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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什么从床榻上滚落下去,洛桑迷蒙睁眼。殷怀霜半躬身站起来,动作一僵。洛桑拥着被子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微微偏头,“你在做什么?”“……”殷怀霜眼皮抬了抬,看向随着洛桑往内移了一大段距离坐起身而被破坏的“证据”。殷怀霜直身向外走去。洛桑坐在榻上愣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不会是被我挤下床了吧。”殷怀霜转过屏风的脚步顿住,回首瞥了眼洛桑,没什么情绪,唇角轻抿着,闭了闭眼。默念一遍,这是他自己选的人。不久,洛桑便也起身。洛桑推开屋门,早晨混着松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洛桑朝后缩了缩脖子,撞上硬邦邦的胸膛。殷怀霜不知何时走到洛桑身后,此时垂眸看她,“走吧。”“嗯。”洛桑与殷怀霜离开太守府,苏初念念叨着送他们出去,其间不断叮嘱洛桑。“洛jiejie,那两日后我的及笄礼你一定要来。”苏初念想挽住洛桑胳膊,手已经抬起,瞅见洛桑身旁的人又默默放下。洛桑没有发现苏初念的小动作,她应好,笑着打趣,“不过礼物已经给你了,两日后来也没有再给你的了。”苏初念幽幽:“我又不是图洛jiejie的礼物。”洛桑轻笑应是。这时他们尚还不知道,两日后的扬城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苏初念的及笄礼只能淹没于那般风雨中。苏初念向前转过一个拐角,因侧首同洛桑说话,待看到前面出现的一群人已停不住脚步。苏初念懵然踩到身前停下发人的脚,反应过来后退时又踩了一脚。苏初念身前传来一阵轻咳,苏初念抬首看去看清楚人的一瞬眼眸一亮,“大哥。”苏初逢揉了揉苏初念的发,眼底划过抹无奈,绷着脸训:“怎么这么莽撞,还不快向四公子道歉。”苏初念一时被训得有些懵,直到瞧见苏初逢如临大敌的模样。苏初念恍然,她可能是踩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不过在扬城,还有谁能大得过苏太守?苏初念腹诽。苏初逢将苏初念护到身后,对身旁也就是刚刚被苏初念踩了脚的男人道:“四公子,家妹年幼莽撞,还望你不要计较。”不怪苏初逢反应大,这位成兴王府四公子生母出生低微,最后却能在成兴王的众多儿子中脱颖而出,是出了名的行事果决,心狠手辣。苏初逢话落,迟迟未见身旁人有反应。殷傅远仿若没有听到苏初逢的话,而是直直看向苏初念刚刚走来的方向。苏初逢随殷傅远的目光看去,发现殷傅远死死盯着的是一位陌生的白衣男子。苏初逢皱了皱眉。下一刻,苏初逢的视线受到阻碍。他的视野里,陌生男子身旁的女子侧身上前一步,半挡住她身后的男子,是一个明显的保护姿势。苏初逢挑了挑眉,女子他倒是见过,是他那位久闻其名的“小表妹”,那那位男子是?苏初念瞧出苏初逢的疑惑,拽了拽苏初逢的衣袖,凑到苏初逢耳边给他低声解释洛桑与殷怀霜的关系。……洛桑正不善地望着殷傅远。洛桑转过拐角便瞧见一张半生不熟的脸。间隔数月,洛桑想了片刻方在记忆中刨出殷傅远的脸与眼前之人对上,也一同翻出来,她看见这殷傅远的连第一刻浮起的厌恶从何而来。那时他与洛南卿走得太快,待洛桑事后腾出手想与他算一算账的时候他与洛南卿已人去楼空,加之洛桑查出下药主谋是洛笠,便也没再将殷傅远放在心上。想着以后再也不会见,不值得费心去厌恶。殷傅远却是一眼认出了洛桑,目光只在洛桑身上稍稍一落,便惊艳陡生。殷傅远负在身后的手微动,再见洛桑的那一双美人眸,依然让他心动。不过,殷傅远只要想到洛桑大肆招亲,那丝惊艳便很快分崩离析,化作挑剔的毁坏欲。当初选择依偎在他身侧不好吗,简直不识好歹。殷傅远眸光微冷,待掠过洛桑身侧与她身形亲密之人更是暗沉,他倒要看看洛桑选的是何人。殷傅远唇畔冷笑将起,视线上抬。殷傅远撞进了一双冷沉寒凉的眼眸,刹那间让他起了层鸡皮疙瘩,被那双眼看着,就仿佛有毒蛇缠绕着他慢慢攀延而上,嘶嘶吐着蛇信。殷傅远一顿,在看清那双眼眸的主人时,刹那面上难以控制地浮现出惊愕之色。这是……不远处,殷怀霜黑眸如深冬寒夜,面色凉淡。殷傅远倏忽回忆起几年前。那年,他于一个冬日去到上京。金銮殿威严堂皇,至高处龙椅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身披厚裘,低低咳嗽,原因一件政事争执不休的满朝文武均在瞬时噤声。而止住咳嗽的男人带着习以为常的从容,慵怠倚回龙椅,他掀了掀眼皮,面色也是如此刻般凉而淡。只不过,要阴沉许多。殷傅远目光反复在洛桑与殷怀霜之间游移,越是将殷怀霜与那个龙椅之上久传暴戾之名的帝王对上,越是感到难以置信。洛桑招的夫婿怎么可能是殷怀霜。那个目空一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子驻足。殷傅远想过是他认错了人,但世间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且,不但形似也魂似的人。殷傅远不得不相信,洛桑身边的男人就是殷怀霜。既然如此……殷傅远缓缓抬手握住腰间剑柄。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此刻便是。殷傅远深知一个道理,虎落平阳被犬欺。当龙椅上的男人不再坐在那个位置,身边无人护卫时,便是他再脆弱不过的时候。殷傅远带暗卫从雁青山一路追查,不知雁青山一事是何人做的手脚,痕迹处理的十分干净,只从地道追查毫无所获。殷傅远发现雁青山脚有一家开了许多年的客舍时动了心思,雁青山方圆数十里仅有那一处落脚地,去到雁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