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睡眠药(一)
(内含性描写,慎入) __________保护国家幼苗线___________ 记得吃药。 林漉辰放下桌上的纸条,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才去把药袋找出来,这时是晚上七点。 他从来不会这个时候在家的,辞掉工作之后,日子一下子漫长起来,甚至有些时候总觉得抓不住生活,什么都成了虚无,令他有些惆悵,更有些茫然。 太大幅度的改变,好像从一切发生的那刻起,人生就不是自己的,他的所有都在随波逐流,流进空洞的长日而不知去向。太多习以为常不知道是被自己弄丢还是被夺去,没了工作,没了朋友,没了值得画下的感情,甚至情绪控制不能,他不知道这种被无力感囚禁的日子跟在监狱里有什么两样。 要有期待才有动力呼吸,在监狱里可以期待出狱的日子,但是他有什么好期待?严格来说他会盼望房门被打开,会想看到两个包包放在一起,然后晚上睡觉时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但忧愁的是过份的患得患失,就算一直告诉自己今天又要一个人了,也只会看着时间,从傍晚到凌晨都想着怎么只有自己,直到体力不支的睡去。 日復一日,好似没有尽头。好几次想说够了,真的够了,因为依赖是慢性病,他不想忘记该怎么自己生活,那绝对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什么好事,但那个人说:没关係,无论多久都喜欢你。他总觉得再也好不起来了,即使永远这词是说出口就注定破灭的童话,怎么还是那么令人想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荒唐到这种程度,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一次吞太多药的结果就是有几颗没跟着一起下去,在喉头苦涩着,苦得令林漉辰蹙起眉,赶紧抓起桌上的水壶,一下子喝了好几口。 讨厌生病,讨厌医生,也讨厌药物,若不是蓝学温强押他去,他一定会拖到最后一刻才甘愿,然而大四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看病的频率高了,曾经一次只能吞一颗药,大颗的还要折半,现在不管几颗都能一次结束,明知是治病,把那些药丸通通倒进嘴里时还是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吃完之后,他发呆了一阵子才去床上,一躺下就觉得自己会失眠整夜。 他想念蓝学温,也想念被他拿走的安眠药,蓝学温说今晚他不会回来,所以今夜的好眠是无处可求了。 而后他熄灯,闭上了眼睛,他一直闭着,感受疲倦的清醒,直到开锁声跟开门声传来,他还不能相信,然后有什么让床沿陷了下去,一隻手安静的握住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也让自己陷了下去。 你回来了。 他是想好好欢迎人的,但是生病加上太久没讲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风中残烛。蓝学温听了立刻从包里拿出水壶给他,他坐起来倒了一些喝下,然后看着那张在黑暗中的面孔,有些不想问出口的问题。 但那人终究自己提起了,「我来确认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然后等等就要走了。 「……」一会儿林漉辰把脸埋进手里,「没,我还没吃安眠药。」 「我把它丢了。」语气好似理所当然且问心无愧。 他瞪了蓝学温一眼,「我想打你。」,心里开始有点烦躁,即使明白那不是谁的错。 蓝学温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淡淡地说,「不可以依赖药物。」手上一施力,让他的额头靠近自己的,确认着他的体温,然而没多久就被轻轻的挣脱。 「你不是要走了吗?」 林漉辰没能压抑语气里的一丝冷淡,也没有看着蓝学温,但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落下,慢慢收敛,然后离开,同时床沿的重量也离开了,能料想那里的馀温不久便会消散。 「晚安。」 林漉辰也想用相同的话语回覆,但是说出口之后就变成一个疏离的嗯。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心,其馀的感官却都全神贯注的感受开门声,以及门外的离去。 又只剩一个人。 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能忍受的事了呢?他不愿去细想满腔的焦躁是从何而来,于是坐到书桌前,抓起笔跟纸,开始画着圆圈,那是他近期唯一画得像样的东西,一个又一个,却越来越令人无法专心,最后他还是把笔放下,忍不住打开门走到外面去,无视走廊的强风,走到电梯前面,直到要按下楼的时候,顿在空中的手才稍微冷静下来。 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真的是疯了,他走到窗边,疲累的扶着额,分不清啃噬自己的太严重的失落,还是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无论是什么,都让他觉得生命彷彿被抽离了,像垃圾一样可以直接从窗户拋掷到人行道上。 他明白自己的优柔寡断,也明白自己的固执跟任性,明知道那就是让他失去一切的东西,却一直都没能放手。 以前会坚持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在经歷这么多之后,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来。」 那隻手覆上肩膀时,他愣了一下才转身,旋即被拉进温暖的怀抱,身体那刻开始微微的颤抖。 蓝学温把外套披到他身上,然后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好能对上他的眼睛。 林漉辰没多久又看向旁边,「你不是走了吗?」 「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今天要来陪你了。」蓝学温替他理了理发丝,动作跟语调都是那样的轻柔,「我把事情都提早完成了。」 「……」没有回答。 蓝学温轻轻的叹了口气。 「知道吗?我一直很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但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他很认真的说,「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只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希望你可以更需要我。」 接着他把脸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吐息抚过耳廓跟颈侧,「试着坦率一点,好不好?」 我想要听你说出来。 林漉辰紧抿着唇,还是无话可说,不是因为不明白,而是因为不想面对,他抓着他胸前的衣料,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无法直接摊开,但是却知道不能再不开口,每次蓝学温要逼迫他做出选择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姿态跟眼神,带有彷彿会让人失去一切的威胁感。 他渴望他的温柔,不想再看到那冰冷的样子,很多时候,在他最需要拥抱的时候,却只能得到令人倍感压力的视线,残忍的话语,成功的令他越来越着急跟无助。 一阵子他才艰难的出声:「先回房间去好不好?」言语上,最多最多就只有这样。 「……好。」蓝学温显然不太满意,但仍然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回到房间。 「睡觉吗?」 林漉辰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有过于庞大的不安,觉得若就这样睡去,还是会在半夜惊醒,他会不在,也没有安眠药,没有谁可以帮他面对跟夜晚一样无边的焦虑,他没有开口挽留,蓝学温也不给予保证。 但他就是说不出来,他看着那个没有参杂半点感情的黑瞳,总觉得有什么快要承受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向他靠近,近得可以看清楚皮肤的纹路,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接着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抓住蓝学温的,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用一种胆怯而曖昧的步调慢慢往下走,停在衣服的下摆及裤头之间,温度跟呼吸都產生了变化。 那已经是非常露骨的暗示了,毕竟他并不擅长也不习惯。蓝学温看着他,能感觉到眼前那人的神情和举止都带着隐晦的哀求,也承认自己因为这难得的主动感到兴奋,但他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个败类,面对爱人可怜的模样,还是可以冷静的欺负下去,只因为好奇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全神贯注的感受着指尖,还有与那相贴,隔着薄薄衣料的温度,只知道很久没碰他了,身体还记忆着每一次在深处的战慄,以及羞耻跟道德被快感扼杀的样子,会不会变得更敏感呢?他开始想像抚上那苍白肌肤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并用有点低沉的声音说: 「你感冒还没好,没关係吗?」 有点谴责的眼神投射过来,谴责他的明知故问。 蓝学温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让他人跨坐到自己身上,然后探进他衣服里,和平常一样立刻查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怎么没穿背心?」他平静的问,另一隻手却隔着衣服有意无意的抚过那些敏感的地带,惹来了些微的惊慌。 「……今天没有出门。」 林漉辰将头撇向一旁,蓝学温感觉到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更用力了些,是在紧张吗?他把脸贴在平坦的胸膛上,心跳如预想的飞快。这个人平时把自己包太紧了,现在才会感觉那么赤裸,其实明明就没什么,甚至连胸前的突起也不太明显,但因为是他,因为他的神情,他的姿态,让这一切色情得不像话。 蓝学温忍不住用指尖在那个地方打转磨蹭,甚至是张嘴轻咬,伸手将他的背往前推好能更靠近,更仔细,急促得像是饿了很久,在背上施加力道让他即使太过刺激也无处可逃。 情欲很早就在体内作用,他能感觉比以往更加燥热跟失控,因为林漉辰似乎也是迫切的想要,成形的渴望抵在他的腹部,炙热在那之上蔓延且一下下地催促,是谁都忍无可忍。 蓝学温放开他一片狼藉的衣服,在他耳边几乎是用气音说:「自己把衣服脱掉。」 「……什么?」 「想要就自己脱。」 他不敢置信的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求饶,面对的却是丝毫的不退让,一面温柔的抚着他的后脑跟背部,一面不给选择馀地的说:快点。 蓝学温喜欢他听话的样子,很满意他即使像是要掉下眼泪还是伸手去拉起自己的的上衣,随着苍白而颤抖的手慢慢往上,能看到柔软的肚腹,紧勒着肋骨的胸膛,嶙峋的肩颈,最后是,还留着明显刻痕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在诉说伤痕累累的情感,美丽又邪恶的地方毫无保留,让人想低下头细细的亲吻。 不晓得是寒冷的空气还是赤裸的视线刺激得比较多,林漉辰表现出来的不安他都有看到,但蓝学温还是翻身把人压在床上,不怎么温柔地把他揣在怀里的上衣扯掉,扔到搆不到的地方去,无助的双眼看过来,看着他把他的双手压制在两侧,太久没做了,那瑟缩的样子像是在害怕沉沦的战慄。 迷恋又欣赏的目光在那身体上停留了许久,才弯下身继续未完的爱抚,但他没有直接去触碰最渴求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探索,比刚才更像是在隔靴搔痒,蓝学温还在帮他堆砌着慾望,想知道一切累积到极致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是也会哭泣着求饶。 「呜……嗯……」 此刻林漉辰全身都燥热的不像话,他的难耐能从被单被攥出的皱褶中表露无遗,细软的呻吟逐渐无法好好收着,直至湿热的抚触爬上胸前,他小小的尖叫了一声,身体忍不住拱起,摇着头像是拒绝,但蓝学温知道他其实是喜欢的,他放开紧抓他的一隻手,在另一处挖掘更多的刺激,旋即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抓住,不够,彷彿能听到身下的人这么说。 今天的他根本不能拿捏分寸,可想见放任自己会让接下来的一切都失控得过火,然而林漉辰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他连感冒都丢在一旁,甚至割捨曾有的矜持主动靠近,这么一想总觉得他才是混乱的根源。放开他的乳尖时看到的是泛着疼痛感的红色,但抬起头看到那被手遮去一半的表情,却不觉得他感受到的只有疼痛。 「不要挡住脸。」蓝学温把他的手拉开,放到自己胸前的釦子,「要帮我吗?」语气是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他不做就什么都不会进行下去,明白这一切的林漉辰只好伸出手,不太灵活的一寸寸解开整齐的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