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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桥还以为他的声音应该跟他的人一样温软一些呢。 “你、你好……”被点到了名字的乔桥只好连忙答应着,颇为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试图跟对方握手,“周先生,初次见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的手停在半空,对方却并没有伸出手。 乔桥有点尴尬,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要改伸为挠好把场子圆过去…… “不是初次见面。” “嗯?”乔桥抬起头,正对上周远川的眼睛。 “摄影棚,电梯间。周远川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地点名词,他微笑着拆穿道,”我见你过两次。 “那个,周先生记忆真好……”乔桥这下更尴尬了,她刚要把手缩回去,没想到周远川却忽然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周远川的手有些瘦,握起来骨骼分明,让人不由得会去幻想这双手抚摸过自己身体时是什么样的触感。 “之前我不知道你也是公司的艺人,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周远川松开乔桥的手,他随意拉开乔桥身边的椅子坐下,”希望你不要在意。 “怎么会怎么会!”乔桥连连摆手。 “这没什么的。周远川笑着摇摇头,”拍摄本来就是我的副业,我没有其他人那样对自己拍什么看得很重。 “咦?”乔桥抓住了关键词,“副业?那可不可以问一下周先生的本职工作是——” …… “唔。”乔桥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她转头看着周远川线条柔和的侧脸,心想这个人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说话。 不……或许不是好说话,而是他真的对自己即将要拍什么并不在意。 就像他在面对你的时候,虽然脸上在笑,可眼睛却仿佛并没有落在你身上,而是在透过你的瞳孔和视网膜凝视一个很远很远的东西。 乔桥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远川能两次记住自己或许并不是因为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做了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可能只是因为他拥有远超常人的记忆力而已。 会开了大概两个小时,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乔桥感觉自己全程都在听天书,执导的是老牌导演,专业名词一个接一个地蹦,讲到激动处还会手舞足蹈地比划。再加上乔桥是第一次拍这种自己主演的剧情戏,所以丝毫不敢懈怠,拿着一支笔在旁边狂记,中文英文混着写,生怕自己拖了全剧组的后腿。 她埋头苦记的间隙还侧头瞟了一眼旁边的周远川,结果被对方的悠闲郁闷得差点吐血,周远川甚至压根都没有在听!他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张小纸条发呆,角度问题乔桥也看不清小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倒是让她非常好奇。 反正不管怎么说,乔桥终于坐上电梯准备离开的时候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赶不上了。 “乔桥,我就猜到你在这里。”乔桥一抬头,电梯门打开,竟然是身材高大的秦瑞成逆光站在门外。 “咦?秦秦,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乔桥颇为惊讶。 “诶?”乔桥当然轻易就被秦瑞成拽出了电梯,电梯门在俩人身后缓缓合上,‘叮’的一声又上去了。 “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看你好像很急的样子……”两个人一边往前走乔桥一边小声嘀咕,最后她看着秦瑞成越发阴沉的脸终于弱弱地噤了声。 乔桥吓得魂飞魄散。 “没有没有!天地良心!”乔桥连忙摇头摆手,“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跟宋祁言结婚呢!我俩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已啊!” “那宋祁言忽然把那部戏拨给了你!”秦瑞成一脸‘你不要试图骗我我都懂’的表情,“你知道这部戏一换人在一线艺人里引起多大的sao动吗!听说我跟你合作过今天起码有五拨人来跟我旁敲侧击你是谁!” “咦……我、我也不知道啊……”乔桥心虚地低下头。 “……”秦瑞成停下脚步,他眯着眼睛俯下身凝视着乔桥的脸,乔桥竭力迎视着秦瑞成的视线,没想到对方忽然伸手捧住乔桥的脸吻了下去。 乔桥瞪大眼睛,只觉得牙关瞬间被撬开然后对方的舌头迅速伸进自己的口腔里游走了一圈。 仿佛忽然被人扒光了衣服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似的。 秦瑞成直起了腰,这次他不仅语气斩钉截铁,连带着脸上也挂上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乔桥一张小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卑鄙!”反应过来的乔桥愤怒指责。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跟他睡过”乔桥捂着后脑勺嘟囔道。 “只有你一个人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你马上要荣升我的老板娘了呢。秦瑞成嘴角忽然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到时候我去当你情夫,宋祁言回家的话你就可以把我藏在衣橱里。 “啊?哪有这个道理?” “那你为什么跟他睡?”秦瑞成愤愤不平地说,“难道你觉得他长得比我帅吗?身材比我好吗?还是你喜欢这种闷声作大死的类型——” 乔桥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喜欢他啊。” …… 秦瑞成不说话了。 乔桥偷偷抬头瞄他,发现对方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只是抿着嘴角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走廊里白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把那轮廓深刻的五官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出来。 乔桥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么多女艺人争着抢着要跟秦瑞成搭档。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乔桥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低气压的沉默。 “我的休息室。秦瑞成依然大步往前走,语气冷硬地很,”拿上车钥匙我就送你回家。 乔桥不敢说话了。 的每位常驻都是有自己的休息室的,分布在1015楼这五层楼上,男艺人基本都在第10楼,这五层楼平常不对外开放,隐私保护也相当到位,据说每位常驻拥有的休息室几乎相当于一个大型豪华酒店的私人套房,一应装修全部按照每位房主的品味和审美来的,极尽奢侈之能事。 乔桥刚才光顾着跟秦瑞成聊天没来得及看看周围,这才发现就连第10层的走廊也跟其他楼层的大不相同,装修简洁明亮了很多,四壁还有赤铜景泰蓝的小壁灯,低调中处处透着精致。 走了大概十多米,秦瑞成在一扇门前站定,他刚要伸手推门,没想到门自己竟然打开了。 一个男人胳膊肘撑着门框,他微微垂着头,笑着对秦瑞成说:“我找不到烟了,想来你这里顺一包。” 乔桥睁大了眼睛。 她忽然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水汽贯胸而过,连带着她那一颗心在看到这个男人的那瞬间都像是要从胸腔里生生跳出来。 “唉,我喝了些酒,忘记把他派到哪儿去了……”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他摇摇晃晃地撑着门框走了两步,一侧身看到了躲在秦瑞成后面的乔桥,他盯着乔桥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去捏了捏乔桥的脸。 近距离之下,乔桥几乎被男人的脸震慑地无法呼吸。 他很好看、很好看。好看到你根本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种美,好看到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看到他的这一秒。从鼻尖到薄唇,从额角到下颌线,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因为酒精染上了一丝轻红,睫毛绵密纤长,眼睛却像泅蓝海面上的浮冰一般泛出隐隐的清亮水光。 走廊的灯光这时候已经暗了很多,光影在他脸上无声地变幻,那样惊心动魄的轮廓,眉梢和眼角,美得不近人情,美得几乎叫人绝望。 乔桥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时候才如同意识回炉一般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伸手想摸一下被男人捏到的那半边脸,入手却发现有潮湿的水迹顺着下颌在往下淌,她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希腊故事里年轻恣意的克里特美少年,站在织金盘绿的山巅遥望着远方碧蓝的地中海,脚下踏着桂叶,头上缠满金枝,白鸟会为他的美而悬飞停驻,玫瑰则会垂下自己黯淡而单调的头颅。他弯弓搭 14 因为乔桥见到简白悠之后那涕泗横流的样子,秦瑞成还足足笑话了她好几天。 不过也还好,等到乔桥那边的剧情戏终于准备完毕即将开拍之后,乔桥得以跟着剧组离开了本部,秦瑞成就是想挤兑她也逮不到人了。 宋祁言拨给乔桥的这部戏之所以在里引起这么大轰动是有原因的,向来不太舍得在剧情上多下功夫,走的一直是“看脸看身材就好,剧情什么都是浮云”这样的路线,可是这次不仅正儿八经买了小说的版权,还连带着请了个知名编剧极力润色了一番,故事背景发生在民国时的大上海,女主角是朵赫赫有名的交际花,男主角是个军阀头子的二少爷,女主角的目的是杀掉那个军阀头子。 乔桥从好几天前就开始研读剧本,她第一次接这么多台词的角色,又紧张又期待,在家里还开始对着镜子调整自己说话时的表情和神态,虽然乔桥自己不是那样风情万种的交际花,但她愿意去试着演一演。 拍摄地点是近年来新建的一处大型影视城,特别大的一块场地,分成好几个不同的区块,足以应付各种环境背景的要求。乔桥以前没来过,不过秦瑞成告诉过她条件特别好,如果拍摄任务不繁重的话简直跟度假一样。 周远川好像确实挺忙的,他每次出现都是行色匆匆,就连开会也只是躲在角落里神情专注地连写带画,乔桥这才发现原来周远川偶尔是会戴眼镜的,细细的浅色金属框架,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发现。 一星期之后,一大波人浩浩荡荡乘车来到了‘影视城三号’。 前几天一直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忙活,忙着布景和修正灯光什么的,乔桥这个主演没地方能插手,就被导演嘱咐去跟周远川对对戏,为几天后的正式拍摄找找感觉。 周远川自从跟着剧组来到了这边也是几乎足不出户,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只是每天嘱咐人送饭过来,偶尔还会派他的助理去买些纸和笔,似乎是专注于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倒让乔桥不太好意思找上门,但戏总归还是要对的,乔桥瞅着一个饭点刚过完周远川应该还没投入工作的空挡去敲了周远川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周远川才开门,看到是乔桥后就礼貌地后退了一步,请乔桥进了房间。 这跟乔桥第一次见他时的闲适安静已经相去甚远了。 “会麻烦你吗?”乔桥跨过满地的废纸,小心地站在了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地上。 真的毫不夸张,周远川的房间里满地都是揉成一团的废纸,跟他有序整洁的房间布置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桌子上的几张纸被周远川抽剧本的动作带得飘了下来,正好落到了乔桥的脚边。 “如果方便的话直接揉掉扔进垃圾桶好了,不需要给我了。”周远川翻开剧本。 “啊……好。”乔桥翻过纸来,瞬间被工工整整布满整页白纸的各种符号和公式震了一下。 说来惭愧……她只能认出几个r、s、v的字母和几个简单的数学符号,其他的看起来真的就是天书。 “哇,你是数学家吗?”乔桥惊叹。 “嗯?”周远川抬起头,他哑然失笑道,“不,我是研究理论物理的。”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你最近是在钻研什么难题吗?”乔桥问道。 “嗯,论文遇到了点问题。”周远川点了点头,“双缝干涉实验里电子在波动性和粒子性之间的转换让我很头疼——” 他很识趣地住了嘴,因为看到了乔桥一脸的真·茫然。 “好了,不说这个了,很枯燥的。”周远川笑了笑,他拿起剧本,“我们对戏吧?” …… 一个小时后。 乔桥彻底服了,这人的脑子简直就是一架照相机,别人背剧本靠记他简直是靠拍的!乔桥想对哪场戏他只需要抽出几分钟提前看一遍就行了,因为台词他居然一次就能全!记!住!乔桥这个温习了好几天的还时不时背串词,周远川这个临时抱佛脚的却毫不留情地呈现出碾压趋势,乔桥表示亚历山大…… 两个人对的飞快,周远川所有的戏都在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他甚至连动作都不需要做,只是倚着桌子站着,隔两三步的距离静静凝视着你,竟然就可以那样的深情款款,那样的柔情如水,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直看得乔桥手心出汗,心跳如鼓。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乔桥合上剧本,她掩饰般地低下头,”开拍的时候希望也能像今天这么顺利。 “没问题,你入戏很快。周远川微笑,”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过来找我。 “你要休息了吗?” “不。周远川低头看了看表,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大概要到凌晨两三点。 “这么晚?”乔桥有些吃惊,“你……你是科学家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科学家这个概念,如果指从事科研工作的话——我是。” “那,为什么要来拍呢……科学家应该不会对这种工作感兴趣吧?”乔桥小心地问。 “这是我的一种放松方式。周远川指了指满桌子的公式和数字,”天天对着它们神经会受不了的,你试着琢磨一个问题琢磨几年几十年还没有结果吗?庞加莱关于三维球面的对应问题存在了一个多世纪,更不要说哥德巴赫猜想了,多少人把自己一生都投入进去却至死都没有激起哪怕半点涟漪?人类的百年对于宇宙的无穷大来说太短太短了,要学会待自己好一点,起码能在铺天盖地的挫折中找到一点成就感。 “我不太懂。”乔桥老实地回答。 “不要懂太多。周远川笑起来,”懂得越多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无知,知识是毒品,越吸瘾性越大。 “那你还能停下来吗?” “我在等待有什么足以让我停留,不然我就会越陷越深。”他停了一下,又无奈地补充,“不过我恐怕在这件事也不会多么上心,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一定也只是爱一点点,或者恐怕连这一点都不会有,我总是习惯想太多” “那 15 被你爱上真是太不幸了……”乔桥感叹道。 周远川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其实无所谓的。 爱或者不爱都只是量子世界不稳定下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择,薛定谔的猫是死还是活?你今天早晨吃得是麦片还是紫薯?我是否爱了你你是否又爱上了我?每个相平行的宇宙中的每时每刻我们都在尝试完全不同的选择。 乔桥被周远川推到窗帘后面,摄影机迅速调整位置,从一个隐秘的角度切入,静默地继续运行着。 “二少爷……”乔桥只喊了一声就没法再说话了,因为周远川的手已经从后面拽住了乔桥烫了波浪卷的头发,乔桥一瞬间吃痛,仰起了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 “这里好,没人看得见了。”周远川笑起来,因为是留洋回来的军阀二少爷,所以他的穿着也很西式,只是一身上下也就西装还算挺括,领结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衬衣一半下摆也已经给拽了出来,乔桥明知道这是设计好的,也仍然被这样与周远川本人格格不入的气质鼓动得心里燥热。 窗帘厚实密不透风,笼罩着两人,牢牢地把他们和外面喧嚣混乱的人群隔绝开。 周远川垂下头,嗅着乔桥的脖子,乔桥穿的磁青薄绸小银旗袍的领子也被他用指尖挑开了,露出锁骨以下一指左右的肌肤。 “二少爷,要让人看见了!”乔桥别过头躲着,周远川松开了拽着她卷发的手,慢条斯理地用捧住乔桥右脸的手抹开乔桥的眼妆,眼线晕了一点,淡淡的赭色眼影也被抹得飞入了鬓角。 “流苏,是你非要往我身上贴的,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周远川咬着乔桥旗袍领子的盘扣,口齿不清地叫着剧里的人名,他的手摸上乔桥的大腿,从旗袍开叉的地方伸进去,然后不等乔桥说话就猛地往上一伸,紧致的旗袍发出了‘刺拉’一声崩线的响,男人从下摆伸手进去掐住了乔桥的胸。 乔桥恍惚觉得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前几天晚上跟她对戏的那个周远川。 “别……”乔桥扭动了两下,半真半假地挣扎着,挑起眉毛来毫不避让地直视着对方,浑然不管胸前那作乱的手,“你父亲可还在外头呢,让老人家看见了,非把你关在家里三个月不许出门。” “我知道……”周远川拉着乔桥的手让她摸自己下半身,“可流苏,我实在等不及了。” 乔桥一碰就迅速抽回手来,不是装得,是真被周远川下半身那guntang的热度和惊人的形状吓了一跳。 周远川把一条腿插进乔桥的两腿之间,压着乔桥绵软的身子难耐地蹭她,明明是纨绔的少爷,却硬是让他演出七八分天真出来,眼睛晶亮亮的望着人,里面又夹着一丝坏。 “你快救我,不然我要yuhuo焚身死在这里了。”周远川咬着乔桥的耳朵说。 “那说爱我。乔桥一笑,她挑衅似的慢慢拉开周远川的裤链,光源很暗的厚重窗帘,把她微微颤抖的手恰到好处地隐住了,”说了我就什么都给你。 虽然是剧情安排,可乔桥的手却不太敢真往里伸,她稍微往里一送就没再继续下去,只是虚虚地拢着,看起来像是伸进去了的样子。 没想到周远川一把按住了乔桥的手,强迫着她完全把手按在了自己勃发的性器上。 热烫热烫的温度,几乎要让乔桥融化。 “你知道我从不跟女人谈情的,不过今天,倒是可以破例一次——” 周远川一笑,他侧头把嘴凑到乔桥耳边。 本来这里不需要说什么的,只是做个样子就好了,乔桥甚至都已经做好一会儿笑出声的准备了,可没想到耳边真的传来轻轻的吐息声。 他说:“乔桥。” 不是戏里的流苏,是戏外的乔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跟乔桥从小到大听到的也没什么区别,可在这样隐秘的背景下,摄像机还在旁边轰隆隆地运行着,乔桥就生生被这一声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念白,挑出了满身的火苗。 她连笑都忘了,愕然地侧头看着周远川,周远川比了个让她噤声的动作,回身拽着遮住两人的那深红色窗帘的下摆,一把将这布料从窗帘杆上扯了下来。 宽大遮天蔽日的窗帘如瀑布一般从上方‘哗哗’地倾泻下来,乔桥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一个深红色的梦里,她磁青的旗袍成了那无边无际的深红中唯一的冷光。 周围响起了女人男人的惊叫声,周远川用窗帘裹住了乔桥,然后打横把人抱起来,顺着楼梯上楼去了。 “你干嘛忽然叫我的名字……”乔桥趁着摄影机没跟上来躲在周远川怀里小声问,“害得我下面的词全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周远川低头看她一眼,”一会儿床戏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两人到了指定的房间前,周远川单脚把门踹开,把乔桥扔到了床上。 乔桥慌忙从一堆窗帘里直起身子,她的头发都散了,发网也被打乱了,乔桥干脆把发网摘下来,咬在嘴里去拢头发。周远川站在床边,乔桥试着扯出一个媚气一些的笑容,结果就看到周远川开始脱衣服。 他不急,把西装外套随便搭在了一边的椅子背上,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然后抽掉了自己的皮带。 胸膛坦露出来,两条腹线顺着髋骨隐没进松垮的长裤里。 周远川大概因为习惯久坐的缘故,身材比之秦瑞成他们稍显削瘦,但也因此而肤色更白。 “二少爷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乔桥看着周远川一步步走过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背台词,她伸手颤颤巍巍去摸周远川的胸膛,勾起嘴角懒洋洋地笑,”你再说一边爱我我听听。 周远川弯下身从那一堆窗帘里摸到乔桥的脚踝,他一把拽住,猛地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拉,乔桥惊恐地叫了一声,被拽的直直撞到了男人身前。 “说什么说,一会儿我用yinjing告诉你就是了。” 乔桥的旗袍被他下手彻底撕开,开叉直接开到了腰上,吊带袜也被周远川拽开,扣子崩得到处都是,周远川又抓住了乔桥的头发,他强迫衣衫不整的乔桥仰起头来看他,乔桥的妆已经花了一半,口红抹到了周远川的手上,周远川低头慢慢舔掉了。 一点点红 16 色染上他的舌尖,像是将褪未褪的血迹。 “只能看着我。”周远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他托着乔桥的腰把她翻了个身,变成了俯趴在床上的姿势,然后直接扯开乔桥丝质的内裤,一点前戏都没有地一沉腰就顶了进去。 乔桥叫了一声,但丝毫不觉得疼,她早在周远川把她裹着窗帘扔进来之前就已经湿得不行了。 周远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他从后面捏住乔桥的下颌强迫她扭头跟他接吻,口腔紧接着被对方填满,周远川狠狠地吻着她,慢慢开始动起来。 虽然带着套,但乔桥仍然能真切地能感受到周远川那热烫的温度和触感。 破开褶皱,挤进yindao,缓慢却又无可抗拒。 “……轻点,周先生,我受不了……”乔桥伸手搂住周远川的脖子,俯在他耳边小声求饶,周远川的yinjing没有那么粗,却比常人的要稍长些,全部顶进来的时候可以触到zigong口,快感太强烈,让乔桥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周远川顿了顿,果然放轻了动作。 可饶是如此,乔桥仍然无法把自己自如地从这场性爱里抽离出去,她能感到自己流了很多水,甚至能感到周远川的yinjing一下一下捅进来像是要把她捅个对穿,她徒劳地捏着身下的窗帘,快感汹涌地扑上来要撕碎她,乔桥只好求救一般望向周远川。 她看到周远川也在明显是在克制自己,有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在往下淌。乔桥一直以来总觉得周远川与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仿佛他身上自有一种气质,与芸芸众生极其格格不入。从第一次见他乔桥就几乎不敢相信周远川会拍,也根本想象不出他拍的样子,会动情吗?还是会表露出欲望? 周远川垂下眼睛,吻了一下乔桥的嘴角。 自然得如同恋人之间的小动作,又性感得让乔桥心神巨震。 她其实那天对完台词后回到房间有偷偷搜索周远川的名字,他真的是一位在量子力学领域非常有建树的前沿理论物理研究者,本科就读于国内顶尖的理工科院校,后来远赴美国攻读学位,这几年才回国进入了研究所,虽然真正开始进行科研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可其实论文早就已经在物理学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尤其是关于电子自我干涉与状态叠加的研究,就凭这一点,业内很多人都要尊称周远川一声教授了。 乔桥还看了周远川演讲的视频,在视频网站付费看的,近千人的大礼堂,周远川站在讲台上,带着那副乔桥见过的金属框架眼镜,身后的投影装置正在播放一些奇异的圆点运动轨迹,周远川用流利地英文向那上千双眼睛介绍着内容,甚至不时停下解答台下听者的问题,自如得仿佛这茫茫宇宙上亿星辰间所有的物理定律都是他一手捏造的。 炫目得让人不敢靠近。 “走神。”周远川惩罚性地把yinjing深深往里一顶,乔桥吃痛得拱起腰来,然后被对方托住腰背抱起来,他就着交合的姿势走到房间里的深红木椅上坐下,让乔桥正面对着自己,从下往上狠狠插着乔桥。 乔桥不敢再跟对方对视,低头埋进了周远川的肩窝。 那双按动过高能粒子加速器的手正在自己的身上游移,那双凝视过浩瀚星团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那思考过微观世界闭合弦震动的大脑正因为这场性爱而充满自己的rou体图景……只要一想到这些,乔桥就兴奋得足以高潮。 她细细地呻吟起来,这个姿势尤其让她感到难堪,旗袍还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不要说周远川的yinjing因为这个姿势而捅得更深了。她能感到自己最深处的那个部位正因一次又一次的冲撞而颤动不已,薄薄的一层瓣膜,周远川一定深知怎么撬开它。 “乔桥,你看着我。” 他说得声音很小,确保只有乔桥能听见,乔桥抬起头,艰难地忍住被快感洗刷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然后毫无预兆地,yinjing猛地挤开瓣膜,像一把无往而不胜的尖刀,刺破乔桥身上最深处的柔软。乔桥‘啊’了一声,全身过电一样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内壁绞尽,筋rou收缩,周远川闭上眼睛呻吟了一声,一把按下乔桥的头吻了上去。 他射了。 ……? “我想到了。周远川忽然睁开眼睛,他笑起来,更加用力地亲了一口乔桥,”我知道为什么电子能在两种性质之间转换了,我早该想到的——电子只有发射和落点的时候是存在的,不存在中间态,所以双缝干涉实验除了公式和结果,其他的没有任何意义。‘ 闭嘴和计算’。 乔桥还没从高潮的余韵里缓过劲来,她愣愣地看着周远川抽离她的身体后就站起来开始穿衣服,一边的导演也一头雾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喊停。 “抱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们换个演员吧。”周远川迅速扣上腰带,他匆匆抓过助理手里的车钥匙,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快步出了摄影棚,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乔桥和工作人员全傻了。 “这……我打电话给宋导……”那个老导演到底见多识广,颤颤巍巍地掏出电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好了,宋导马上过来。” 听到这句话满屋子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开始忙着赶紧把最后那段收尾。 乔桥拢了拢头发,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毯,慢慢披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