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因着家道中落，沈意如自记事起便被送往温府居养。

    她紧张地踏入温府后，第一眼见着的是高坐堂首对她满目心疼的舅奶奶，第二眼便是下首一位坐得端端正正的少年，他容貌生得极好，冷白皮相，一双瑞凤眼微微上挑，神色间含着少年人的蓬勃朝气，又带着些与气质不相的严肃稳重，这便是温府仅有的那位小公子温栩了。

    他较沈意如年长四岁，认真打量过这位外来的年幼meimei后，见礼时主动站起来礼貌地躬身揖手，沈意如年纪尚幼心性稚嫩，对这位同辈分的兄长颇有好感，她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瞧，像是一只活泼娇憨小猫的亲近讨好，蹭得人心痒痒。

    温栩生得清秀温雅，肤浅的沈意如欢喜他，自小跟在身后头甩不掉，日日在他行止底线的边缘反复横跳。

    正所谓一岁一代沟，沈意如十五岁才明白，四岁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彼时她刚把温栩小公主的书画弄脏。

    “阿栩哥哥可是在折这榆树枝条插瓶，我来帮你可好?”她觑着人依旧脸色阴沉，心知等不到回应，心下生怯，又忍了退缩之意认真替他挑拣榆树枝节，过了一小会儿忍不住话多便小声补充道，“　舅奶奶说枝条需得枝叶繁茂的才好呢，韧性又足，与芙蓉花一配可好看啦！

    温栩淡淡勾唇:“　那便劳烦meimei了。”

    大狼崽子领着抱了青葱枝条满怀的意如meimei进了屋，小姑娘呆愣地瞧他在镜前挽袖束发，神色不复之前阴暗，隐匿在眉宇间的严肃却逐渐增长，心道不妙，果然他回身向自己走来，随意捡起搁在圆木桌上的一截树枝，上头的青翠枝叶颤颤巍巍，如同一步一退无路可退的沈意如的心一般颤抖害怕。

    他目光所至，沈意如遍体生寒，只听他缓缓道:“意　如折的枝条看上去甚好，倒不如帮哥哥试试，它的韧性到底是否真如你方才所说那般?

    她醒悟过来自已原是自投罗网的，此时被人逼在狭小墙角进退不得，她细嫩的手指紧紧抠住门框，仰头泪水涟涟，圆圆的杏眼中尽是讨好哀求，她的嗓音细软可怜:“哥哥.我不该弄脏你的书画.....意如给你道歉......”

    “这诚心似乎不够，”他摩挲着枝条，皱眉似是思索，“待这上头的叶子什么时候落光了，意如便什么时候来同我道歉罢。”

    “啪！”

    狠狠一枝条抽落在沈意如的小臀上，夏衫轻薄，她吃痛不已，推搡着温栩不想挨打，奈何力气不足，反被人迈步上前一把捉了干净利落地按压在腿上，小脸朝下，只能见着地上掉的眼泪以及另一头被他拎着的榆树枝叶，葱郁青翠，真真应着她折枝条时道得那句可好看的话儿。

    后悔莫及。

    悔不当初。

    “啪！”

    温栩冷笑，瞧着胆子比心眼还小的小姑娘，下手也分了轻重，他引着枝条训诫意味儿十足地扫过沈意如扑腾乱踢的腿，淡淡道:“　别让我看见不该动的。”

    沈意如喘不过气红着脸趴在他腿上，撅得挺翘的小臀宣扬她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羞耻，温栩又继续抬手将她碍事儿的裙子掀起来，留下一层薄薄的底裤，她闷闷哭起来，“我要去告诉舅奶奶，你欺负我。”

    房内充斥着小姑娘委屈不已的抽泣声，饶是谁也会觉得是温栩在欺负人，膝上的小姑娘埋着头像只待宰的小鹌鹑，他垂着眼眸，平静温和道:“下次可还敢不敢了?　嗯?”

    他的手还轻轻搭放在沈意如的腰间，那树条已光秃秃一根，看上去韧性十足。

    沈意如含着哭腔小声同他道歉，他只一抬手，便惊得她马上缩起脖子哆嗦。

    他不由轻笑，明明如此蠢笨，偏要来寻打。

    半刻钟后，沈意如一瘸一拐的从房中走出来，眼眶红红，颇有些怨怼地回头一瞪那慢条斯理擦拭枝条的温栩，见他忽然抬眼望过来，沈意如藏匿的小心思被抓包，她赶忙慌乱地提起裙摆从他院中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