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第六章 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浥夏。” 时隔半年，终于再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但他下面问题却让我难以回答—— “你为什么离开？” 为什么离开？ 因为爱你。因为怕你讨厌我。 在过去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中，江珩几乎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江浥夏”这个身份，已经无法剥离江珩而独立存在，他是组成我人格的部分。除了江珩以外，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我在乎他，非常非常在乎。 我难以想象，如果江珩对我表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厌恶，到时我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很可能会自己先疯，然后拉着江珩一起疯掉。这样不好。 江珩见我没回答，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看起来好累。 “你不是希望我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吗，所以我就去咯。”我敷衍地回答，真实的情感被重重地压着。 江珩垂着头，纤长而浓密的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那就好。” “哪里好了？”我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江珩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黑如暴雨前的云，好似下一秒就有一场风暴降临。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恨我吗？” 我怎么会恨你？我就算恨我自己也不可能恨你。他甚至用的都不是“讨厌”，而是“恨”，难道他以为我是因为恨他所以才把他上了？ 我作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可能？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恨你。” “哥哥”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逃避，逃避，还是逃避，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却下意识地说出最糟糕的话。 江珩不开口，只是脸色更差了。 空气压抑到好似凝固成了一团有实体的方块。 在这种气氛中，我状若无事地坐近江珩，好像一切从未发生，像靠近了一团雪。不知道尝起来像不像。 为了缓解气氛，我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在路上的见闻，从澳大利亚的袋鼠睾丸零钱包，说到采集危险但味道堪称一绝的葡萄蜘蛛蛋。江珩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但是很认真地听着，侧脸被头顶的灯光雕刻出流畅的线条。 我也越说越起劲，看了一眼窗外下得正大的雪，突然想到到自己在乞力马扎罗山滑雪时，然后顺着说到因为大雪不得不与一位异国金发小帅哥共处一夜的有趣经历。 我刚开口就已经后悔，偷偷朝江珩瞄了一眼，但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反应，我有点生闷气，继续说了下去。当说到我带着学理性的探究精神摸上小帅哥的胸肌时，江珩深呼一口气，闭上眼说：“浥夏，够了。” 啊啊啊我真是该死。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当我准备站起身时，江珩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直直地盯着我，“你要去哪里？” 我拍拍他，“哪也不去，就去冰箱里拿饮料。”他才缓缓松开手。 刚才近看江珩，只觉得他的每一点变化都让我担心又生气，他身边那么多人，还有他自己，难道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江珩笨蛋！ 我靠着冰箱门，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说：“要喝点什么吗？” 我的语气应该还算克制吧。 却忽然感觉他的气息逼近，“浥夏，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没有转过头看他：“有啊，不是问你要喝什么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的声音像一把共振绝佳的小提琴，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色情得不行。 “嗯…我们等会儿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我继续打着哈哈。 “江浥夏。”江珩生气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冰箱喝了一口冰桃果汁。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冰凉的果汁顺着喉一下就沉进肚子，凉得人心情舒畅。 但一想到身后的人，凉意成了怯意，毕竟我真是处处不占理。我硬着头皮继续说：“出去吃的话来之前我看好了几家店，评价都很棒，我比较想试试有一家烧烤，据说好多外地人都特地来吃，他家的辣椒很特别……你不想吗？其实我今天也真好不想出门，而且天气也很冷，我最想吃的其实还是哥哥特制的火锅，好久没吃了，我好想再吃吃你的手艺。对了，我今天特别想吃肥牛，多买一点好不好？还有你喜欢的菜，也都要多买一点……”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出声。 沉默。 沉默。 正当我疑惑着转过身看他时，江珩忽地抓住我的手，将我压在冰箱上，另一只手捧起我的脸，然后，吻了下来。 哇哦。江珩。吻。我。 这是一个强势的吻，简直不像是江珩的风格。他长舌直入，细细密密地咬着我的唇，在我的口腔里如狂风过境般扫荡，杀得我片甲不留，难以招架，只能被动地迎合他。 江珩放下压着我的手，让我面朝着他，然后拉起我的双腿盘在他腰际，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我几近被吻到窒息，身体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冰桃果汁的味道随着吻在口腔中肆虐，掺杂着江珩独有的乌木薄荷香，还有一点雪的味道，每一秒都是享受。大脑晕晕乎乎地化成一团浆糊，懒得去想他为什么会吻我，全情地投入其中，室内只余暧昧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