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结局
温客行的大别墅里有一个用具很齐全的半开放式厨房，从使用痕迹能看出来它不是花架子，厨房外面还连着一个种了蔬果的阳光房。 周絮看着温客行在厨房里来来去去十分惊奇，他托着下巴坐在料理吧台边懒洋洋地说道：“可能我电视剧看多了，我一直以为别墅里的厨房是和尚的梳子，摆设。” 温客行围着围裙侧头笑了一下：“那不包括我的房子，厨房就该是做饭的地方。”周絮神色放松的看着他，觉得这个画面很神奇。温客行几乎是模特般的身材裹在围裙里一点也不违和，他对于那些食材似乎有天生的掌控力，这是周絮所不具备的。作为一个单身男人，周絮的一日三餐除了食堂就是外卖，这么多年没有吃出什么毛病，算是祖上积德了。 “这老天爷还真是奇妙，他拿走你一些东西的同时，就势必会让你再具备一些东西。”周絮百无聊赖的说着，与温客行暂时和解的这些日子里，他学会了随遇而安。不得不说，“坦白炮”对两人的改变都挺大的，周絮放下了一部分的心防，而温客行则获得了短暂的快乐——大部分是心理上的。 温客行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周絮手上玩着一个杯子，漫不经心的道：“比如，拿走了你的良心和羞耻心，赋予了你一颗善于烹饪的好学心。” 温客行有些无奈：“我澄清一下，我有羞耻心。”闻言，周絮翻了个白眼：“你对着我的照片手冲，还寄给了我，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类人猿都干不出这种事。” 温客行完全没有被说服，他身体力行的在证明什么叫道德沦丧：“这不是我的错，是你的蝴蝶骨太诱人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周絮不再跟他作争辩，他重新托回下巴，嘀咕道：“照你这么说，那以前我在澡堂洗澡，周围不得射一地？” 温客行痛苦的闭上眼：“别说了，我听不得这个。” 周絮看着他在锅前忙忙碌碌，有些咋舌：“你这架势可以啊，以前在酒楼干过？”顿了一下，又说：“还是你爸妈在酒楼干过？” 温客行小心的端起味碟，他尝了一口锅里的汤，咂咂嘴：“那倒不是，我爸妈都是医生，你也知道的，医生忙起来没个空，所以我很小就会自己做饭了，要不阿湘也长不到这么大。” 托着下巴的周絮挑了一下眉，他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温客行从未提及过他父母的事。他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爸妈，他们是医生？”他记得温客行说过，他父母过世的早，是他把顾湘拉扯大的，或许这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精通厨艺。 温客行搅动着锅里清澈的汤水：“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那种医生。”他看着周絮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颇为自豪。 那你怎么就长歪了？正正得负？周絮匪夷所思。 “我说老实话啊，你爸妈基因可能出问题了，从道德层面和法律观念来说，你不咋像他们，这是不是就是电视上老说的基因突变？”周絮没怎么想就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周絮和温客行的关系达到了很微妙的地步，两人之间的相处进入了一个很平和的缓冲模式。温客行表现的不再像一个有着强烈欲望的变态，而周絮则不再像个随时会去炸碉楼的钢铁义士。二人慢慢地，像是对刚认识不久但又很熟稔的老朋友那样，可以坐在一起互相聊聊天。 这一切是建立在周絮愿意相信我的基础上，温客行脑子里这么想着，他嘴里说道：“有一说一，这不赖我爸妈，得怨社会。”他盛了一碗汤端了过去：“尝尝，你得好好补补，瘦的跟把柴火一样。” 周絮看了一眼自己饱满的肱二头肌，伸手接过汤碗，吹了两下便咕咚咕咚饮了大半碗，剩了个底。他抹抹嘴巴：“小同志，点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你思想很有问题啊。”说完低头看看碗里清亮的汤底：“这鸡汤不错。”仰脖干完那点福根，伸碗过去：“再来一碗。” 温客行看他牛喝水一样的端碗倒，不禁无语，他拿臊子吊了三遍的汤这家伙喝起来跟哈啤酒似的。 “我以前也是这个想法，毕竟我小学也是少先队的来着，正经社会主义接班人。”温客行接过碗，拿着勺子舀汤：“如果我爸妈没在我眼前被警察爆头的话。”他盛好又递过碗：“你的汤。” 周絮瞪大了眼睛，这个转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温客行不喜欢警察，联想到他的行为，周絮大概猜到是受过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或者过早的见过社会的阴暗面之类的。但是话锋一转突然跟他说父母惨死的往事，还是过于突然了。 “被...警察爆头？”周絮咬着碗沿，心里疯狂地盘算着，他措着辞：“能跟我说说么，如果你愿意的话。” 温客行继续道：“只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他们不该知道的秘密，比如一些罪犯的病例报告不正常，有些人的死亡通知和本人不符之类的。”他低着头，将鸡汤罐的外围擦拭干净。“本来这些事情不干他们的事，装不知道就好了呀，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得报警才行。” 温客行转过身体面向周絮：“但谁又知道，那个他们所信任的警察，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警察，会带着一群人民公仆闯进家里，拿枪指着他们的头。” 他定定地看着周絮，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太阳xue旁边模拟了一下：“砰！”周絮看见温客行还是在笑：“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周絮握着鸡汤碗的手渐渐收紧，他觉得有股火在胸膛里烧，烧得他声带发痒。他哑声道：“那个警察是赵敬，对吗？”温客行身体靠在水槽边，笑着对周絮道：“阿絮，你脑子动的挺快。” “既然赵敬这么不是东西，那...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周絮放下碗，盯着温客行的眼睛问道。温客行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你觉得我是在帮他？” 周絮苍白着脸点点头：“你帮他抢了银行，还帮他......”说到这儿，他意识到些什么。温客行靠了过来，隔着料理吧台握住周絮的手：“还帮他从帝都调到了五湖市，做上了这个三线城市的警察局局长。”周絮瞳孔一缩，他看着温客行的眼睛，喉咙发紧：“老温，你想干什么？” 温客行握了一下周絮的手，便松开了，面无表情的抽回手的那刻，周絮反握住他的手腕：“能不能，再相信一次警察，你报警好不好？” 温客行笑了一下，第一次没有回应周絮的主动，他慢慢扒开周絮的手指，但还是温柔的发力，不至于弄痛他：“阿絮，十来年前我父母就报过，他们报过。”周絮看到温客行笑着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周絮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绕过料理吧台抱住了温客行：“老温，那你相信我吗？你愿意告诉我，也是相信我，对吗？”温客行没有答话，周絮有些着急，他直觉国庆月后无常最后的一次动手，也是温客行最后的布局。他费尽心思把赵敬从帝都拉到五湖市，其想法不言而喻。 周絮似乎懂了为什么温客行会答应安全无虞的放他走，完全不考虑他会不会报警的事。这个男人不仅变态，还很疯。 周絮稍稍推开温客行，他看着他的脸，急道：“赵敬在体制内多年，树大根深，你怎么跟他斗？就凭你抢了一次银行？” 温客行盯着周絮，半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絮，亏我还夸你聪明，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周絮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温客行眨眨眼睛：“随便一个言情小说男主的身世都比我要靠谱，而且还惨，你怎么共情这么深？我就不能是单纯的报复社会么？” 周絮咬紧了牙，磨出一句话：“温客行，你个王八蛋！”他想狠狠推开他，却发现刚刚还一副死气沉沉垂在身侧的长手已经牢牢箍在自己腰间了。温客行轻轻一抱，一百三四十斤的周絮就被他放在了料理台上。 温客行揽着他的腰，整个人挤进周絮双腿间，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阿絮，我们要不要在厨房试试？” 周絮费力的推开温客行凑过来的脸，他那张光彩夺目的神仙脸庞被揉的扭成一团，周絮恶狠狠地道：“你给老子死一边去！” 虽然温客行最后用玩笑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但周絮心里并没有因此平静下来。随着国庆月的流逝，温客行开始变得十分忙碌，这让周絮越发感到心慌。或许是职责所在，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劝阻他的行为，好让他不至于陷得更深。 可温客行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阿絮，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变态，是个害死了很多人的变态，或许他们不是我杀的，但是确实是有我的原因在里面，以及，”他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周絮：“你现在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我，你还记得那些被我QJ的日子吗？你现在应该盼望着我赶紧跟赵敬同归于尽，你好逃出生天。”末了还加一句，“你救我，谁救你呢？” 周絮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温客行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有些压不住火。理智告诉他这事是狗咬狗，他不管没人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还是失踪人员，可是，他看着温客行那张脸，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你的确是个变态。”周絮咬着牙，他上前揪起温客行的领子，一字一顿的：“所以，你被捕了，温先生。” 温客行看着他，眸光微闪，他握住周絮的手，炙热而干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现在想干你。”周絮脸色未变，温客行看见他挑起一边眉毛，有些凶狠地道：“你有本事的话，干死我啊。” 这是继上一次坦白炮后，周絮的又一次主动，温客行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二人像两只兽类一样滚在床上，野蛮又粗鲁。动作最激烈时，周絮抱着温客行的脑袋喃喃的说道：“你相信我好不好？”温客行埋在周絮脖颈间不发一言，只动作更加凶猛。 激烈情事过后，周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到温客行在打电话：“...你最好小心一些......他不可能把钱乖乖给你.......”他想去抓温客行的手臂，却怎么也够不着。 温客行打完电话，过来俯身在他耳边亲了亲，“阿絮，你自由了。” 周絮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离去，脖子那处微微疼了一下，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昏睡了一天半后，周絮在傍晚醒来。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那扇从来锁着的大门，此时任由他进出。他愣愣的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开始慢慢穿好衣服。 来时是被一根麻醉针送过来，走时也是一根麻醉针送走，这还真是有始有终。周絮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了楼，他去厨房倒了杯果汁，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他的手一抖。放下杯子赶紧跑了过去，打开门却愣住了。 如果说顾湘的出现是周絮没有预料到的，那陪同的曹蔚宁可以说震惊他一整年。他甚至没来得及去诘问这个坏心眼的小丫头，他抓住曹蔚宁的手失声喊道：“你...你怎么会来？” 曹蔚宁看了一眼阿湘，顾湘抿了抿唇：“是我告诉曹大哥的。” “周队，你...还活着就好！”曹蔚宁上前紧紧抱住周絮，“局里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可阿湘说你还活着！”曹蔚宁声音哽咽。 周絮看了一眼顾湘，顾湘的脸色莫名，看起来有些紧张。他不知道顾湘是怎么跟曹蔚宁说的，又为什么会说，毕竟这样一来相当于告发温客行。想到温客行，周絮心一沉，他推开曹蔚宁，“别说这个了，你们知不知道老温要干什么？” “不清楚，但是昨天无常去了五湖人民医院，劫走了一个病人。”顾湘说道。 “劫走的是谁？”周絮顿了一下，不解。 曹蔚宁道：“还记得四季银行的押送员吗？当时一共有两个，一个当场死亡，一个受了重伤，后面还被无常当成过人质，后来他精神出了问题，一直在这家医院治疗。”小曹被停职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闲着，之前查监控时他便发现了这个押送员有些可疑。明里暗里查了一段时间后，果然让他发现了突破点。 周絮脸色微沉：“他也参与了？”曹蔚宁点点头：“这事局里还不知道，我没说。”他有些迟疑。 “你不说是对的，现在局里不干净。”周絮沉思道。押送员隶属于不同部门，这内生异心的范围属实有些广了，怪不得老温不肯相信警察，这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相信。 “后面突袭警察局也是因为赃款不明，只是他们似乎搞错了对象，高局成了替罪羊。”曹蔚宁说道，没了职务在身，他这一个多月来查的也并不是很多，有些只能靠推测。 “不，他们没弄错。”周絮想起温客行的话，缓缓道，“高局不下来，赵敬怎么会下调呢。”曹蔚宁想了一会儿，恍然，“但是他们怎么会准确的知道，新来的局长一定是赵敬，而不是别人呢？” 周絮看向小曹，曹蔚宁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他有些悲凉：“这说明了，更高层的人里，也有像赵敬这样的存在。”赵敬，无常，温客行的父母，不过是炮灰罢了。赵敬这次下调，弄好了，杀人灭口，弄不好，连他一起进去。周絮有预感，这件事顶多到五湖市这个级别，甚至连帝都的门都够不上。 周絮和顾湘、曹蔚宁离开了别墅，去往五湖市，抛开逃跑那次，这还是他被绑架后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只是，他此刻的目的地却是温客行。 五湖市距离S市并不远，走高速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周絮思索着，无常要是动手估计还是会选在五湖市，那温客行应该也会在。 看着五湖市的广告牌出现在车窗外，周絮感到有些恍惚。 “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老温具体要做什么，无常和赵敬狗咬狗，他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周絮在车上问顾湘。 顾湘看了一眼曹蔚宁，小曹边开车，边鼓励了她一下。顾湘跟曹蔚宁坦白的时候，曹蔚宁虽然很震惊，但是却并未责怪顾湘。 顾湘哭着说她不想以后他们之间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她必须说出来。曹蔚宁擦干顾湘的泪水儿，只是心疼的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我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但是现在我想带周师兄回来，你愿意同我一起吗？顾湘点点头。 “无常这个组织从东南亚入境国内时，就是我哥帮忙的，包括后面的身份办理和设备支持，我不太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似乎很熟悉那些流程。”顾湘回忆着，作为温客行的小meimei，她对他哥工作上的事知之甚少，她只知道温客行从未让她吃过来自生活的苦，让她一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那些钱是哪里来的，还是个少年的温客行又在和谁打着交道，顾湘完全想象不到。 “一个月前，我哥说无常要做最后一票，那时我还以为这只是和平常一样，抢银行而已。可是我发现他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他把他名下的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国外的一个户头上，那个户头是我之前在国外念书时用的，昨天他还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了些有的没的，我越想越害怕。”顾湘说到此处，不禁哭了起来。 周絮拍了拍她的背，曹蔚宁边开车边说：“今天上午，一直跟踪无常的两个警察被挟持了，无常只有一个要求，给钱。” “是那笔赃款。”周絮道，他想起了温客行那个电话：“他们，应该没有顺利拿到钱吧。”温客行不可能让事情这么轻易结束。 “没错，交易地点在电影院门口，现场突然发生混乱，交钱的警察根本没有出现，赵敬计划只要他们一露头就直接狙。无常气坏了，本来他们打算直接引爆炸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警察手里被捆的炸弹没有按时爆炸。”曹蔚宁说起来还是一脸心有余悸。 “那无常和我哥会去哪里呢？”顾湘想着。周絮忽然道：“你说无常气坏了？”曹蔚宁点点头：“他们这个团伙一共十个人，两年前抢劫银行折了两个，今天又搭进去两个，那个老大还真是命硬。” “赵敬一般在警局还是市政署？”周絮问道，曹蔚宁一脸莫名其妙，“在市政署吧，毕竟上面派下来的。” “去那儿！无常和你哥肯定去那儿了！”周絮喊道。曹蔚宁本来准备去警局，一个大拐弯掉头向市政署的方向行驶而去。 “我哥真的疯了吗？！”顾湘高声喊道，他到底要搞什么啊！“他不仅疯，他还是个变态！”周絮骂道，他还以为他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最后还是黑帮火并那套。只是并到了政府头上，该说你疯还是傻？为了一个赵敬，把自己搭上值吗？ 周絮猜的不错，隔着两条街，他就看到市政署大楼半边绕着火光，不得不说，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无常被兄弟的死刺激的上头，再加上屡次没有拿到自己应得的钱，已经丧失了理智。温客行给了他们市政署的大楼图纸，和保卫换班消息，一行人打扮成警察摸进了大楼，赵敬既然敢下死手，那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火光是大楼地下车库里的车被炸引起的，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市政署位置不算偏，但周围没什么居民楼，这算万幸。 来到楼下，周絮让小曹和顾湘去打电话通知大刘小王，以及做好行人疏导，他潜意识里没有说报警，接着便自己一个人冲了进去。顾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楼，身边的小曹要不是她拉着，差点也跟着冲进去。 她抬头看向大楼，心想，你就作吧！把周絮给作没了你就知道后悔了，这傻狗，老婆全靠命里有！ 周絮一路奔上二楼，来到会议厅，那里一地狼藉，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无常的人，也有市政署的人。 “......我只拿我该得的那份，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兄弟？我们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要卸磨杀驴了......”无常愤怒的声音从前面偌大的办公室传来，周絮一愣，接着便听到了赵敬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我让你抢银行，没让你杀警察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上面很难做啊！我也不想的，你搞的这么大，没法收场啊！” “是你！”无常尖声喊道，“温客行！都是因为你！你害了我们！”温客行没有答话，周絮不禁着急起来，他从尸体旁捡了把枪，悄悄靠近了门，无常的身影投在玻璃门上十分显眼。 “是赵敬害了你兄弟，别忘了，今天早上他可是还想把你们一网打尽。”温客行不紧不慢的说着，听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受伤。周絮松了一口气，他举枪对准门上无常的脑袋。 “够了！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无常说着开始举枪，周絮心一紧，手指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砰！！”巨大的玻璃响声突然炸裂开来，周絮敏锐的察觉到同时至少还有一个人也开了枪。办公室的门碎成了渣，周絮看到无常倒在了地上，他的太阳xue和胸口血rou模糊，太阳xue是自己造成的，那胸口....... 他抬头，只见赵敬瞄准了自己。温客行没有想到周絮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预料里他应该在警察局，来不及多想，他像只野兽扑了过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周絮接住扑过来的温客行，巨大的冲击让他们二人双双倒在地上。赵敬连着开了三四枪，枪枪打在了温客行的后背。 周絮被压在地下一下子红了眼：“我cao他妈的！”他抬手对着前方将枪里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有两颗中在了赵敬的左胸口，他胸前开出一片血雾。直到倒下的那瞬间他都没想明白，怎么他打了温客行那小子这么多枪，都没见红呢？ 周絮喘着粗气，费力的仰起头看着赵敬一动不动，才放下枪。他小心的从温客行的身下挪出来，焦急的喊着：“老温！！你醒醒！”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cao！你扑过来干什么！周絮坐在地上，将温客行揽在怀里，一只手无措的摸着头发。“你有病吗！你扑过来干什么！老子要你挡吗！”周絮哭着骂道，可他不敢碰温客行，他发着抖的手不敢碰他。 温客行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周絮凑近，却什么也听不清，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是好疼两个字。周絮哭的更厉害了，他当然知道疼了，他受过这罪。可他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抖着手想要打救援电话，却在看到赵敬的尸体时犹豫了。 周絮咬了咬牙，还是抖抖索索的按下了120：“...老温.......咱先把命保住了...以后.....以后我肯定逢年过节去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被逢年过节来看你给刺激到了，周絮只见温客行颤巍巍的伸手握住电话给掐了，说话忽然有了气力：“...别...我听不得这个....” 周絮快急死了，他想抢手机又怕动到温客行的伤，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哭着说：“你别怕！老子肯定去看你！你没直接参与，顶多一个从犯！老子给你作证！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 温客行都虚弱成这样了，可他还是费力的笑了：“...可我绑架了你...还..还...” 周絮抹了把泪水，还在掰手机：“老子不说，谁知道！”温客行还是抓着手机不放，周絮快急疯了，他摸了把温客行的后背，那里没什么血。他心里更慌了。 “其实，我想说，”温客行苍白着脸说道，“我穿了防弹衣。”周絮还在哭着，大概有个两三秒，意识到温客行说了什么后，他拉起温客行后面看了看。可不嘛，警察衬衫里面黑黑的防弹衣。 周絮摸了把脸，闭眼深呼吸了一下，温客行等着他的狂风暴雨。可没想到周絮却将他一把搂在了怀里，他听见周絮庆幸地说道：“幸好，你个狗东西还知道穿防弹衣！”幸好，老子没害死你。 当周絮扶着温客行走出市政署，顾湘和小曹还在外面等着。顾湘看见温客行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防弹衣救了他一命，但不代表他不疼。 一行人坐上车后，曹蔚宁道：“我已经通知了大刘哥他们了，现在我们去哪儿？”周絮的肩头靠着温客行，他看了看在火光中的市政署，不远处已经传来了消防车的鸣笛声。 “回S市吧。”周絮道，顾湘有些惊讶：“你不回警局吗？” 周絮看了看远处的广告招牌，上面写着五湖市的介绍，“阿湘，我是个失踪人员。”回去？高局已经不可能再担任局长了，上面会派什么样的人来，周絮不想知道了。 “回去吧，阿湘。”温客行淡淡的说道，他捏了一下周絮的手，对方紧了紧手指，并未推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