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跳

    这些年唐慧和胡骏武结婚后早就换了地方住，季屿执开车把林舒阳送回他家楼下，倚着车门点了支烟边抽边等不远处被不懂事弟弟纠缠的某人。

    若不是今晚林舒阳找他借司机，他还不知道林书映已经回来了。

    突然想起很多已经很久远的事。

    高二上半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还不熟，林书映一本正经，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羞耻的样子常常搞得他措手不及。

    后来熟了，两人对身体的试探越来越大胆。

    记得有次他参加数学竞赛前几天，腆着脸管她要得奖的奖励，本来没指望她这木头脑袋能想出来什么奖励。

    结果出成绩那天他和俞林扬一个一等一个二等，老洪高兴得不行，奖励七班整体看一晚上的电影。

    那时候高二下半学期，学校规定高二的一周三次晚自习，当时还正处于刚刚月考完的急需放松放松班级气氛的时候，老洪一宣布，整个班直接沸腾。

    电影具体叫的什么他现在早忘了，只记得全班都挤在前几排沉浸在跌宕起伏感染力十足的电影剧情里时，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低头看着身下少女那张白净姣好的脸蛋，心跳如擂鼓。

    “这就是奖励？”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声。

    “我现在住苏东路。”

    上车后，林书映主动开口道，“我……今天刚回国。”

    所以分开时说好的回国就通知他的事，她也没忘。

    刚回国，联系方式都还没有呢。

    “刚回国不倒时差？”等红绿灯的空隙，季屿执看她一眼，手指在方向盘上面没规律地敲，语气轻佻，“差点以为你忘了我了呢。”

    直白又像是玩笑，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实话。

    “……我以为你会忘了我。”林书映轻飘飘地道，“毕竟邮件后来就不回了。”

    “……”季屿执摸了摸鼻子，确实是他理亏，“那时候突然想起我哥也用过我那个邮箱号，想改个密码，结果被人盗了。”

    “哦，改密码也能被盗。”林书映云淡风轻。

    “真的。”季屿执嘴角挂着笑，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怎么，一直惦记着翻我旧账呢？”

    “是又怎样？”

    “好啊，”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声音轻轻的，笑也变淡了。

    “？”林书映刚想说你没事吧，不料又听身边这男人说道，“你一直想着我就行，没什么不好的。”

    林书映心跳漏跳一拍，随后不受控地砰砰砰跳动，她躲过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不自然的假咳一声，看向窗外。

    这么多年不见，他段位是越来越高了。

    覃城夜景很美，建筑物上的霓虹灯光闪烁交替，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天气还很冷，赏夜景的人不多，路过一旁的天桥冷冷清清。

    一路无话。

    送她到地方后，林书映对齐羽绒服上的拉链，季屿执解了安全带，懒懒地靠在一边看着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唰——”的一声，林书映把拉链拉好，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看他一眼，脸被车里暖气吹的红红的，“现在有点太晚了——”

    “不晚啊。”他瞧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卷翘的睫毛蝴蝶般微微颤动，掩盖下面漂亮的眸子。

    高中时期的炮友关系到她出国都藕断丝连，他的这句不晚，算是目的性很强了。

    “季屿执，”她眼睛乱飘，又瞧到他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面敲，脑子里突然冒出些久远的，不合时宜的画面，她耳朵红透，“这么久不见，咱们两个身上有很多事情对方都不了解——”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

    “嗯，”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声音蛊惑缠绵，“所以尽早了解。”

    “不请我去上面坐坐吗。”他又问一次，俯身过去替她解开安全带。

    “如果我不请，你就不让我下车了？”许多年没和异性靠的这样近，她身子向后靠，避免意外碰到他。

    “怎么会，”季屿执摁下锁车键，车子应声开锁，

    “林书映，六年前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遍，但你睡着了。”

    林书映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愣了一下，季屿执弯了弯唇角，快速的倾身过来贴了贴她的唇瓣，之后移开，纯黑色眼眸里的光芒暗涌，

    “我喜欢你，高中喜欢你，你出国了我也喜欢，直到现在，一直喜欢你。”

    车厢寂静，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以及不知谁的心跳声。

    高中那时两人心照不宣避讳说出的话，在此刻由他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