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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悄悄磨起人来。几日未见,也不知道南平怎样了,想没想他。措仑这一思寻,耽搁的时候就长了。直到身旁译官看不下去,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赵泽还跪着呢。既然在无意中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措仑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淡声道:“起来吧。”接着吩咐开宴。依照常理,明日才论正事,今日不过是应酬而已。只不过宾主各怀心思,这才刚碰面,就有些针锋相对。酒过三巡,措仑率先开口:“听说赵大人与南平幼时就认识了?”“是,臣曾侍奉殿下读书。”赵泽淡声回应,心里却掀起巨浪。——亏得他还觉得措仑和气,这位怎么如此混不吝,连南平公主的闺名都叫得出?“南平小时候什么样?”措仑虽然对谈话兴趣寥寥,但对南平的童年还当真有几分好奇。他曾问过少女本人几次,总被含混过去,好像不愿提起东齐旧事一般。新帝为何对南平的事情如此感兴趣?赵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难以置信的假设。难不成……他面色不改,温声回道:“南平殿下冰雪聪明,自是伶俐可爱。不过小时候也有淘气逃课的时候,被瑞妃娘娘拎着耳朵喊回来,哭的一个字也认不进去。非得从我这讨个甜梅子,吃过了,才肯再读书。”说完好像因为回忆起亲昵往事,嘴角带笑,又试探道:“不知陛下何出此言?”赵泽很是有几分傲骨,措仑初见就对他使下马威,他自然也不能让少年威风。不然明日盟事,对方觉得他好拿捏,可就难办了。这厢赵泽描述的绘声绘色,好像雪球似的小南平已经跳到眼前似的。而措仑虽得了回答,却沉着脸,没吭声。这么可爱的南平,成日见嘟囔着跟在赵泽后面。自己都没瞅着,倒叫他抢了先。这醋来的不明不白,有点上头。而措仑是不擅长喝醋的,忍不得,也不想忍。停了片刻,他突然发问:“赵大人吃饱了么?”主人如此发话,赵泽只能斯文落箸:“是。”“既然吃饱了,我们走走?”少年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一般,如此问道。赵泽原本嘴角的笑,因为这个没头没脑的提议凝住了。第32章爱情修罗场(2)……措仑和赵泽说去走走,好像真的就只是走走。两人打宴厅出来,留下了身后两邦使节与大臣。此时天气已暖,高台上绿草连绵不绝,每行一步都会压断草枝子,让空气里迸发出新鲜绿意。这条狭窄的小路通向哪里,赵泽并不知道。他只觉得少年身量虽比自己略矮些,步子迈得却大,气势逼人。良久,措仑在殿后的一颗树下站定。此处僻静,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除去身边三两个高城近卫,再无旁人,倒像是有意避开窥探一般。少年冲近卫低语一句,对方随即转身离去。赵泽佯装没看到他的动作,单是专心看景。如同树上结了人参果,细细瞧去就能盯几个果子下来。他见多了大阵仗,沉得住气,知道此时不能急不能躁。“赵大人不好奇我叫你来,是做什么的吗?”这厢措仑摩挲起戒面,张口问道。赵泽温声回说:“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既然不知道,那就等着吧。”少年回的干脆,把男人剩下的场面话生生堵了回去。赵泽吃了个闷声亏,只得忍了下来。而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远处香云绕绕,娉娉婷婷走来一道清瘦倩影。离得越近,脸庞越见清晰。赵泽长衫里的脊背绷了起来,几乎压抑不住肌rou的局促。隔了这么久,他又看见南平了。她模样变化很多,头发短了不说,脸也瘦得脱相。眉心间一抹坚毅之色,全然不像离开时天真。虽然年纪不过长了一岁,但这一年里她嫁人、丧夫,经历的太多。再不是那个无邪的小女孩,更像是个成熟的女人。而南平每往前一步,都像行在刀尖上。她心脏紧张的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目光落在赵泽身上,又瞬间移了开。男人虽然还是熟悉的斯文模样,但好像和印象中又有哪里不大一样。大抵是她在心里一日日临摹,人影便脱离原稿,有了自己的轮廓。“见过赵大人。”她止住满腹翻滚的情绪,低声应了一句。赵泽声线也终于有了细微的颤抖:“殿下一切可好?”“我很好。”南平温声答完,又忍不住问道:“敢问赵大人,我的母亲和二哥如何?”“二皇子立储,瑞妃娘娘欢喜都来不及。”男人回的委婉。“太好了,太好了。”南平抚掌低声复述,心里莫名有几分酸楚。总归自己的牺牲没落空,便不算白来一遭。“他们身体康健,就是极思念殿下。此番还托我带来家书,呈与殿下。”赵泽又道,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等丧期过了,殿下若是有机会回东齐看看,想来娘娘也会感念这份孝心。”这句话戳中了南平的心坎。她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锦绣宫中,思乡之情满溢。但赵泽的言语也骤然提醒她,她已嫁做人妇。有些说不出口的念头,哪怕心里再想,也不合时宜了。一时间整个人好像挂在秋千上,在喜和忧之间来回摆动。静观故人相逢的措仑听到赵泽的绵里藏针,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直接开了口:“听说东齐人尊师重教,老师和父亲是一样的。所以我这次邀南平前来,是想叫你们亲人之间见一见。其他没影的事情,赵大人就不要说了。”他不喜欢猜忌,尤其事关南平。所以与其含沙射影的整些花花肠子,不如掰碎了扯明白,谁也别眼里揉沙子。赵泽见惯了油滑官腔,因为少年直率而愣住:这算是什么混账话?倒像是按着公主的头,认他做半个老子爹似的。被强行认爹的南平忽悠悠的看了一眼措仑,重又垂下羽睫。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既然都是亲人,就不用拘束了,随便说话吧。”措仑倒是没心没肺,见大家都不出声,便又指着赵泽道:“你先说。”赵泽面色有些僵硬,却不好驳一邦之主的面子,顿了顿,果然依言询问:“南平殿下还在读书么?”南平凝神,尊敬道:“赵大人的教诲南平不敢忘,日日都有临字帖、行早课。”接着她又详细向赵泽回了最近在看什么书,读了什么道理,有些什么感悟。许是这个过程让南平想起了短暂的少女时光,末了她顽皮一笑:“赵大人若是不信,考考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