能投给你,你不接受也得接受,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就算活着也要丢下你的父母,离开人世。”话音刚落,裴印萧就被迫放开了苏尧的手,因为苏尧手上的戒指竟然开始不安地蠕动。片刻后,一朵雕刻的玫瑰破壳而出,指环的尺寸却没有改变。“哇哦,有意思。”裴印萧用手撑住下巴,“戒指和花都有了,我们把窗帘扯下来,改两套正装怎么样?咳咳,来吧,该你了,看看投死票是不是会长出一团塔状物体来。鲜花配那啥嘛。”苏尧握着他的手还是颤抖的,一点也没有被裴印萧刻意的幽默所取悦,“裴印萧,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让我猜猜。大概是在想‘干脆我也给他投个生’,我们一起逃出去吧。”裴印萧眉眼带笑,看得苏尧更加难过了,“不过摸了摸良心,还是给投了死。”下一刻,裴印萧的手不受控地强烈抖动了一下,表情也有刹那的凝滞。苏尧低头看向戒指,戒指表面什么也没有长出来,可是几秒种后,戒指内侧却流出了暗红色的鲜血,顺着裴印萧的指尖递到了地上。苏尧从缝隙往里看,那戒指竟然从内部长出了倒刺一样的东西,直接倒扎进了裴印萧的手指里。“看来死人没有人权呀。”裴印萧把手指抬高,递到苏尧嘴边,“疼得很,亲爱的快给我吹吹。”这时,告解亭旁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那声音清脆却很急促,似乎预示着告解时间已经结束了。裴印萧缩回手去,再次恢复一脸严肃,“苏尧,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然而苏尧还来不及回应他什么,高高挂起的帘子自己盖了回去,像伸出无数条腿攀在墙上的昆虫一样,把整个窗口满满当当地占据了。那帘子紧紧绷了很久才逐渐放软,大概是在等待另一边的人。苏尧伸出手去,掀开了帘子。☆、倒刺苏尧遇到的第二、第三个人,恰好是他不太想遇到的梁一衡和赵诗云。但这两次会面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反而让他获取了很多信息。梁一衡一看到苏尧手上的戒指开花,笑容就变得故作高深起来。他坦言只会跟赵诗云对投,也不在乎结果如何,还仁慈地给了苏尧一个扎倒刺前的缓冲,“3,2,1。”苏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手指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他之前匆匆一瞥,只当那是戒指长出刺来扎进了rou里,却没注意到那是两根刺一齐穿透皮rou,然后在手指内部合体。被穿透的剧痛让他脸色发白,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再想想刚才他竟然亲手送了裴印萧这么一下,难以名状的心酸涌上心头,反而让他不好意思继续软弱下去。苏尧自虐式地享受起这份痛苦来,渐渐地适应了它,再想到梁一衡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戒指的妙用,他又更为变态的享受了几分。“那是裴印萧投给你的吧?你肯定也投给他了,对吧?我真想知道平票的话,是不是还有加赛。”梁一衡的戒指表面很光滑,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他之前遇到是应该不是赵诗云。苏尧“嘶”了两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压抑着喘息问道:“你是活着的两个人之一吗?”梁一衡摇头,“我说我是,你难道还会相信我?不过连我自己也不信的。我在教室里的时候输错密码了,掉进一个不见光的无底黑洞里。在那里面,我又感受了一回死前的窒息。很难受,但是难受过后也有点儿爽,整个人轻飘飘地浮浮沉沉,所有压力都释放掉了。我开始意识到,我其实已经死了。”这场景倒跟裴印萧描述的差不多。苏尧回忆了一下当时车里的座位分布,他记得裴印萧在他旁边坐着,梁一衡好像是在后边一排。而裴印萧跟梁一衡两个人都是溺水死亡的。如果自己真的在一场车祸里遭遇了割喉,必然是车子掉入水中之前的那一瞬间,这可能吗?山石砸到汽车,汽车失控冲进水里,整个过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割喉的东西出现。会不会医院里的那个人,只是个偶然出现的NPC,那人以一个NPC的方式处置了他,而他只是经历了一场痛苦,并没有真的被毁掉?“你对那件事的印象清晰吗?我是说,死亡。”苏尧用衣服裹住了手指,把不断往外流的血擦干,他不想手指黏糊糊的。“死?不,完全是模糊的。我说不清前后左右,记不得具体过程。但我就是知道我死了,百分之百地确定,就像你知道你妈是你妈,你爹是你……卧槽!你他妈倒是提前说一下,我可是绅士得很,你个以怨报德的狗东……”“你没去医院打过针吗,提前预告了,人自己吓自己会觉得更疼,就是要突然袭……”小窗帘再度合拢,苏尧的解释和梁一衡的骂声很快都被隔开。十指连心,从手指上传来的的疼痛遍布全身,苏尧得意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在短暂的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