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惊现神秘男嘉宾:放任无奈转世投胎,我在废墟之中守着你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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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枫返回“半步多”之时,寒风卷起了铺天盖地的红色纸钱,那是一场冥婚即将开始的征兆。 寂静空旷的庭院里,有人侧身倚坐着廊墙上方的月洞窗,对着夜空中血色的残月饮一壶酒。那是个身量颀长的男子,一袭月白镶金边的织锦缎交领长衫,墨染的长发部分被玉簪绾起,部分作瀑布状随意披散在身后。他手中轻摇折扇,仪态雍容,给人一种古装剧里的贵公子走错片场的错觉。 “这里怨气太重,你本不该来的。”男人扭头从上方望过来,露出右眼下的泪痣,为这阴森可怖的环境平添了一丝妖冶的气息。 “阁下以为我愿意来么?”雪枫面沉似水,言语之间颇有些不耐烦,“若无要紧事,请把路让开。” “你还是老样子,脾气一点儿都没变。”男人仿佛意料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酒壶一抛,朗声道,“想从此路过,先同我打一场再说。” 这人吃错药了吧!雪枫漂亮的眉毛绞在一起,能出现在这里的,必然不会是普通人,虽然这家伙生得相貌周正、玉树临风,保不齐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眼见对方高大的阴影栖身上前,她随手折下一截枯枝,指尖微光闪烁,一个炼金法阵在脚下跃然成型。手中的枯枝被炼化成一柄桃木剑,剑尖抵上飞来的扇骨,一金一红两道灵力碰撞在一起,震碎了脚下的园路和两侧的院墙。 男人见状,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立刻翻转手腕,扇面似刀锋破开空气,招式愈发凌厉。他右手执扇,左手配合出掌,掌力疾风骤雨般落下,逼迫压缩着彼此的距离。雪枫顿时产生一种被杀气冰封住的觉,对方的扇子还未挥出,凛冽的寒意已穿胸而过,紧绷的神经宛如在刀尖起舞,不禁令人热血沸腾。 女孩闭上了眼睛,身上的火红睡裙在夜色中翩跹起舞。随着她深深地吐纳呼吸,桃木剑一分为二,赤色莲华次第盛开。那些殷红炽烈的莲焰萦绕在她的身后,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光辉夺目,如同日冕。 只见斜刺里突然窜出两道寒芒,一剑直指男人右侧的琵琶骨,另一剑点向他左肋膻中xue。对方惊叹于雪枫招式的刁钻,急忙将身体坍塌下去,展开的折扇由下而上挑击她的剑锋。 转瞬间,两柄武器已经相互撞击多次,一串又一串的火星在剑光扇影中炸烈。木剑被飞溅的火星点燃,登时化作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将整个院落映得如白昼一般。 残垣断壁之中,二人高速地交换着位置,两道身形化为虚影。突然,一滴血珠沿着剑身滑过,坠落在地。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条烧焦的痕迹在月白的前襟上缓慢蔓延。下一秒,他飞身跳出圈外,拱手道:“我输了。” 雪枫扔掉手中碳化的木剑,冷声道:“为什么不用法术?” 男人闻言,凝眸浅笑,“这里属于冥土鬼蜮范围,你的灵力被结界压制,我若全力出击,那才是有失公允。” 雪枫不满地咬向嘴唇。 这时,远处传来巡夜更夫的梆子声:“咚——咚!咚!三更夜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糟糕,子时已至,鬼王就要拜堂成亲了!想到小年糕仍深陷魔爪,雪枫哪还有心思跟这个华丽丽的神经病墨迹,一把推开那人,作势就要往院门里闯。 “等等。”男人伸手拦住她,指了指地上烧焦的木屑,“你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就要去同鬼王强亲?” “那又如何?”雪枫挑眉,语气不善,“难道把你炼了做兵器?” “也未尝不可。”男人摇了摇扇子,侃侃而谈,“虽说纳迦老贼是个妥妥的战五渣,但赤手空拳进去实在有失排面。哎,谁让我刚才败给你了呢,不如在此做个顺水人情,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完,对方化作一团鬼雾,不见了踪影。雪枫正疑惑着,忽听耳边响起雄浑沉重的金属铮鸣,一柄通体流光的青铜利剑凭空出现,落在她手中。剑体缠绕着一条古奥森严的巨龙,龙身走向蜿蜒而下,呈吞剑之状,剑柄镌刻着四字梵文,轻轻舞动,便有黑红色的熊熊火焰从剑刃周围冒出,完全不似人间法宝。 “俱利伽罗……”雪枫在心中默读着那四字梵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动明王斩杀诸魔的智火之剑就叫这个名字。虽然无法鉴别手中这把是不是真品,但可以断定此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她无法掩饰心中对绝世神兵的热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剑镡上的龙首,那威严的龙瞳立刻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我们走。”耳畔响起低沉魅惑的嗓音,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牵起了她的手,向庭院深处走去。 红绫与白纱交织的厅堂里,人影攒动,百鬼嘈杂。肖倾宇被两名鬼族女郎强行穿上新嫁娘的鲜红喜服,按在堆满白骨的王座之下。 纳迦鬼王是个八字眉、熊猫眼、头上长角的痨病鬼形象,穿一身名贵厚重的诸侯冕服,手中把玩着一颗鸵鸟蛋大小的黑珍珠。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目光不断游移在脚下的猎物与手中的珠宝之间,铁青的面孔现出贪婪之色。 鲜血在地毯上汇聚成倒立的五芒星,每一个角落都摆放着头盖骨制作的蜡烛,光秃秃的眼眶中跳动着靛青的磷火,将幽暗压抑的环境衬托得鬼气森森。在那阴邪的法阵中央是一个陶土人偶,稍后法阵启动,他的魂魄就会被封印在其中,成为纳迦鬼王的手办,再也无法回到人间。 jiejie,你还好么?小年糕恐怕要先走一步了。肖倾宇抱着肩膀,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年与雪枫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悲从中来。他还没有做过jiejie的新郎,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不甘心,好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有人手握一柄冒火的盘龙宝剑,踹开了大厅的雕花木门。 女孩赤脚踏上猩红的毡毯,长发与衣袂齐飞,横眉冷笑宛若金刚怒目,威风凛凛犹如魔神降临。群鬼被她的气势所摄,一时间连连后退,谁都不敢上前。 前排眼尖的鬼族看见她手中的武器,顿时吓破了胆。他们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叩头好似鸡啄碎米,口中大声疾呼:“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唯有肖倾宇眼中爆出惊喜的神色,深情地唤了一声“jiejie”。然而他的呼唤马上被越来越惨烈的哭泣与求饶声掩盖,连纳迦肤色铁青的脸都吓得更绿了,跌坐在尸山王座之上,瑟瑟发抖。 由于冥界长期不见阳光,鬼族的嗅觉进化得比视觉更加敏锐。再加上高阶鬼族不爱以真面目示人,喜欢更换不同的人皮装饰自己,今日是清俊少年郎,明日说不定就是绝色美妇,因此没有哪只鬼会单从外表分辨同类的身份。在场的鬼怪们闻到那近在咫尺的可怖气息,感受着那几乎实体化的压迫感,毫不怀疑是那个杀神大驾光临。 “罗刹兄,别、别来无恙……”青鬼纳迦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哆哆嗦嗦地结巴着,眼神仿佛就要哭了。 雪枫冷哼一声,扬起手就是个结结实实的大比兜,将那只绿油油的家伙从他品味恶劣的王座上抽了下去。 纳迦挨了一耳光,捂着肿起的面颊,呆呆地望着上方的女孩,目光中透出些许诧异。按照他以往的挨揍经验,那位殿下每次看见他时不是分筋错骨就是开膛破肚,偶尔还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看来今天对方心情相当不错,都没见血。 “你打得太轻了。”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鬼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再狂野一些也无妨。” “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雪枫以神识回答道,“对于这种无视别人阳寿未尽,擅自把生魂勾来阴间的违法乱纪之徒,不如把他祭了!” “打算超度鬼王么?那可是件大功德。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比较担心你会吃不消……” “我超度他?他也配!不过是看他印堂发黑,怨气深重,简单净化一下而已。”雪枫说着,以冒火的利剑撬开纳迦的嘴,掌心燃起一朵纯白莲焰,丢了进去。 对于人间众生来说,妙法白莲能够净化邪祟,绝对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好东西。然而鬼煞之流本就由怨气中滋生,如此一来相当于榨干了它们赖以生存的养分,其痛苦程度不亚于钻心蚀骨、五内俱焚。 “啊啊啊——”纳迦一连被喂下九朵白莲,五脏六腑在净化之力的腐蚀下消失殆尽。他高声惨叫,蜷缩着身体来回打滚,珠光宝气的冠冕散落一地,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望着自家大王凄惨狼狈的样子,小鬼们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哐哐磕着响头,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下。 雪枫轻蔑地瞥了眼脚下乌烟瘴气的脏东西,拽起一脸茫然的肖倾宇,扬长而去。 三途川的上游有三条支流,分别是通往天界的银河、通往冥土的忘川以及通往人间的弱水。一名锦衣男子立于船尾,双手撑着一支长篙,在夜色弥漫的河水中架起一叶竹筏,逆流而上。 雪枫坐在船头,膝上枕着小年糕的脑袋瓜,若有所思。 “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男人微微一笑,“如此良辰美景,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打扰我们的重逢。” “我们认识么?”雪枫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岂止认识,那可真是太熟了。”男人摇头晃脑,娓娓道来,“千年以来,你就在那须弥山巅的善见城里参禅悟道,断绝七情六欲,一心想要修成正果,转生时把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不记得我也正常。” 雪枫抽了抽嘴角,没想到竟是那么古早的渊源。不过她坚信自己就算再活一辈子,也依然会选择忘却烦恼,这跟她定期清理电脑回收站的道理是一样的。 传说中的三途川河水呈血黄色,虫蛇满布,腥风扑鼻,里面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如果渡河的灵魂不幸落入水中,水鬼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拉入河底,变成和他们一样永远没有上岸的机会。想来今日有鬼王坐镇,水鬼们格外安分,之前她拖着袁瞳在河中自游泳,也不见半个鬼影出来sao扰她们。不过鬼王和鬼王显然是不同的,有些实力雄厚深不可测,有些品行堪忧怂得一批。想必红白双煞应是罗刹鬼王的手下,纳迦那怂货未必能降得住那俩。 雪枫沉吟片刻,又问:“既然我们这么熟,那就是老朋友咯?” “我没有朋友。”男人摇摇头,戏谑道,“真要论起来,咱俩应该算宿敌才对。” 原来如此,雪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欠鬼情就更加无法安心了,急忙追问:“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要怎么谢你呢?” “中元节开鬼门,到时候你请我吃顿饭就好。”男人回答得很爽快。 “一言为定!”雪枫愉快地击掌,突然感觉眼皮有些沉重,一股困意席卷全身。 “睡吧。”男人口中吹出一缕白烟,成功地让女孩闭上了双眼。 高大巍峨的黑影笼罩着河面,罗刹鬼王将撑船的竹篙往水中一抛,手搭凉棚,对着远处的地平线凭栏远眺,“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