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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医院、法院、家里以及各个公司跑,他找那些可以帮忙借钱的公司老总,但以往和他爸走得近的那些人,在那个时候都对他避之不及。他连面都见不到。那会儿他站在高楼大厦底下,第一次明白了人走茶凉的悲苦。瞬间明白了他爸为什么会选择跳楼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那样一个精致了半辈子,高高在上了半辈子的要面子的男人,无法忍受这样的困境。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负担都落在了徐斯年的肩上。他从云端坠入污泥之中,学着低头,学着弯腰,学着低声下气。日日难眠。三岁的阿礼躲在家里,只能抱着怀里的超级英雄玩偶默默掉泪。徐斯年每天回去都是从衣柜里把他抱出来,阿礼奶声奶气的低声问他:“哥哥,你以后出去可以带着我吗?”徐斯年想点头,但只是拍着他的背,“睡吧。”阿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泪光,窝在他怀里,“哥哥,我害怕。”之后母亲去世,徐斯年一直带着阿礼,但是生活像一张网,你越是想挣脱就陷得越深。徐斯年卖了家里所有的不动产,还有他妈的首饰、名牌包,能变卖的几乎全都卖了,然后把公司全部抵押,有几个和父亲关系还不错的人之后悄悄塞给了他一些钱,虽然不多,但能解燃眉之急。东拼西凑,总算是还完了所有的债务。但是父母双亡的事实无法改变,阿礼也在五岁那年查出了白血病。把他送进幼儿园之后,他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每天抱着他的“超级英雄”,从来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甚至不跟小朋友说话,他习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去心理医生那儿看了之后发现有重度的自闭症。经过三年的治疗之后,阿礼的状况才好了一些。徐斯年这些年半工半读,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打工,接一些便宜的拍摄的活儿,算是能勉强维持生计。一夜暴富很容易接受,但是一夜落魄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公司破产来得太突然,徐斯年用了很久才走出了困境,如今的他已经很习惯自己的贫穷和窘迫,最难捱的日子都捱过来了。见识过人情冷暖,体会过无依可靠,被至亲之人抛弃过,被知心好友奚落过,所有的情绪都体会过一遍之后,一个人很难再有多余的情绪。他想保护的也只有阿礼。所以这些年他为了阿礼的病努力赚钱,为了让他有更好的疗养环境搬到更好的地方。包括之前的很多次搬家都是为了给阿礼找一个合适的居住环境,这次也不例外。之前的那个地方在宁江城郊,环境是出了名的典雅,空气也很清新,租的那个房子里还有一个大阳台,在天气好的时候,阿礼可以搬着凳子坐在阳台上画画,他很喜欢这种安静的艺术,画的画也很有灵气。但那儿离徐斯年的学校太远了。一旦开学,徐斯年再工作的话就很难照顾到阿礼的情绪,所以开始考虑起了搬家的事情,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宁江大学周边环境好的地方房租都很贵,他看了好几家都不太好,便一拖再拖,本来都想着算了,大不了他累一点儿来回跑。可是他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昨天有个杂志拍照,他回去的有点儿晚了。阿礼大概是想去小区楼下看看他有没有回来,但是刚走到楼道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徐斯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礼被男人摁在地上,就在他们家的楼道里,他骑在阿礼的身上,扒他的衣服。阿礼吓得都没敢哭出声来,他只是呜咽着掉眼泪,看到徐斯年的那一刻他才怯懦着喊,“哥哥,我怕。”徐斯年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断了弦。当年阿礼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在黑暗的衣柜里睡着,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讨债声,他就是这样,不敢哭也不敢喊,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才敢说一句:“哥哥,我怕。”徐斯年想都没想把那人拎起来扔到一边,然后把瘦弱的阿礼抱起来放回家里,砰的一声关了门。他撸起了卫衣的袖子,在那人想跑的时候,他直接拎住了那人的后脖颈,一言不发的揍在他肚子上。那会儿家里没破产的时候,徐斯年学过柔道、散打,时不时还去练拳击,打人很有一套,尽挑疼的,但是不流血的地方打。那人就住他们楼下,注意阿礼很久了。他有很严重的恋童癖。徐斯年没报警,他没有做出实质性侵犯的事情,就算报了警也没多大用,不如把他打疼,让他长记性!那人本来就心虚,就算被徐斯年打得鼻青脸肿,有气无力的躺在角落里,浑身酸疼,也没有勇气报警。徐斯年踢了他一脚,发狠似地说:“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如果再动我弟弟,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那人连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徐斯年这才回家,他轻轻推开门,然后又慢慢关上,阿礼却不在原来的地方。浴室里有水声,徐斯年急忙跑过去,但是浴室门已经被反锁了,只有泊泊的水声传来,他敲了敲门,轻声喊:“阿礼?”里面没有人应。徐斯年低声说:“阿礼,坏人已经被哥哥打跑了,你出来吧。”依旧没人应。徐斯年又敲门,威胁道:“阿礼,你要是不给哥哥开门的话,哥哥就生气了。”隔了两分钟,门没打开。阿礼只穿了一条短裤,浑身湿透,水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沿着他的肌肤纹理落在地上,阿礼天生就比别人白一个色号,但他的上半身泛着不正常的红,甚至锁骨那一块都起了皮,他的眼睛很明亮,泛着水光。徐斯年只看了一眼就握紧了拳头,真是恨不得打死那个人。他一把将阿礼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阿礼不怕,哥哥在。”阿礼有一头自然卷发,但现在全都湿透了,他的湿发搭在徐斯年耳边,下巴靠在徐斯年肩膀上,委屈的扁了扁嘴,刚要说话就哭了出来。哭得声音很大。阿礼吸着鼻子,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好害怕。”“哥哥,他的手一直摸我。”“没事的。”徐斯年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一直等阿礼哭累了趴在他肩膀睡着,他才给阿礼擦干了身子,然后轻轻把他抱到床上,阿礼一直拽着他的手。徐斯年连夜决定了搬家。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刷新那些租房的app,而是找出很久没用过的电话本,那个被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