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长不大的哈利波特（一）
01 很久很久以前，哦，其实，也不算太久，魔法界出现了一个大魔头伏地魔，要将魔法界置于他的黑暗统治之下。 但是，就像每一个童话故事里，有恶龙就必然有被掳走的公主，有美人鱼就必然有爱上人鱼的小王子，有大魔王的魔法界，当然也有他们的小英雄——哈利波特。 小英雄哈利波特在他一岁那年打败了邪恶的大魔王，让魔法界的人们过上了幸福和安宁的日子，于是他成为了每一个小巫师睡前必听的故事，由坐在摇篮前的母亲们用温柔如水的声音缓缓讲述，他的名字活跃在每一个哄着孩子睡觉的母亲口中，他的身影出现在每一个孩子的梦境。 “他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绿得就像春天的碧湖。”母亲们说。 “哦，也可以说他的眼睛绿得像癞蛤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星空下响起，引得她的哥哥们哈哈大笑。 “他有一口饱满的贝齿，像珍珠一样好看，他一笑起来，就招人喜欢。”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笑容，对不对？我听到过他的笑声，他经常在梦里大笑，笑起来的时候，星星也会振动。”另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壁炉旁响起，让大人们哭笑不得。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闪电型的疤痕，那是他打败伏地魔时留下的勋章，那将带给他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我也有一个闪电疤痕，你看mama！我也是哈利波特！”孩子讲额头上用画笔画出的闪电展示给母亲们看，收获母亲无奈而好笑的叹息。 “他是我们的小英雄，是哈利波特，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母亲们不约而同的用这句话终结她们的讲述，给她们的孩子一个甜蜜的晚安吻，然后熄灭房间里的灯光，将房门合上。 然后，孩子们会带着对小英雄哈利波特的无限想象，进入黑甜而美妙的梦乡。 是的，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位小英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他的的确确是魔法界的小英雄，但他就像传说中的梅林和亚瑟王一样，人人都知道他的传说，人人却从未见过他的身影。 只有星星知道。 最后一个离开儿童房的母亲，是马尔福庄园的女主人——纳西莎·马尔福。 马尔福夫人是一位高贵优雅、又让人有些难以接近的女士，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舞会上，人们会折服于她来源于布莱克家族的美貌和经过阅历沉淀而显得出众的气质，但却会对她有些漫不经心的高傲望而却步，不敢与之过分亲近。 但是，甚少有人知道，在马尔福庄园里，这位气质优雅的贵妇人也不过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会为她的孩子，年仅十一岁的德拉科温声讲述不知讲过多少遍的小英雄哈利波特的故事，为他掖好被角，为他好奇的追问而悉心解答。 “为什么说没有人见过他，mama，为什么他会消失？如果他还在魔法界，每一个小巫师，都会争着和他成为朋友的。” 金发的小男孩将被子半遮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悄悄探出来，怀中抱着一只绿色的匈牙利树峰龙布偶。 “哦，那是因为他和你的时代太过遥远，我亲爱的小龙。”纳西莎轻笑着说道，“在我的童年时代，哈利·波特就已经成为了每个小巫师的睡前故事，每个巫师小时候都曾憧憬过见到他，但谁都没有真正见过他。” 纳西莎抬起魔杖，熄灭了房屋里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小小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亮灯，放在德拉科床前。 “不，mama，我见过他。”男孩眨巴眨巴眼睛，认真说道，“我在梦里见过他，他喜欢马尔福庄园的白孔雀，他会飞，在一闪一闪的星星下飞行，有时候，他会趁着夜色飘到我的窗外，坐在那里翘着脚看白孔雀睡觉，有时候他还会悄悄去拔白孔雀的羽毛，他是个不听话的调皮鬼。” “哦......嗯，是呀，他是个调皮鬼。” 纳西莎挑了挑眉，随即笑着说道，“毕竟，我们都知道，哈利波特——永远不会长大。” “可惜我从来没有醒来过，他来得太晚了，我那时候很困，眼皮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睁不开。”德拉科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抱紧了自己的小龙玩具，轻轻翻了个身侧过来。 纳西莎轻笑着摇头，为这天真的梦境而感到怜爱，她俯下身，轻轻亲吻德拉科光滑的额头，她身上细腻的香水味随之袭来，让德拉科感到一阵安心。 她轻轻拍着德拉科的背，坐在摇椅旁，温柔的嗓音唱出一曲无词的摇篮曲。 那摇篮曲柔软而悠长，带着淡淡的悲伤，就像夜湖中静静凝望月色的天鹅，就像枯萎的花朵为逝去的春天最后一次绽放。 德拉科听着母亲的歌谣，眼皮逐渐变沉，他知道睡意的黑暗正向他袭来，但从来都怕黑的他却并不恐惧。从他待在母亲的肚子里开始，这首歌谣就一直陪伴着他。 “晚安，德拉科，那么，就祝你今天晚上也梦见小英雄哈利。”纳西莎温柔说道， 这个时候，纳西莎还不知道，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会为自己说的这句话而后悔不已。 小男孩闭着眼睛，轻轻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在无意识回应mama，又似乎，是进入了奇幻的梦乡。 纳西莎放轻了脚步起身，将窗户半掩住，只留下一道缝隙通风，然后将窗帘半遮住，遮掩了星星的视线。她从孩子的卧室里走出来，轻轻将门阖上，她听到背后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将手指轻轻放在唇边。 “嘘，小龙已经睡着了。” “他会有个好梦的。”德拉科的父亲，马尔福庄严的男主人转了一下手中的蛇头手杖，温声说道，“而现在，是我们该去赴宴的时间了，茜茜。” “哦，我总觉得把德拉科一个人放在家里......嗯，不太放心。” “别担心，亲爱的，家里还有家养小精灵，我会吩咐他们注意的。”卢修斯伸出手臂，示意他优雅的妻子挽住他的臂弯，纳西莎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是。” 两位家长放心的坐着马车离开了，今天晚上他们要参加一场由魔法部举行的慈善晚宴，毫无疑问的是，精明的马尔福家主并不会放过这个为自己招揽名声的好机会。 夜幕如同一块柔软的黑天鹅绒，星星滚落其间，熠熠生辉，不过，千万别被这些星星的美丽所蒙骗，它们调皮又捣蛋，而且非常讨厌大人，因为大人们总是会拉上窗帘，把它们的视线隔绝在外面，所以常常在mama们离开后，它们会大喊大叫，在天上朝大人们做着一闪一闪的鬼脸。 当然，大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在做鬼脸，每当大人们举着茶杯坐在廊下，眺望无尽星空，自以为欣赏着璀璨安静的银河，天上的星星们，却在大声嘲笑着这个男人的大腹便便，和那个女人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脸。 星星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它们永远调皮捣蛋，永远不知道安静为何物，幸好人们从来都听不见它们的喊叫声，否则他们一定会希望有人能有办法让这些吵闹的家伙们闭上嘴。 不过，有一个人确实知道，该怎么让星星们闭嘴，他的名字叫哈利·波特。 星星们总是即喜欢哈利波特，又讨厌哈利波特，喜欢他是因为，对于只能固定在夜空的星星来说，它们看到的东西是有限的，也是遥远的，星星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于是它们总是请求哈利为他们讲述白天和地下的故事，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露珠让它们惊叹，七色的彩虹让它们向往不已，红色的小蘑菇更是让它们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总有一天，我会收藏一朵红色的蘑菇。”星星里最小的那只用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道。 其他星星嘻嘻哈哈说起自己想收藏的东西，有的星星想收集蜘蛛网，有的星星想收集清晨的第一缕晨光，还有的星星，想收藏一只只会在白天破土而出、然后在日落前死去的蝉。 它们不在乎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收藏的地方，它们只是想开心的说笑。 但是，星星也讨厌极了哈利，这个调皮的捣蛋鬼总喜欢捉弄它们，星星最怕乌云和下雨天，因为这会让它们什么也看不到，当哈利嫌弃它们太过聒噪时，就会拉来一朵乌云，然后任由它们在云后大喊大叫也不在乎。 但是，今天晚上，即使是最讨厌哈利的星星也不讨厌他了。 大人们总会以为当他们离开后，留下的一盏小灯会替代他们守护孩子们，但事实上，这些灯盏粗心得很，只要大人们一走，它们往往就会开始打瞌睡，一暗一暗的，就像正打着呼噜。 守护着金发小男孩的小夜灯也打起了瞌睡，它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让星星们兴奋起来。 这是大人们已经离开的信号。 于是，在晴朗的夜空下，万里无云的高空上，星星中最小的一只发出了尖锐的大叫声。 “哈利，快来——！” 02 就像每一个童话故事的主角都会有一些招人喜欢的小缺点一样，我们的主人公哈利波特也是一样。 哈利波特不是那些被父母终日里到处管教的小孩，更不是个乖孩子，相反，他很调皮，更缺乏有人管束，于是他就养成了调皮捣蛋的性格，即使他有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最喜欢在大人们离开后来到孩子们的儿童房里捣蛋，或者将他们随意丢在地上的蜡笔藏起来，或者故意将他们的玩具藏在阁楼里，在天明之后，总是胡乱把儿童间弄得一团糟的孩子们往往找不到他们的东西，于是他们就不得不受到大人们的训斥。 “下次再也不给你买了！” 大人们总是生气的这样说道。 即使单纯的孩子们往往会信以为真，吓得哇哇大哭，但在不久之后，他们总会收到一盒新蜡笔，或是拿回在父母收拾阁楼时找到的玩具。 有时候，哈利会拿起孩子的铅笔，在他们的作业本和书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他的笔记总是歪歪扭扭，有时还会将“potter”写成“poter”，孩子们看到他的笔记，总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他们自己写的，还是哈利写的，但大部分的孩子字迹其实与从没上过学的哈利相比也好不了多少，老师和家长们见到他们书页上的“哈利波特”，也只会认为是孩子们调皮写下的字迹。 毕竟，没有孩子不喜欢哈利波特。 即使他们之后会被警告不要在作业纸这样写。 但是，如果有细心的大人肯仔细从孩子们也歪歪扭扭的字体中辨认出哈利波特的笔记，他们就会发现，这些字迹一定出自一个不会拿笔的孩子，他的笔画写得歪七扭八，忽轻忽重，字体歪歪斜斜，但这些字母却飞扬又轻快，就好像小男孩哈利波特本人，也是飞扬又轻快。 他永远快乐，永远不知烦恼，也永远不会长大。 总的来说，哈利波特的调皮还是给孩子们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但即使孩子们知道了，也并不会埋怨他，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孩子们来说，不过是他们成长过程中最微不足道的烦恼。 他们有更多值得烦恼的事情，这被大人们称之为，成长的烦恼。 在孩子们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们是不知道烦恼和悲伤为何物的，他们永远快乐，永远自由，即使他们的诞生是随着一声响亮的哭泣开始的，但那样的哭泣，却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悲伤。 孩子们的烦恼从知道什么是别离开始。 小男孩德拉科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一样，他的出生给整个家庭带来了新的生机，他的童年在蜜罐子里长大，数不尽的星星糖果和漂亮的玩具堆满了他的房间，他在父母的宠爱中、在美丽静谧的庄园里快乐的长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烦恼和悲伤就来得要比普通家庭的孩子们晚得多，或许物质生活的充盈能帮人们解决许多不必要的烦恼，但它永远不是万能灵药。 德拉科第一次接触别离，是他送别了庄园里的一只小孔雀。 马尔福家族喜欢养孔雀，这是他们延续了百余年的传统，在漂亮的花园小径和茵茵绿地之间，这些拖着长长华丽尾羽的孔雀们总会昂起骄傲的脖颈，悠闲而傲慢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五岁的德拉科曾亲手照料过一只小小的孔雀，他悉心的守护着孔雀蛋，为小孔雀的破壳而出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多么喜爱这只皱巴巴的，身上只长着湿漉漉羽毛、看起来一点也不优雅漂亮的小雏鸟啊，以至于他每天都要往孔雀房里一天跑三趟，就是为了看孔雀宝宝吃完之后窝在母亲的怀里安静的睡觉。 他看着小孔雀长出了细细的灰色绒毛，看着小孔雀跟在mama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动，他幸福的以为自己从此多了一个小伙伴，但是有一天，小孔雀停止了呼吸。 五岁的德拉科不能理解，为什么昨天还可爱的跑过来啄他手中谷粒的小孔雀，今天已经变得冷冰冰的，它躺在他的手心，无论他怎么呼唤它，它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睛了。 德拉科将小孔雀葬在了花园里一颗黑核桃树下，在墓前放上了一朵小小的白花，那时他还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但他却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他的小孔雀，永远也回不来了。 德拉科第二次的别离，是他送别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小青梅潘西。 他和潘西自幼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起就凑在一起咿咿呀呀，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总会一起分享茜茜mama做的樱桃果派和玩具，那时德拉科以为她总会一直陪伴自己，永远是他的玩伴。 但在他六岁那年，潘西要随父母离开去往遥远的美国，临走前，潘西将一串三色堇手链送给德拉科，小小的男孩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上的三色堇和她离开的身影，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没有什么陪伴是永恒的，他的玩伴也有离开的一天。 孩子们的成长总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当他们懂得悲伤，懂得离别，懂得这个世界并不能总是如愿美满，他们就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独立——精神上的独立。 这之后，他们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更多让他们烦恼的事情，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絮絮叨叨揪着他们回去学习的老师，阻止他们吃太多糖果的父母，还有拿着针管、让他们见到就忍不住想逃跑的护士和医生。 德拉科也一样，他也有着自己的烦恼，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独子，德拉科的父亲虽然很溺爱他，但有时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甚至有那么几分苛刻。 儿时德拉科曾一时兴起想要学拉小提琴，父亲很快为他请来了一位优秀的老师，但终日握着琴弓拉琴练琴的时光对一个孩子来说难免枯燥难熬，何况他细嫩的手指总是会被琴弓磨破，于是他缠着母亲想偷懒，总对他有求必应的母亲答应了，放他偷偷跑出去玩了一下午。 可当他傍晚时分从花园里回来，迎接他的却是父亲的满脸黑云与母亲的无奈与心疼，那天晚上他被罚练够双倍的时间才能吃晚饭，德拉科边抽抽搭搭哭泣边拉着琴，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没有换来父亲的一丝心软。 “即使你现在还小，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不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父亲握着蛇头手杖，站在琴房门口说道，“既然你自己选择了小提琴，你就应该坚持练下去，否则，你就别当我儿子！” 那天的练琴以德拉科抽抽噎噎的哭泣声和手上被磨出的血痕结束，卢修斯任由德拉科不停哭泣，也要坚持他必须把琴练完，不留一点情面。 我讨厌爸爸！德拉科在心里大声喊道。 当天晚上德拉科在疲倦和委屈中入睡，眼角还挂着眼泪，他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是自己的小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有什么清清凉凉的东西被涂抹在他的手上。 德拉科在半睡半醒间，感觉那团一直堵塞在自己喉咙里像棉花一样的东西忽然不见了，这一次......就原谅爸爸好了。 德拉科迷迷糊糊的这样想。 那一次的练琴课，他懂得了，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孩子们的烦恼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孩子们健忘的本性决定了他们只会沉浸在忧伤和苦恼中一小会儿，然后很快就被更新奇、更鲜艳的东西吸引走了。 德拉科的生活虽然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烦恼，但他的童年依旧可以说得上幸福而无忧，如果不出意料，他会在爱意与幸福中跌跌撞撞成长起来，他会得到越来越多的烦恼，但也会越来越成熟，直到有一天，他会和父亲一样留起漂亮的金色长发，穿上西装革履，打上黑领带，每天去工作上班，然后结婚、生孩子，坐在花园里看着他的孩子和他小时候一样追着小孔雀玩闹。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改变了德拉科后半生的夜晚悄然到来，在它偷偷到来之际，他的父母还在魔法部举办的宴会上与魔法部的高官们觥筹交错，他的门外，敬业而忠诚的家养小精灵正打扫着家里的卫生，而他正躺在床上甜蜜熟睡，小脚不自觉探出被子，露出圆润的脚趾。 窗外，一道黑色的小小人影从星空下飘过，投射在静谧的大地上。 调皮的星星们吹开了房间的窗户，窗帘被呼啦啦吹动，紧接着，一个男孩从窗户外蹦了进来，他先是欢快的在房间里飞了一圈，接着好奇的飞到书桌旁，将德拉科摆放整齐的铅笔和彩色蜡笔打乱，又拿起一旁绘着彩画的故事书。 男孩将故事书夹在腋下，身形轻盈的飘到了窗台上，就着窗外的星光，他有些生疏的翻开这本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他不认识的单词，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图画上画着一只倒扣过来的坩埚——哦，他拿反了。 男孩将书本正过来，双手举高，假装很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图画，即使他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的字，他只是假装自己能看懂。 然后，他很快对书本失去了兴趣，他飞到房间的玩具箱旁，好奇地拿起那些精致漂亮的小木偶、闪闪发光的水晶球和独角兽布偶，他把一只小火龙的布偶手套戴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锡兵，上演起了勇士斗恶龙，他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一笑露出了饱满讨喜的贝齿。 叮铃——叮铃—— 小男孩用树叶制成的腰带上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铜铃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撒下一些闪闪发光的金粉，在昏暗的房内变得尤其惹眼，他有些慌乱的捂住铃铛，但那只铃铛却响得越来越欢快，越来越轻盈。 躺在被子里的德拉科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铃铛的声音，他在梦中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好像就要醒来。 小男孩慌忙飘到他的上空，先是好奇歪了歪头看着漂亮的金发男孩，接着，他的指尖搓着一点点闪闪发光的金粉落下来，落在德拉科身上，轻声说道，“睡吧，睡吧，你将进入甜蜜的梦乡。” 德拉科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一些，他好像在朦胧间看到了一片摇曳的金色星河，那些星河柔软地波动着，带领着他陷入黑甜的梦乡。 “呼——”小男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便开始为自己没有被发现而自得起来。 “我真聪明。”他自夸道，他总是习惯于自夸，习惯于自得，因为他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是小英雄，是了不起的哈利波特！”他开始了得意忘形，哦，孩子们总是容易在受到大人的夸奖之后就开始得意洋洋，哪怕这样的夸奖来自于他自己——当然，他也从未受到过来自大人的夸奖。 咕咚—— 他一时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将手中的锡兵丢在了地上，幸运的是，锡兵只是掉在了柔软的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可不幸的事情也来了，一只家养小精灵正好握着扫帚路过德拉科的门口，听到了门内的动静。 “少爷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多比要去看看。”这只小精灵握上了门把手，认真说道，“多比一定会小心，绝对不会吵醒少爷，多比要做个好精灵。” 然后，推开门的家养小精灵，就和飘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哈利波特撞了个正着。 “哦，天哪，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少爷的房间里！” 可怜的多比，被小男孩吓得尖叫起来，小男孩慌忙飞到窗边，推开窗户跑了出去，多比则急急上前追赶，在一片慌乱之中，多比眼见追不到他，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然后，从梦中被吵醒的德拉科打开了小夜灯，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多比。” “哦......少爷......哦，多比是个坏精灵，多比没有抓住那个偷跑进少爷房间里的小坏蛋，坏多比，坏多比，坏多比......” 多么可怜的多比，他开始用撞墙来惩罚自己。 “多比，停下，停下.......哎，算了。”德拉科无奈道，接着，他看向被多比关上的门窗，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窗户上。 “那是什么？” 德拉科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拿起了那件黑乎乎的、轻飘飘的东西。 “这是......影子？” 是的，这是一件影子，属于小男孩哈利波特的影子，当德拉科把这件影子平展铺开在地上，他就从影子头上的闪电疤痕上认出了它的主人。 这让他兴奋得简直要尖叫起来，是哈利波特！他果然来了！他就知道他的梦是真的！ 哦，他一定会回来拿他的影子的，德拉科想，他在暗中握紧了小拳头，我一定要见到他。 可是......该怎么引开多比呢？他扭头看了看还在哭哭啼啼惩罚自己的多比，这样想。 “嘿，停下，多比，听着，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德拉科认真把手搭在多比的肩膀上，严肃说道，“我们需要抓住这个小坏蛋，这样你就能将功赎过了。” 抽抽搭搭的多比停止了哭泣，他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亮起了光芒，“真的......真的么，少爷？” “那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德拉科抬起了尖尖细细的小下巴，灰眸里带上了一点点狡黠。 哦，多比，可怜的多比，它忘了它的小主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任性小坏蛋，忘了他也会满口胡话，于是，带着小主人“殷切”期盼的多比就这样把家里剩余的小精灵全部召集了起来，围在厨房的桌子上，对着一个水晶球发起了呆。 “多比，你确定这样有用么？”一个小精灵闷闷说道，它把手小心翼翼贴在水晶球上，看着多比在对面扭曲的倒映。 “当然有用，少爷可是最聪明的小巫师！”多比信心满满道，“大家快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只要数到一万，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强大的魔法，把那个坏蛋抓住了！” “好吧，一，二，三，四，五......” 而在另一边，目睹了多比匆匆离去的德拉科捂住嘴偷偷一笑，转头看着哈利波特落下的影子。 “该怎么让他知道，他可以现在就拿回他的影子呢？”德拉科歪了歪头，陷入了沉思。 马尔福庄园的二楼，一件属于小主人的卧室外，挂起了一只衣架。 这只衣架上，搭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影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