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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薛知水也不反驳。林愉一路跑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不乏朝中独身的官员,他们很少见谁在这样的场合跑着,自然多看了两眼。更有甚者出言提醒,“慢些跑!”傅承昀淡淡的一眼瞟过,等林愉过来直接亲昵的把人拉着,朝下按着她的头,在林愉看不见的时候阴翳的冷笑一瞬。自然,八面玲珑的人知道左相大人这是不高兴了,讪讪的结伴而去。林愉自他手掌之下挣脱,两人挨的近,林愉只能仰头看到他的下巴,忍不住问:“你按我做什么呀!”几日没听她的声音,闻言顺势低眸,就见林愉潋滟之中尽是他的影子,他很满意。上手揉着她的额头,“簪子歪了,能干什么?”林愉蹙眉,“簪子歪了,相爷揉我头做什么?”傅承昀看着这里人多,林愉的妆容也碍眼,不答话反而转身往前走,林愉提着裙子脚步很快跟着他。他说:“你方才跑什么?”林愉跟着他不快的脚步,奈何裙子繁琐有些困难,分暇回道:“你在这儿,我就跑了。”你在这儿,我就跑了。傅承昀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就看她正手忙脚乱低头一个劲追过来,咬着唇走出端庄的样子,不时瞟一瞟身后有没有人笑话她。他叹了一口气,兀自走回去,小臂微抬,掌心朝上。“伸手。”林愉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两个人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走着。这红瓦高墙的皇宫内院,来来往往高官贵妇、王爷郡公,就连路过的宫女侍人都刻意避着傅承昀,匆匆走过露出惊恐。林愉踩着软底绣鞋,青石洗刷过的清冷自足底升起,她看着他,不仅想起每一个天蒙蒙亮的凌晨,他总一个人走在这路上,一定被风吹的很冷吧!宫宴设在静湖之上的凌波殿,从宫门往里走,欲到静湖需经过南御花园、鼓楼和早年失火荒芜的殊澡宫。因路线和早朝多有不同,宫女门都被分配在各个大人内眷中引路,一路解说。分到他们这边的是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她似乎是什么掌事,来了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引路,遇拐弯难走处独独回头含笑提醒林愉。“夫人仔细脚下,这里铺着石子。”林愉就会愈发小心的走着。也许是没走过这么久的路,林愉难免趔趄了两回,在以为要摔倒的时候又被傅承昀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挡,搂着她腰给拽了回来。她环顾四周,不动声色的推开傅承昀,垂头小声道:“多谢相爷。”“怎的,现在知道害羞了,”傅承昀轻呵一声,“之前谁找我要抱的。”林愉脸颊微红,没想到得来这么一句,撇嘴嗔怪道:“相爷,啊——”她绊了一脚,没有站稳,下意识抓住离她近的傅承昀站稳。那领路的宫女吓了一跳,小跑着回来询问:“夫人怎么样?崴到脚没有?”林愉抓着傅承昀的手臂,心有余悸的看着满地的小石头,背后沁出来的细汗被风吹着有些冷。她偎着傅承昀得了些心安,朝宫女解释说:“我没事,相爷扶着我呢!”“那就好那就好!”宫女宽了心,再仔细一看,哪里是相爷扶她,分明是夫人紧抓着相爷不放,不过相爷蹙眉没有拒绝就是。宫女引路愈发小心,林愉这次紧紧的拽着傅承昀不松,傅承昀见她没事,转而把一直绷着的手放松拢回袖中,“唉。”傅承昀颇为感叹的样子。林愉问:“你叹气做什么?”“你这么笨,何时才能学会自己走路,”说完又担心的看着路,“要是把我一起绊倒…”林愉:“…”“哪有笨,我会走路的,只是不小心。”林愉小声反驳着,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裙。小心的觑他两眼,又犹豫着把手松开,自己蹒跚在路上,“那我不扶好了,这样就不会绊了。”“爪子放上来。”傅承昀拢眉盯着她。“你说要绊倒你的。”“我给你绊。”傅承昀拽住她的手缠在臂上,凑近她磨牙道:“放上来。”林愉看着两人弯着的手臂,忍不住笑着“哦”了一声,乖巧的跟着他走,笑意怎么也克制不住。等过了御花园,忽而从不远处一株硕大的梧桐后传来几声悠远绵长的钟鼓声。晨钟暮鼓那样寻常,但几乎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和林愉并肩挨在一起的人。朝霞透过梧桐空隙,细碎的微光照在他无铸的容颜上,他站在和大家一样的水平线上,众人却觉得他是凌驾于高墙之上,问道:“诸位,满意否?”魏国的钟声,早在许多年前就是和悲怆的哀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林愉的手下意识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抬眼看着斑驳树影下他冰封的神采,忽然就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偷跑到城门,满心愉悦只看见他一身血衣归来的模样。他从来不说那血棺有多重,似乎这样就可以不回头,但死去的人已经树了碑,树在他心里。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祭奠,唯独傅承昀只能站着,他不能弯腰。林愉有些冷,她靠近他,悄悄挠着他入定的掌心,轻声唤道:“相爷,该往前走了。”男子顺势低头,看着她讨笑的眉眼,那一望到底的眼中有着担忧和心疼,唯独没有怨恨和可怜。她软软的手指勾着他,莞尔笑道:“我和相爷一起走。”…如林愉所说,典雅海棠,解语贵妃。静湖之上,通往凌波殿的九级台阶之上摆满了海棠,也更因傅承昀给予的一夜荒唐,林愉喜欢上这艳丽的花色,一路走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帝后老夫少妻,魏帝给予傅轻竹的宠爱从清晨到入夜的宴会可见一斑,林愉他们到的时候也正是百官入殿的时候。九扇雕花木门敞开,有人赏景,有人交涉,没了早朝的压抑,倒也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宁王魏瑾瑜领着新册封的侧妃林悦正在门口,苏文清夫妇和他谈笑着,凌波湖上小舟荡漾,载着乐师在悬空殿堂丝竹声不断。谈的正好林悦就看见她那jiejie,宫装袅袅的弯腰下去,迎着凌波湖的阵阵清风,吹起层层叠叠的裙裾翻飞,姿容娇艳更盛闺中。她采下众人敬畏的宫中贵株,玩闹的捧到冷清的傅相爷面前,弯起眉眼说着什么,上赶着讨好的样子让林悦轻笑出声。“你认识?”魏瑾瑜目光凝视着花边女子,询问意味十足。林悦怕魏瑾瑜看到她小心思,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那是家中二姐,看见难免心中欢喜,于是就笑了。”魏瑾瑜转着手上扳指,阳光折射着湖面,碧光照在不远处的人身上,他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