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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累吗?电梯门头的数字逐个递减,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不安。他越在不相干的旁人眼前暴露得一览无余,她便越害怕。就好像是自己私藏了很久的一件宝物被旁人窥见了,被他人一点一点地抽丝剥茧,想让他现出最本来的面目。大家都对他万分好奇,想探究一二。电梯门叮咚一声在他们面前打开,打破了她的思绪。里面的几个住客走出来,他紧跟一步走进去,却见她站在电梯外,迟迟没动。她的脸色很不好,不若最开始,渐渐浮现出他看不懂的情绪。“不走吗?”他站在电梯里,在门要关上之时,他赶紧伸出脚挡住,电梯门又一次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凝视着她:“你怎么了?”“没怎么。”她摇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不由地联想到,等他们回去了,也许会有很多记者、狗仔拥堵在他和她家的门前,他的日常生活和学校的工作可能会被影响,也许会被逼着辞职,说不定奶奶也会被牵扯进来,不堪其扰,无可终日。他真的无所谓吗?只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就理应承受这些吗?他总安慰她没关系,因为他不是圈内人,他根本不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可怕,三人能成虎,可况千千万万居心叵测的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做错了。一开始就不该想一心搬出来,住在那个该死的房子里,不该遇见他,也不应该听了他的两句劝,就顺着顾尧的意思毫无准备地复出。她本来以为只是一朵浪花,殊不知身后已是惊涛骇浪,在劫难逃。他真的情愿为她舍弃掉正常的生活吗?沉默良久,她终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累吗?以后都不会吗?”“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她不信任他吗?还是在质疑他们的感情?但他也不是个死脑筋、心思直的人,仔细联想一番,她好像总因为怕给自己的日常生活带来麻烦而烦恼。他顿了片刻,说:“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她急切地说:“那你之前——”却又立马将后半句话吞下去。她不知道怎么问才好。问得越详细,越会让他觉得自己不信任她。她并非不相信他,她只是害怕,害怕未来的不测所对他的影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不像答案的答案正确与否。他之前的确是在逃避,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道理;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一直在她身边,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他猜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放弃她,不因此抛弃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畏避退之。他叹气,沉默地拥她入怀。他没说只言片语,只是这样一个简单而温柔的动作,让她在半分钟前所有纷乱的思绪融化进他的温柔中,甘愿沉溺。她的额头贴在他肩头,阵阵好闻的幽香包裹住她的面颊,舒服得要命。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失去了意义。只有这一刻才是有意义的。她相信他。。顾尧和温菱在楼下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顾尧想起九点和几个股东有个视频电话要打,他作别她,要往楼上去。温菱也不吃了,跟着他走出来,他指着自助区的一系列餐食,问:“你不吃了?吃饱了吗?”“嗯。”她轻声说,“晚上不能吃太多。”“减肥啊?”他笑了笑,随意地插着兜往门外走去。“是啊。”她小声回应,紧跟其后,高跟鞋敲在地面笃笃作响。他们一路沉默着,他没忍住问:“……你跟孟骧?”她淡淡地说:“说分手了。”他沉吟着,没作声。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他。于情于理来讲,他和她做了越轨的错事。是挺自私的。罪恶感像是一颗发芽的种子,顶着自己的心脏。她跟在他身后,一直如此。他不由地想起一年前在曼谷,也是如此,她时常跟在他身后,像是他的影子,他的附属品一样。路过一个拐弯,他的脚步忽地顿住。她高跟鞋的声响也猝然停了。他沉默地转身,再一次向她伸手。这次他也不等她将手主动放在他手心了,牵起她向前走去。她没反应过来,直到那道力量将自己拽得险些跌倒,她才勉强站稳身,向前迈了几步,得以与他并肩。他说:“以后不要跟在我身后了。”她抬头注视着他侧脸的线条,愣声:“嗯?”他抬起胳膊,冲她温柔地微笑:“你可以随时牵我的手。”。晚上快十点,顾尧打完了视频电话,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他住在这间景观酒店的六层,本来疲惫得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激进的冷水冲去了他一身的倦意,他连连打着激灵,清醒许多,出来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去透透气。电梯才降到一楼,他正往出走,迎面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祁晏。祁晏正在打电话,哇啦哇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尧听力一向好,加之祁晏是自己公司的艺人,不是有意听他打电话,但也无意识地听到了些。祁晏没注意到迎面过来的人是顾尧,只顾着打电话,顾尧忽然听到“乔思翰”的名字,他脚跟一旋,回身跟着祁晏往电梯门的方向走。祁晏一开始没注意到他跟着过来,已经放下电话,扭了圈脖子,才要伸手去按电梯按钮,察觉到旁边站了个男人。他被骇了一跳,向后蹿了一步,看清了面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男人是顾尧,惊叫一声:“顾总?怎么是你——”顾尧温和地冲他笑:“看到你了,想跟你打个招呼。”祁晏恐怕顾尧对自己有看法,觉得自己目中无人。哪有上级主动跟下级打招呼的道理,除非是有事找他。于是他察觉到顾尧的来头不对,匆匆打了声招呼,顾尧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便又问:“顾总还有别的事吗?”顾尧这一刻意外地没跟从前一样喜欢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乔思翰是你的前上司,对吧?”祁晏被顾尧脸上叵测的笑容吓得周身发颤。他对顾尧的手段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一个披着慈悲面具的笑面虎,乔家两兄弟都不敢轻易招惹,他怎么敢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造次?他瑟抖了下,心想既然被顾尧听见了,他再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但又回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