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用什么来回报他们

    好在这是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依靠手机App，她迅速选定了一家评分很高的餐馆。

    “这家可以吗？”她举着手机询问。

    “你定就好。”贺意毫无意见。

    钟墨更是如此：“选你喜欢的就是。”

    只有苏景过来看了两眼：“烧烤吗？”

    江淼淼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这家店我听朋友推荐过，想吃好久了。”可是她之前上呼吸道感染，喉咙痛到不行，一直不敢吃。

    “那就去吧。”苏景揉揉她的额发，笑容明朗，丝毫看不出是个死宅。

    “可以等等我吗？我想收拾一下。”江淼淼揪着毛衣的下摆，有些羞涩。

    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脏了。而且如果真说起来，他们这种行为也算是一种约会吧？

    一想到这点，江淼淼耳尖就红了起来。她想好好打扮一下。

    “去吧，房间里有新衣服和洗漱用品。”钟墨站起身来，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语气略有些促狭，“既然是约会，确实要好好收拾一下。”

    被、被看出来了。

    江淼淼耳根更红，急匆匆地上了楼。

    她睡觉时，他们并没开灯，因此在她身后，是满室漆黑。

    她走了几步，又犹豫着蹭了回来，伸手“咔哒”一声打开了客厅里的吊灯，这才红着脸跑了回去。

    明亮的光芒驱散了沉寂的黑暗，贺意似是有些不适应般遮了遮眼睛。然而修士既然能夜里视物，又怎么会不适应光芒？

    “啧。”他听到岑岁叹息般开口，“好亮。”

    确实很亮，亮得他们都忍不住抬头久久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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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江淼淼收拾好回到楼下后，颇有些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也明显打扮过。

    “怎么？不合适？”苏景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有些呆滞的江淼淼。不应该啊，他明明研究过这个时代的穿着风格的

    “没、没有！超好看的！”江淼淼立刻摇头。她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愿意配合她的想法。

    这样倒当真有点约会的意思了。

    江淼淼有些恍惚。直到钟墨笑着过来拉她，她才回过神来，嗅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气。

    他不但换了衣服，还喷了香水？

    这么隆重的对待反倒让她有些惶恐。她本以为自己和他们签订契约，只是情势所迫下的不得已而为之。

    她不想未来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和某个不认识的人签订了契约，从此只能听从那个人的想法，也不想和随便那个人zuoai。所以她壮着胆子选择了他们。

    如果真要做某人的奴隶，她宁愿选择他们，至少她对他们有着好感。

    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怎么了？”钟墨低头看着她，目光柔和，“不舒服吗？”

    “不是……”江淼淼摇头，将那份忐忑埋在心底。

    她只是个混血魅魔，寿命最多不过二百岁，而他们身为修士，修炼有成，寿命悠长，千百载寿数不在话下。

    即便他们是在欺骗玩弄她，应该也会骗得长一点吧？与其担忧不可测的未来，还不如享受当下。

    江淼淼下定决心，仰起头笑：“我们走吧？”

    “嗯。”钟墨眼底似乎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心疼，又转瞬掩去。

    贺意伸手拉住了江淼淼的手，四周景物一闪，她便出现在一条阴暗小巷里。

    虽然清楚他们手段高明，但江淼淼每次都会被他们超出常人认知的能力所震慑。

    在这个末法时代，能使出空间术法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还是距离这么远的传送，甚至是带人传送。

    贺意带着她左拐右拐，很快就出现在那家餐馆外。

    虽然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但烧烤店不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食客。

    江淼淼坐在这满是碳火油烟味道的餐馆里，突然发现这里似乎并非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地点，而且也与他们周身的气质并不匹配。

    她看贺意拿起有些油腻粘手的菜单，心中有些窘迫：“您要不要……换个地方？”

    贺意略有些讶异地抬起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怎么？不喜欢这里？”

    “不是的。”江淼淼盯着他如霜雪洁白的手指，只觉坐在这里都是在玷污他们，“只是感觉这里……有点配不上您。”

    似乎是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并不大，说完后还忍不住侧了侧脸。

    “净说傻话。”苏景点了下她的眉心，颇有些无奈。他们修炼那么些年，什么环境没待过？又怎么会嫌弃这些人间烟火？

    “想吃什么？”钟墨也拿起菜单，“鸡软骨喜欢吗？”

    江淼淼没有说话，但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看来是喜欢了。”见她喜欢，钟墨也忍不住对这里的食物升起一丝期待。

    朋友大力推荐的烧烤店果然不错，江淼淼咯吱咯吱地咬着鸡软骨，十分满足。

    出乎她的意料，贺意四人也吃了不少。

    她见多了他们对食物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他们吃得多了还有些吃惊。

    “怎么？”贺意看了过来，颜色浅淡的唇rou沾染了些许辣油，竟有几分艳丽之感。

    “没……嗯，就是没想到您还会喜欢这种食物。”江淼淼小声解释。

    她虽然提出要出来吃，却也没想过他们会这么配合。她本以为能和她一起出来，他们就很给她面子了。

    “见你吃得香，不自觉就多吃了点。”贺意拆着rou串，动作斯文。

    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吃过食物了，只有苏景会偶尔吃些现代的垃圾食品。但看见小魅魔弯着眼睛吃得开心，他们也莫名地胃口大开。

    “……那就好。”江淼淼耳尖发热，迅速低头咬了口rou串以掩盖自己的羞涩。

    “淼淼？居然在这碰到你了。”有活泼女声传来。

    江淼淼闻声抬头，看见来者正是推荐这家餐馆给她的朋友。

    朋友叫许梦娇，是大学里唯一和她算是亲近的人。

    “这几位是？”许梦娇是个外向开朗的女孩子，正挽着她的男朋友款款走来，看样子是刚刚吃过饭。

    贺意看了眼江淼淼。她耳根都红了，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打算帮她解围：“是……”哥哥。

    “是我的主人。”江淼淼接过了话头。她垂着眼睫，声音虽小却清晰。

    此言一出，桌上四人纷纷抬眼看她，面色各异。

    “哈？”许梦娇先是一愣，又很快恢复如初，“那你是和你的主人过来吃饭？怎么样？好吃吗？”

    没想到她如此迅速地接受了这个回答，江淼淼松了口气，唇边也带上几分笑来：“嗯，很好吃，谢谢你。”

    “好吃就行。”许梦娇摆了摆手，“那你先吃着，我先走啦。”

    许梦娇二人相携离开，留下气氛古怪的五人。

    “怎、怎么了？”江淼淼被他们看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说……我是你的主人？”岑岁表情奇异。

    “对呀。”江淼淼有些茫然，“不、不能说吗？”

    她本以为不说他们才会生气，没想到他们是不想暴露身份？

    “没有，可以说。”钟墨轻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乖孩子。”

    他只是没想到身为现代人，江淼淼会对直接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江淼淼两颊微红，不自觉地蹭了下他的掌心，神情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恋。

    这里距离住处并不远，江淼淼想走回去。

    贺意几人自然不会反对。五人便沿着小路慢慢往回走。

    天空又飘起了碎雪，江淼淼抬起手接住一枚雪花，瞳孔微微泛起粉色：“好凉。”

    “小心些，别着凉。”钟墨按了下她的肩头。

    一股暖意将她包裹，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谢谢您。”江淼淼抬起头对他笑，表情乖巧。

    钟墨笑笑正要说话，却突然表情一变，扭头看向身后，眼神微冷。

    “哪来的蠢货？”苏景更是神色不耐，直接伸手一抓，从角落抓出只长相奇怪，好似猕猴的东西。

    “魅、魅魔……呵呵呵……找到了……”这东西似乎没有多少神智，只知道盯着江淼淼流口水，笑声渗人。

    “傀儡？”苏景仔细看了下，恍然道，“现在还有人会炼制这种东西？”

    “是江家。”江淼淼曾在外婆家看过这种东西。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歉：“对不起，它应该是大舅派来找我的。”

    原本好好的外出觅食之旅就这么被打扰，她又是愤怒又是愧疚。愤怒是对着江家，愧疚是对着好不容易心情好点的主人们。

    “你叫我什么？”苏景捏着傀儡，低头看着她。

    江淼淼眨了眨眼，毫不犹豫：“主人。”

    “知道就行。”苏景敲了下她的额头，“身为主人，给你解决点小麻烦不是应该的？”

    他站在夜色中，双眸清亮，唇角含笑，神情认真到让江淼淼脸颊犹如火烧。

    “这玩意应该是嚣吧？”苏景嘀咕着，“虽然血脉驳杂，等级也不高，但正好适合……”

    他干脆利落地折了这东西的四肢，丢在江淼淼面前：“杀了它。”

    欸？江淼淼茫然地看着被丢到自己脚下的东西。杀了它？

    “你不是带了枪？开枪。”苏景瞟了眼小魅魔的口袋。

    “开枪会有声音。”江淼淼拿出枪，有些纠结，“会被周围人听到，要被洲警带去问话的。”

    虽然这个世界由于体制和立法不同，允许居民持枪，但随意开枪还是会被问责的。

    “不会有人听到。”钟墨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瞄准地上那坨东西。

    他贴着小魅魔的耳边低语，像是在诱哄：“乖孩子，开枪。”

    江淼淼不再犹豫，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震耳欲聋，然而她却发现一对情侣悠悠然路过，头都没抬。

    果然听不到。

    “很好。”苏景满意地点头，伸手从那只名为嚣的生物体内抽出一条奇怪的血红丝线。

    他抬手观察了几下，神色更满意了：“经脉还算结实，能量也比较纯净。”

    这又是在干嘛？

    江淼淼的疑惑在回到住处后得到了解释。

    “帮我炼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魅魔身体脆弱，是修士群体中公认的定理。数百年来，或是出于欲望，或是出于爱护，不是没人想过要给魅魔炼体，但没有任何人成功过。

    “不愿意？”贺意掌心燃着一团火，那条经脉就悬浮在里面，被烧得滋滋作响。

    “没有。”江淼淼咬着唇摇头。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做一只身体脆弱到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魅魔，可是：“……会很难吧？”

    毕竟是前无古人的行为。

    “不算难。”贺意简单道，“你有融合草血脉，很适合这种方式。”

    这种方法是他在沉睡前就实验过的，对此很有信心。

    江淼淼还是低着头沉默。

    “还在犹豫什么？”钟墨托起小魅魔的下颚，“你不是说不想做一只魅魔吗？”

    江淼淼犹豫许久，才低声开口：“您为我做这些，我能付出什么呢？”

    她没想到他们会愿意为她炼体，即便他们说的轻巧，但她也绝不会认为这是件很简单的小事。

    所以她又能付出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魅魔少女抬头看着他，目光里是nongnong的失落与悲伤，“除了这具身体外，我别无所有。”

    她说：“我该用什么来回报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