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出逃

    余乔急促地喘息，狂奔到双腿发酸，额头上的汗如雨滴，在奔跑的过程中一颠一颠滑到眼睛里，剧烈的疼痛顿时袭来，「靠。」她暗骂一声，搓了搓那只开始流泪的眼睛，脚步不停。

    躲债，她是为了躲债，躲的还是父母债。

    「阿乔啊！我们也是为了妳好啊，妳看我们替妳选的夫家，多有钱！等妳以后成少奶奶了，多风光啊。」

    光听就知道在放屁！少奶奶？也不看看她要嫁的人长成什么鬼样，不仅中年秃头，还肥得跟猪一样，那猥琐的表情，余乔简直觉得自己在被他用眼神脱衣。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她们家在村里穷，养她就够难了，还硬要拼出个弟弟，这下好了，养不起了，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都有点姿色了，人家童少爷肯要她，我们哪能不给。」母亲笑嘻嘻的模样没半点不舍。

    她算是知道了，要跑，就只能靠自己。

    越过枋山之后不过多久就能进入城里，她有朋友几年前和家人搬到城里去了，和余乔多是书信往来，几个礼拜前说是回来感受一下芬多精，余乔便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即将被嫁给肥猪的事告诉了她。

    「童少爷？！他不是都三十四了吗？妳真的要嫁给他啊？」

    「当然不可能！」

    齐优还要继续抨击童少的外貌，但余乔拦住她，「先别说了，现在重要的是，妳愿不愿意接济我一下？」

    「义不容辞！我们现在就走！」她拉起余乔的手，刚要站起来就被余乔拉回椅子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行，妳父母不会同意我搭妳们的车走的，要是真被他们发现，我就完了。」

    村里的人不论搬出去的还是没搬出去的，每个都很怕麻烦，这种和大户人家扯上关连，容易得罪对方的事，谁也不肯沾上边。

    「那怎么办？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余乔咬著大拇指的指甲，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虑，「这样吧，妳给我一个会面地址，我自己进城，后天，那个地方见。」

    「那我们约胜利旅馆，妳等等我，我把地址传给妳！」齐优拿出手机搜寻地址，很快发送给余乔，又塞给余乔一张千元大钞，嘱咐她万事小心。

    余乔满怀感激地接下，开始了逃跑的计划。

    她本来在家中的态度乖巧懂事，不会同父母起争执，这门婚事，她也仅在最一开始时和父母表达了反对，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也没再多说。

    本以为平日里的伪装已经万无一失，没想到，她在准备上山的最后关头里还是被发现了，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帮助了一个脚扭伤的男孩。

    那晚，她背著已经准备好的包包，里面装著水瓶和一些口粮衣物，还有偷偷存下来的小钱，等到大家都睡了以后悄悄出门。

    「呜呜……」

    老实说，半夜三更听见哭声真的挺毛的，余乔搓了搓穿著薄外套的手臂，在是否要寻找哭声来源之间徘徊了半晌，还是敌不过已经被建立起二十年的善心，往哀哀的哭声来源走去。

    她拨开树丛，布鞋踩在草皮上的声音沙沙作响，这已经足够让她神经紧绷了，没想到接下来看到的画面更让她为之一惊。

    「小朋友，你还好吗？！你、你怎么会这样？」

    「呜呜……好痛、好痛……」小男孩并不回答，躺在地上的身体没有四肢——应该说是，被剥夺了四肢，原本应该有手有脚的地方全部成了不规则的断裂处，汩汩流出鲜血。

    余乔已是双腿发软，她走近也不是，走远也不是，就这样呆站在远处，双唇发白颤抖，恐惧感让她从脚尖开始发麻。

    怎么办？如果求助了，她就会被发现，但如果视而不见，小朋友死亡是迟早的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吞吞口水，闭上眼睛，脑海就出现童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知道，她如果嫁入童家，就真和免费妓女与免费奴隶毫无差别了。

    什么聘金，根本是在买人。她恨得牙痒痒。

    可是，睁眼，需要救助的孩子比未来更近，她耳边是呢喃般越来越虚弱的哭声，心一软，就多往前了几步。

    她千思万想也没有料到，在她靠近的瞬间，小男孩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那竟是一双蛇一样的竖眼，眼球四周充满了黑线缠绕的图形，而正中间则是一条略粗的竖线。

    一双眼直盯著她，片刻不离，甚至不用眨眼，小男孩原先哀鸣不止的嘴缓缓咧开，嘴角勾勒到耳垂的位置，露出极度渗人的疯狂笑容，那大张的嘴里，每一颗牙都是尖锐的，最尖端流出一点液体，垂在齿上。

    余乔僵住了，她清楚知道自己必须立刻逃跑，也深刻明白此时自己的处境已经不是一般的危险。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绝望。她的大脑浮现这两个字。

    要死了吗？没想到会死在这里，连山都还没能上去，或许这样的死法跟在童家待到老死是一样的，反正都是死在这鬼地方，死早死晚又有何差别？

    容不得她再想，男孩大张的嘴里突然发出惨然的尖叫，那声音之大，在山谷间回荡，余乔肯定全村都听见了。

    「怎么了？」「谁他妈半夜在叫啊？」等等的大吼此起彼落，直到余乔的脚又能动了，她这才听到一声：「阿乔不见了！」

    「谁他妈快去把她找出来！」

    耳闻脚步声和谈话声越来越近，余乔眼看「男孩」在自己眼前狂叫著自燃，眼睛睁得巨大，身体不断变形，皮肤长出鳞片，扭动著越来越像一条燃烧的大蛇。

    但余乔没有时间看了，她拽著背包就拔腿狂奔，冲出丛林往上山道路的身影被村民捕捉，「在那呢！那是不是你们家阿乔！」

    「是！就是呢！快去追！」

    余乔一边狂奔，一边大骂：「cao——」

    cao他妈的善良！什么精怪、什么婚约——都他妈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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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的先等等，先写一下这个。有可能交替更，有可能先写完这篇，反正就是，我有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