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seven（二）
德拉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明亮的日光，一阵长久的恍惚。 这是德拉科回到人间的第七天，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或许，也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天。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在隐隐排斥着他，他看到了亡灵之国轻柔的黑色幔帐，听到了冥河幽静而潺潺的水声，亡灵的国度正在召唤着他，召唤着本该在四十年前就归去的亡灵，踏上属于他的归途。 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已经一片平静。 在终于想起了过去四十年的记忆之后，这个年轻的亡魂，终于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也许亲自告别，依旧是很难的，但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望了望窗外的阳光，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 冬日里难得有这样晴朗的天气，大片柔软明亮的阳光打进窗棂，照进室内，照得满屋明亮生辉，也照在走进阳光下的德拉科身上。 他在恍惚之间好像感受到了一种活着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但恍惚之后，他依然感受到了自己像冰雪一样消融在阳光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德拉科依然还是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尽情享受了一会儿冬日的暖阳。 门口传来了钥匙拧动的声音，德拉科转过身，穿过房门，径直飞下了楼，正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救世主，他正站在玄关处摘掉帽子，看到德拉科，他笑着和德拉科打了个招呼。 “早呀，德拉科。” 他转过身来，德拉科看到他的怀里抱着个纸袋，袋子里装着刚出炉的法棍、可颂和贝果，还在向外散发着热气。 “早上好，波特。” “今天早上镇上的面包店终于又开始营业了，我起了个大早，买到了第一炉的面包。” 他笑了笑，总是温和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自得，朝德拉科眨了眨眼，“我还是第一个到的，晚了就被抢光了，他家面包镇上的人都爱吃。” 德拉科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有这么好吃？” “主要是用料扎实，实惠，味道也确实可以。”哈利把纸袋放下，拿出法棍去厨房切片，“圣诞节假期终于结束了，镇上的店也该恢复营业了。” 他把茶几上的茶炉打着，煮上热水，“再过两天，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种温暖的、生活化的静谧，茶炉里咕嘟着热水，面包被切片，然后用小刀抹上黄油蒜酱，哈利提起茶壶，热水冲进茶杯，红茶玫瑰与苹果果酱的香气就一齐被激出来，飘散在空气中。 他悠闲地坐在茶几旁，慢慢享受着自己的早餐，对面是一杯无人享用的红茶和空荡荡的座椅，座椅上空飘着一个和他一起静静享受早晨的幽灵。 “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别告诉我你打算在傲罗的位子上干到光荣殉职。”德拉科抱着手臂，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别扭的嗔怪，让本该有些刻薄的话语也显得有几分亲昵。 哈利笑得有些无奈，他放下杯子，摇了摇头，“我还没打算给魔法部打一辈子工，也就是这两年了，这两年，我就申请退休了。” “那退休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吗？”德拉科问。 “退休之后啊……”哈利低下头，认真想了想，茶杯的水面微微泛起波澜，让他的倒影变得模糊不清，“应该会先在家里静养几年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傲罗，身上有不少旧伤。等身上好一些了，也许会去霍格沃兹教一教学生吧。” “你还真是闲不下来，了不起的救世主先生。”德拉科调侃道。 哈利无奈一笑，“你知道我的，德拉科，我总想做点什么，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吧。” “不，我是说，这样是很好的。”德拉科说道，他静静望着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你的人生很精彩，也总是很充实，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 他想，不论他有没有回到过他的身边，不论他是否会再次离开，这个人，总能过好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吃过早饭，哈利收拾好餐碟杯盘，他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温声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 德拉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小花园里的积雪已经消融了，花园小矮人的小红帽也不知不觉露了出来，在阳光下红着脸颊微笑，不知何处飞来的灰雀立在枯枝上，啾啾鸣叫。 “春天就快到了，波特。” “等春天来的时候，记得在花圃边种上一圈向日葵。”他说，“如果不麻烦你的话，也顺手栽上几株水仙花吧，我喜欢水仙花。”德拉科说道。 哈利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良久，才说道，“好，我会记得的。” 滴答，滴答，滴答。 当房间里陷入静谧的时候，墙上挂钟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了。从前德拉科甚少注意到过时间的流逝，然而在这一天，在他即将要离去的这一天，他从未感觉到过钟表走动的机械声是那样的清脆，那样的鲜明。 在他拥有数不清时间的生前，他急切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走得太慢，焦虑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走得太快，如今在他离去的倒计时中，他却只感到了一种从容。 一种……优雅的从容。 或许，这是他用生前十八年和死后四十年的岁月，终于体会到的一种意境。 他并没有告诉救世主，他今天就要离去，救世主也不曾开口问他，但他却隐隐感觉到，也许救世主是知道的。 也许……在他回来的那一刻起，救世主的心中，就已经安放了一个不断流淌向终点的倒计时。 然而在这一天中，他陪着救世主做的事情，好像也和过去的六天里没什么不同。 他陪着救世主吃完了早点，陪着他看完早报，然后终于陪着他看完了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他看到了盖茨比的结局，皱着眉，然后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不喜欢这样的故事，盖茨比用一生追求着黛西，黛西却不能给他同等真诚的回应，或许他的付出很让人感动，但……但那样的人，终究不值得。” 他想了想，复又说，“或许盖茨比是知道的，是他心里依旧觉得值得，也许死亡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成全……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它太讽刺，也太现实，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一些圆满的结局。” “不过，虽然我不喜欢它，但依然不妨碍这是一本好书。如果作者不是为了讽刺就更好了。”德拉科叹了口气。 “书写真实和人性的故事往往更能获得文学上的高度，如果盖茨比得到圆满的结局，这本书只会沦落为三流小说，”哈利说道，只是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真实也未必总是如小说里那般嘲讽和冰冷，真实大部分时候……很难说是喜剧还是悲剧，它只是那样发生了，仅此而已。” “我去东方旅游时，曾听过这样一句谚语，说人生不圆满的事情，总是大多数。大部分人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有不圆满的，也有圆满的，走到终点时，其实很难说这一生是好是坏。” “你拥有那样不平凡的人生，也会这么觉得吗？”德拉科问。 “当然，毕竟我失去过很多，也得到过很多。”哈利笑了笑，“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尽自己全力过好了自己的一生，也许我临终时，依然会有一些遗憾，但我依然会庆幸我所拥有过的一切，哪怕只是，只是曾经拥有。” 德拉科望着哈利，望着他宁静的绿眼睛，这一次，他又觉得那是一片包容而博大的汪洋了。 临近中午时，德拉科给潘西和布雷斯打了个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夫妻俩还在女儿那边陪着他们的孙女去游乐园玩，热热闹闹的，一片喧闹和欢笑声。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你呀，德拉科，这就想我们啦？”潘西说。 “嗯，想你们了。”德拉科说。 “哎呀哎呀，小露西，我都说了不要跑那么快，看，冰淇淋掉了吧，别哭啦小家伙，爷爷带你去买新的。”布雷斯的声音从话筒旁传了过来，德拉科听了，只是笑。 “春天的时候吧，等春天的时候，再来看我，到时候，记得从救世主这里带走两支向日葵。”德拉科说。 “那就约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来。”潘西语气轻快起来。 “好，约好了，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德拉科说道，他说着，然后温柔说道，“再见，潘西，替我向布雷斯告别。” 潘西愣了愣，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笑了笑，郑重说道。 “再见，德拉科。” 再见，我们的德拉科。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而过，像一条轻柔的曼纱，无声飘过每一个人的身侧。 德拉科陪伴哈利吃完午餐，陪他刷碗，陪他在好天气里松一松花园里的泥土，为来年春天的播种做好准备，陪他收拾好客厅、叠好衣服、铺好床单被罩。 德拉科嗅不到任何味道，但他觉得，在这样好的阳光里，空气里也一定弥漫着一种松软又温暖的味道。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交谈，只是救世主在做自己日常的事情，然后德拉科在陪伴着他，这很琐碎，也很平淡，和这七天里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分别，或许，也和这过去的四十年间，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区别。 但德拉科却觉得自己拥有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宁静，一种温柔而细致的气氛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就仿佛这过去的四十年间，他一直是这样在他身边，这样陪伴着他一样。 德拉科不知道这是否是某种意义上的事实。 日头渐渐西斜，房间里播放着电视里的节目，那部叫《天堂绝恋》的爱情电视剧终于迎来了大结局，最后的最后，牧师为了救女巫死去了，他的死不像是对神的背叛，倒像是一种对世人的救赎，一种普渡众生的救赎。女巫久久凝视着爱人的遗体，终于放下了对麻瓜的仇恨，提着魔杖渐渐远去了。 说实话，德拉科觉得这剧情有点狗血，但结局还挺感人，他觉得如果自己去做编剧肯定就不会这么拍，高低得拍个女巫复仇的剧情再拖个十几二十集，奈何他不是编剧，于是他只好叹息一声，对着他身边的另一个观众点评道，“女巫被神父传染了圣父病，我就说爱上麻瓜没有好下场。” “在战争的时候恋爱脑，也没有好下场。”他又补充道。 哈利对他的评价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只好说，“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电视剧开始播放谢幕和演员表时，哈利看向德拉科，温声说道，“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德拉科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去霍格沃兹和霍格莫德再看看吧。” “好。” 于是救世主又收拾好自己，穿上了风衣，戴上了帽子。 出门前，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到了快日暮的时候，太阳变得金光璀璨，向大地尽情泼洒着灿烂的光芒。 就连房顶的积雪，都变成了一片金色。 于是他又随手拿上了放在玄关旁的一把黑伞，走出家门后，他打开了伞，稳稳当当撑出了一片阴影，然后回头一笑，“走吧，德拉科。” 他特意在身边留了一个空位，为谁而留，不言而喻。 德拉科眼眸微动，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许久未曾有过的，明亮又快乐的笑容。 “来了。” 他奔了过去，像奔向他的山海。 千百年来，霍格沃兹就像是一只沉睡的巨龙，沉稳、厚重、神秘，而又亘古长眠。 当德拉科再次踏上霍格沃兹的土地时，他忽然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他的记忆里，他其实在不久之前还在霍格沃兹的战场夹缝中艰难生存，而他事实上，确实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 他们到达霍格沃兹时，阳光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缕，当这缕阳光缓缓消失在群山天际，救世主才缓缓放下伞，收了起来。 一路上这个在晴天里打伞的男人收获了许多异样的目光，也许从前的德拉科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可是他这一路，却只有开心。 他甚至想在那些路人看过来时翻个白眼翻回去，可惜他就算把眼睛珠子翻掉了麻瓜们也不会看他一眼，他只好悻悻收回眼光，并暗暗遗憾自己当了七天的幽灵，却一个麻瓜也没吓到过，真是丢了亡灵一族的脸。 霍格沃兹的钟楼传来一声声钟鸣，那是下课的铃声，不过此刻整个城堡里空空荡荡，除了幽灵，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学生们都还没结束假期，教授们也不想提前来上班，就连家养小精灵和负责打扫的职工都放假回了家，安心享受陪伴家人的生活。 走廊和房间里魔法灯火一盏跟着一盏自动亮了起来，陪伴着在墙上喜欢窃窃私语的油画、到处飘荡的幽灵和总是陷入沉睡的石像们，古堡在一片寂静中灯火闪烁，神秘而又安宁。 这似乎是德拉科第一次见到如此安静的霍格沃兹，虽然安静，却并不孤独，这或许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人陪伴着他，又或许是因为，不论霍格沃兹经历了多少风雨，它总是这样安静而美丽。 它总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不论学生们换了一届又一届，不论这世界变成什么模样。 他们走过安静的教室，走过不停变化的楼梯，走过无人的中庭和空荡荡的魁地奇场，他们在黒湖边散了散步，头顶月光明亮，在湖面上撒下一小片细碎的光影，美人鱼在黒湖边的礁石上唱着轻柔的歌声，那声音缥缈又梦幻，细听却总是听不清。 德拉科不知道她们唱的是什么，救世主说，她们唱的是一首关于月亮和故乡的歌。 “她们的故乡，不就在这儿吗？” “不知道。”哈利摇了摇头，“黒湖底下藏着许多的秘密，也许只有精通鲛人语的邓布利多才知道所有的过去。也许，她们本不是原住民，而是失去了故乡，不得不迁往黒湖的游子和移民。” “又或许，她们只是想赞美这片生养她们的水域。”哈利望着月亮，平静说道。 他们又顺着黒湖边，渐渐离开了霍格沃兹，来到了霍格莫德。这里又是一片极致的热闹了，节日的气息尚未散去，街上到处悬挂着圣诞节的彩灯和装饰，巫师们熙熙攘攘的，每家店都灯火通明，像是夜里也不会打烊。 他们在三把扫帚里点了两杯黄油啤酒，德拉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到这个了，可惜他仍然只能看，不能喝，只好带着点遗憾和嫉妒得看着救世主畅饮，泡沫沾到了救世主的胡子上，于是德拉科又毫不客气大笑起来。 救世主看着他，略显无奈，擦了擦嘴，却也慢慢笑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又逛了蜂蜜滋滋糖、风雅服装店、文人居羽毛笔店和韦斯莱笑话公司的分店，救世主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德拉科摆了摆手，“那倒没有，霍格莫德现在卖的东西也太麻瓜了，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从前的老样式。” “何况……” “何况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在灯影下向前走，却总是三五步一回头怕他走散的人。 何况，他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吗？ 他们在霍格莫德逛到了很晚，霍格莫德比过去大得多，除却那些经营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老店，还有许多新开的店铺，他们坐在路旁的休息座上看着人来人往，他们路过街头卖艺的巫师听一会儿魔法交响曲，他们还幸运地撞上了一家烟火公司的试燃会，霍格莫德的河畔上空烟花朵朵绽放，烟火倒映在河水中，就像在刹那的燃放之后被河水带走。 渐渐的，时间到了深夜。 一声钟声从不远处的霍格沃兹传来，悠远而长久。 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德拉科和哈利踏上了归途。 他们乘坐上了霍格沃兹特快的最后一班车，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坐在彼此的对面，安静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不时有城市的万家灯火从窗外闪过，温暖而令人动容。 窗户上忽然有啪嗒、啪嗒的细碎水声响起，哈利打开了一点窗户，微冷的风夹杂着雨丝飘了进来。 “下雨了，”哈利说，“也许这几天，天气要转暖了。” 细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不知道一场雨过后，剩下的那点积雪是否会消弭无形。 列车在临近日出时抵达了国王火车站。 这是今天第一趟到站的列车，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一片寂静，唯有挂在站台上的钟表，还在不紧不慢走着。 他们下车时，雨已经停了，太阳还未升起，天空却已经蒙蒙亮了起来，变成了淡淡的蓝白，站台上的路灯还在亮着，将站台照得光洁明亮。 他们坐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候车长椅上，站台上有浅浅一层积水，倒映着长椅上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身旁，一片空荡，抬头看去，却坐着一个陪伴着他的金发青年。 一个年轻的，幽灵般的青年。 他们坐得很近，在这样空荡的站台和空荡的车厢之间，即使他们没有触碰在一起，也依旧像极了依偎。 像极了在无人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依偎。 “我要走了，波特。”德拉科终于说出了这一天中，第一次告别。 也许，也是他最后一次告别。 哈利静静凝望着他，像是一直一直这样，凝望了他许多年。 “我很抱歉，不能陪你走回家了。”德拉科说道，“不过，我想善良宽厚的救世主应该不会介意我这一点小小的失陪吧？” 他笑了笑，于是哈利也渐渐笑了起来。 “不，不会。”救世主总是这样包容看着他，温厚看着他，对他小心翼翼，却又耐心无比说道，“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怪罪于你。”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说几句，你要记得好好吃药，记得按时休息，记得早点退休——能多早就多早，退休了也少给自己身上揽责任，多想想自己，少想别人，年纪大了就该安静修养，你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春天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种向日葵和水仙花，多陪陪你的朋友和家人，还有……” 他顿了顿，又温声说道，“还有，最重要的，好好活着。” “好，我一定记得。”救世主认真说道。 “给我一个拥抱吧，听说冥界的河悠长而寒冷，给我一个拥抱，我就不怕冥河的冷了。”德拉科说道。 他们站起身来，在日出来临前拥抱在了一起，德拉科的怀抱很冷很冷，哈利的怀抱却那样温暖，可是他们谁也不在乎，他们的心贴得很近很近，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因为幽灵的穿透而交叠在了一起。 最后，德拉科凑在哈利耳边说道，“临走前，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四十年的岁月里，我的灵魂，始终和你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你。” 他笑着说道，然后在逐渐消失的视野里，他看到了救世主震惊之余，且悲且喜的表情。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最后一次掉在了地上，掉在了一滴guntang的热泪之上，然后像雪一样消融了。 日出了，灿烂的晨曦泼洒在大地上，照亮了这个冰雪消融的世界，最后一片积雪也随着日出融化蒸发，再也见不到踪影。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最后一盏灯熄灭时，长椅上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了。 呜的一声，霍格沃兹特快发出了一声汽笛。 列车发车了，向着远处和朝阳，驶向了新的旅程。 （完） ———————— ＊还有一个番外交代哈利的结局 ＊啊，我终于写完这篇啦！！！又一个坑终于被我填完啦！！！ ＊另外解释一下其实德拉科的灵魂确实碎成了很多很多片，只是唯一一片有意识的寄存在了哈利的眼睛里，哈利寻找了德拉科的这四十年里，确实是在一点点补齐德拉科的灵魂，可以说没有哈利踏遍千山万水寻觅的这四十年，德拉科不可能回来，而如果德拉科的那片灵魂碎片没有再次爱上哈利他也不可能再重回人间。大概就是很幸运的双向奔赴吧，少了一个人的爱意都不可能有这七天的再次重逢。 （另外别问我都到第八天的早上了德拉科怎么才走，因为德拉科在第一天是白天回来的，直接跳过了第一天的凌晨，所以严格来说加起来其实还是七天，我可是很严谨的，说七天就绝不放水和吃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