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活

    一早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還伴隨著噁心嘔吐感，胃裡一陣翻騰，我趕緊拖著如同爛泥的身子爬向浴室。

    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吐了浴室一地穢物。

    「嘔……」昨晚喝的和吃下肚的東西，估計都快被我給吐光了。

    「還好嗎？」

    郭裕民的聲音出現在身旁。

    我搖搖頭，表示我現在很不好。

    「我的天，吐成這樣，下次不准妳再喝那麼多了。」郭裕民不嫌噁心的抽了衛生紙，細心的擦拭著被我弄髒的地板。

    「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我現在頭還是好暈……」我努力撐起身子，不想讓頭髮去沾染到剩餘的穢物。

    「妳先起來吧！到床上躺著，我去幫妳買個解酒液。」郭裕民雙手托住我腋下，將我拉起，接著抱到床上，「妳還真沉啊……」

    我只覺得非常不舒服，轉個身又想吐，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把垃圾桶趕緊拿到我面前，我想我又該吐得滿地都是。

    「妳先躺著休息等我，我去去就回。」郭裕民抓起鑰匙和錢包就衝下樓去。

    吐到沒東西吐後，雖然還是感到頭暈目眩，但胃相較來說好多了，我閉上眼慢慢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我微微張眼，原來是郭裕民，「哥……你回來啦……」

    郭裕民扭開解酒液瓶蓋，遞到我嘴邊餵我喝下，那味道感覺有點噁心，但我還是乖乖嚥了下去。

    「妳有沒有比較舒服點？」他關心的語氣問。

    「嗯……我想繼續睡，哥你就在旁邊陪著我……」拉著郭裕民的手，安穩的闔上了眼。

    「睡吧！我會一直守著妳。」

    在我快入睡之時，感覺他似乎輕撫了我臉頰，但我睏的很，並沒有對他的舉動多加在意。

    當我再醒來時，已接近傍晚，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郭裕民見我起來了，便鬆開我的手，「睡醒啦！我尿都快炸出來了。」他飛也似的下床往浴室奔去。

    「哈哈哈哈～」我對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褲子脫快點，小心來不及尿褲子囉～」

    不一會，浴室傳來陣陣水花灑落地面的聲響，我下了床好奇的往浴室走去，只見郭裕民全身赤裸，正背對著我在淋浴，我不動聲色的突然哇的大喊一聲！

    「幹！嚇死人喔！妳進來幹嘛？」

    這麼一喊，可真是把他嚇得夠嗆。

    「看看你在做什麼啊～不是說尿急？怎麼連澡也一塊洗了？」因為站得太近，被水花噴濺到，「欸！這水溫是冷的欸！你丟搞嗎？就算夏天也不要直接沖冷水吧？等一下感冒了。」我伸手就要調水溫，卻被他給一下制止住。

    他看著我一臉認真說：「我再不沖冷水克制自己，只怕我會受不了而亂來。」

    「哇靠！還真的……」我的眼神忍不住因為他的話，往下朝他下半身看去?──果真是慾火焚身……

    看得我羞紅了臉趕忙撇開視線。

    郭裕民轉了過去，有些難為情，「出去啦……這樣我很尷尬……」

    「是是是，我出去就是，嘻……」我掩嘴失笑，趕緊步出浴室。

    看著電視沒多久，他便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坐到我身旁，「小妤，肚子餓不餓？」

    「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離開汽旅，車子奔馳在市區的路上，晚上的風吹來有些涼涼的，比起吹冷氣我還更喜歡自然風。

    「欸小妤，我們一直住汽旅也不是辦法，要不然我們明天去找房子，如何？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回去那個家住了。」

    看著郭裕民開車的側臉，居然讓我有些著迷，一時看出了神，根本沒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麼。

    沒聽見我的回答，他又問了一次，「小妤妳怎麼不說話，我說去找房子，妳覺得怎樣？」

    聽見他又喊我，我才迅速將自己拉回現實，「喔！房子啊……可以啊，我們也沒那麼闊一直住汽車旅館，租個房子比較好。」

    隔日午後，我們便在路上開著車亂晃，四處找尋套房出租。

    我在一處佈告欄撕下一組電話號碼，「這個感覺還行欸！打電話過去問問。」

    郭裕民把車臨停在路邊，給房東打了電話，而我玩著手遊，一邊等待詢問結果。

    約莫五分鐘左右，他掛斷電話，「房東說他剛好在附近帶另一個租客看房，叫我們在這等等，待會換帶我們。」

    於是我們便在車上等房東過來。

    叩叩──

    抬頭發現有人在敲車窗，我將車窗搖下，面前是一位大約六十多歲的老爺爺。

    沒等我先開口，老爺爺先說話了，      「請問是你們要租套房嗎？」

    「是，你好，你是房東嗎？」

    「欸你好你好，」老爺爺笑容和藹看著我們，「套房在附近而已走路就到了。」

    「好哦！」我跟郭裕民一起下了車。

    跟著老爺爺身後，我們走到一處位在巷弄裡的透天厝，外觀相當乾淨，好像剛落成不久。

    他領我們進屋，「樓下這裡是放機車的，啊你們車子可能要在外面跟人家租停車位了。」

    「嗯嗯，了解，房東爺爺，這裡好新呀！」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屋子內部，機車格裡停著不少的機車，想必很多人租吧。

    「這棟屋子原本是留給我兒子住的，但後來我兒子移民到美國去，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我就翻新改建成套房，才剛建一年多而已，房間很漂亮喔！」老爺爺緩緩的爬著階梯帶我們走上樓，「不好意思，膝蓋不好，走的有點慢。」

    「沒關係，慢慢走就好。」郭裕民溫聲說道。

    爬到三樓後，一行人走到一間門號303，一間位於邊間的套房前停了下來。

    環視周遭一層只有三個套房，想必空間應該蠻大的。

    「就這間。」老爺爺拿出鑰匙開門進到裡頭，「進來吧！有電視機、冷氣跟一些基本家具，你們可以隨意看看。」

    「哇！看起來很不錯欸！」我看著牆上懸掛的液晶電視，還有衣櫥，發出讚嘆聲。

    「那房東爺爺你們這裡都租給學生嗎？」郭裕民問到了重點。

    「這裡的租客很單純的，幾乎都是學生，也有像你們這樣年輕的學生情侶來租。」

    一聽到情侶二字，我與郭裕民不約而同的尷尬互看了一眼，但都未否認老爺爺所說的話。

    看完房後，我們毫不猶豫就決定租下這間套房，老爺爺收了押金跟一個月租金後，把鑰匙交給郭裕民就離開了。

    「啊！妳的書包我忘記幫妳帶出來了……」原本坐著的郭裕民，突然很緊張的跳了起來。

    「沒關係啦！晚上等他們睡了，再偷偷回去拿。」我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不要緊。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妳今天沒去上課，會不會被記過啊？」

    「管他的，被記就被記啊！反正我沒差……」無所謂，我本來就不太想繼續唸書了。

    事情變成這樣後，我已經想放棄學業，直接出社會賺錢，但是現在是十二年國教，我也無法說不讀就不讀。

    「剛剛，老爺爺說我們是情侶，你怎麼沒反駁？」我突然不知哪條筋不對，居然問這個問題。

    郭裕民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了我，「有差嗎？反正我們不是親表兄妹，我們沒有血緣，就算我們在一起也沒關係吧？」

    「說的也是……」我同意的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不對啊？你後面那句什麼意思？」

    難道郭裕民認為我們就是情侶嗎？我不禁自行隨意腦補。

    郭裕民沒回話，只是站起身一下打開床頭櫃，一下又打開衣櫥，「沒有棉被欸……這樣晚上會冷說。」

    「租房子哪會附棉被啦～別人蓋過沒洗的，你敢蓋嗎？」我感到好笑，這郭裕民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可愛又無厘頭，雖然他一開始很機歪就是。

    他一臉無辜的關上衣櫥，「我第一次租房子啊……我哪知道……啊！我知道我們要去哪了。」

    【大賣場】

    「你難不成是來買被子的吧？」我笑笑的問。

    「是啊！還有買一些生活用品啊，牙刷牙膏衛生棉什麼的。」郭裕民手插褲子口袋，東看西瞧的。

    「衛生棉……呃，這個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買就行了啦！」

    「有差嗎？順便買起來放，又不會壞。」

    「也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跟一個大男孩一起買衛生棉就很怪啊……不過，有句話說「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所以這好像也沒什麼喔？

    逛了一圈下來，推車已經半滿，我們幾乎把該買的都給一次買齊了。

    「哥，我們不會買太多嗎？」提著兩大袋東西的我，舉步維艱的跟在郭裕民身後。

    「一次買齊比較不用那麼麻煩啊，妳拿不動就先放著，我待會再走回去拿。」

    「沒關係啦！我可以的。」

    購物完回到租屋處後，我煮了泡麵跟郭裕民一起吃。

    「妳嘴邊帶便當了。」郭裕民伸手拿掉了我嘴邊的麵條。

    我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你幹嘛？」

    「就幫妳拿掉麵條而已，妳反應過度幹嘛？」

    「喔！沒、沒事……」

    「趕快吃，不然麵爛了不好吃。」他嘴裡嚼著食物含糊的說。

    為緩解尷尬我起身到冰箱拿了飲料，走回原本的位子坐下，喝了幾口後放在桌上。

    郭裕民隨手就拿起那瓶飲料直接喝了起來。

    我傻眼的看著他，「哥……那我喝過欸……」

    「有差嗎？我們現在的情況都算同居了，只差在沒交往，不是嗎？」郭裕民朝我挑了挑眉，那表情真是有點欠揍。

    「喂！講什麼？我們是住一起，又不是情侶喔！你很煩欸，而且幹嘛一直說有差嗎？我已經聽了──」N次。

    話未說完，郭裕民的臉整個貼近我面前，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這樣就是了。」下一秒他吻了我……

    他吻了我……在我毫無防備下，吻了我。

    「你幹嘛呢？」我有點驚愕的看向他。

    「小妤，妳知不知道其實妳一直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妳很可愛，還呆呆的，老實說……以前小的時候我就有偷偷喜歡過妳了……我沒想到現在對妳……還是老樣子的喜歡……」郭裕民突然間來了個真情告白，一雙眼睛直盯著我看。

    「蛤！？」

    他露出靦腆笑容，搔搔頭，「沒什麼啦！總之我不會硬要妳跟我在一起，畢竟妳受過傷害……還有就是，我懂妳心裡依舊還存在著祂，妳不用覺得對我抱歉，我說過我會一直守著妳，就算最後妳還是沒接受我，那也沒關係……」

    為什麼我有種暖暖的感覺？是移情作用嗎？怎麼覺得在他身上看見崇信的影子？

    「哥，我現在沒辦法給你答案，因為最近真的發生太多事了，你給我些時間。」

    「不要太在意，我隨口說說而已啦！不要有壓力，哈哈……」郭裕民摸摸我的頭，講得蠻不在乎的樣子，但總覺得他其實很想知道我會怎麼回答。

    「那我就不考慮你囉！」突然想逗逗他，故意對他那麼說。

    結果郭裕民竟失落的垂下頭，「嗯……沒關係……只要妳能幸福就好。」然後抬起頭給了我一個超暖的微笑。

    剎那間，有種好像可以試著敞開心胸接受他的念頭一閃而過。

    好一會我倆都沒說半句話，直到他先打破沉默，「我去洗碗。」他自顧自的收拾桌上的碗筷拿到水槽去洗。

    看著他洗碗的背影，我重複在心裡問自己：可以把自己交給他嗎？

    最後我站起身，緩緩走向他，輕輕的從後環抱，他停下了動作，好像有點驚訝，隨後會心一笑，繼續洗碗動作。

    崇信啊，我選擇他，祢會不會介意？他會是對的人嗎？會像你愛我、疼我般呵護著我嗎？

    在天上的祢，會祝福我吧？崇信，他不會取代祢在我心中的地位，因為祢永遠是我心底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