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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会,云淡风轻。一路尾随的佟陆陆跟着她们看草,看树,看花,吟诗作对,差点一觉栽过去。如此气韵高华的约会,着实不对佟陆陆的胃口,这和两个人手拉手在青灯古佛面前念经有什么两样?佟杉姗钟爱此等氛围,待到末了,她羞赧着脸,“曲临,我……”不待她说完,邹曲临礼貌行礼,表示愧疚:“三小姐,我已心有所属,且也与其订有婚约……你亦不要再坚持了,如此下去,不光是我们三人,两家声誉均会蒙损。你这么好,定能找到适合的公子。”佟陆陆恨不得抓一把草丢他,她从前怎么没发现邹曲临这么死脑筋。你们不是很开心么?你不是和三jiejie言笑晏晏吟诗作对,乐不思蜀么?大不了你娶三jiejie做大,我佟陆陆做小还不行吗?反正这婚事没个尾,她也不在乎。佟杉姗没哭,她粲然一笑,依然坚强,“无妨,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会放弃,谁都有追求所爱的权利,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且不能拦着我。若你二人礼堂三拜,我便退出。”邹曲临欣赏她的执着,更欣赏她的勇气。二人对视一笑,互相行礼作罢。佟陆陆看不懂,在她看来这两人不仅般配,而且互相欣赏,为何不能在一起?只觉苍天缄默,大地无语,她佟陆陆,带不动她们。带不动便罢,她避开。自此,无论邹曲临如何讨好佟陆陆,均更难见她一面,不在话下。她话也每每说得绝,但那邹曲临与佟杉姗一个性子:你不喜我无妨,我们来日方长。且说当晚,佟陆陆归来后因过于劳累,屁股刚沾着床倒头就睡,与周公梦里相约,炉中煮茗。直至半夜三更,隔壁忽传来一阵响动,叮铃哐啷,将她生生吵醒。环纡这家伙,是要抄家么!满脸的起床气,佟陆陆簌簌起身,顺了件外套披上。秋日寒凉,飒飒的风刮于面上微痛。她没好气打开房门,扑鼻而来的却是nongnong的血腥气。“我去……你这是怎么了?”佟陆陆差点惊呼出来,睡意一扫而空,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半夜做贼被人逮着了?环纡额头冷汗密密,他坐于榻上,左手小臂似是被利刃刺伤,汩汩鲜血顺着苍白的指尖而下滴落在棕色的地毯,浸红一片。“无碍。”他双眼泛红,声音颤抖。利刃上似浸了毒,其时血流不止,疼痛万分。佟陆陆缓步上前,表情丰富。她瞧着便觉得疼,一时不知能帮上什么忙,大脑空空,也没想到要问他你去哪儿了,为何搞成如今模样。昭云从一旁拿出药粉,抖撒在环纡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冷气,蚀骨的痛如万蚁爬身,刺激至颅内。“我,我来。”佟陆陆接过纱布,蹲下身子,“包扎的活,我有经验。”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昭云盯住佟陆陆,复瞅瞅环纡。彼时环纡凝视佟陆陆笨拙地为他包扎,左一圈右一圈,这难看的成品与拙劣的手法似曾相识,与多年梦魇中那怪物的“作品”如出一辙。他登时皱起了眉头。“六小姐!”昭云连忙上前,紧张地扶起佟陆陆,“还是我来吧!”环纡多年来被那梦魇所困,不许昭云提及半个字,若知道是佟陆陆所为,不知会酿成何等后果。环纡乖戾,阴晴不定,思维难测,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去碰他的逆鳞,更何况在昭云看来,佟陆陆与环纡的相处并不愉快。不敢想象!“哦。”佟陆陆略感失望,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很是懊恼,便笑道:“我去给你热一杯牛乳吧!”环纡怔怔望她,复点头,恍惚点了数次。待她出门,昭云神色越发凝重,“我们不能再在京城待下去了,过不了多久,明威必定下令彻查。”“不能连累佟家。”环纡去意已决,目光坚定,“昭云,收拾收拾,我们明晚就走。”“是,我会传信予佟家兄弟,让他们明夜护您出城。”若大事得成,佟家将功不可没。环纡垂眸,凝视手臂上的层层麻布,若有所思。阿龙窸窸窣窣爬来,他伸手轻点它小小的头,兀自喃喃:“阿龙……你会不舍么……”13、有缘再会夏至院地处佟府最安宁的一隅,远离烦喧,岁序安稳,仿佛外界一切与己无关。然蕞尔小院,怎能桎梏天命之人。静待日落搂头,月上三竿,晶莹温婉的清辉轻撒,坐于院中的玄衣之人方准备动身。昭云迟疑问:“不留封信给六小姐么?”“嗯。”环纡随口应了,他带上阿龙,坐于桌边,研墨提笔。白如雪的宣纸上,黑墨滴下,渐洇渐圆。环纡迟迟未能动笔,他仅坐着,两年来潜滋暗长的心绪如今一探竟那么茁壮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有何要说。那么多事想说,但那么多事不能说,删删减减,挑挑选选,唯有一句:多谢,珍重。过于客气,过于官方,他不喜。思及与佟陆陆初遇的种种,又念及她蠢得令人咋舌的各类行为,环纡竟有些怒。他怒她怎么能蠢到随便买个男人就带回家,以此得见,有一个环公子,还有千千万万个环公子。莫名的火气冲上头顶,他喉头干燥,头疼阵阵。啪!环纡忽搁置毛笔,肃然起身,“与那个无良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走!”夜,三更的梆声自院墙外响起。佟陆陆本四仰八叉睡得可香。她的梦里应有尽有,十几年的光阴让她混得有滋有味。一大力干涉,忽有人人拎着她的领子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恍惚间,她头发乱七八糟散下来,一时分不清前后。轻呼一声,佟陆陆睁开迷蒙的眼,透过黑发被一身玄衣、因中途折返而气喘吁吁的环纡差点吓断了魂、惊闪了腰。“干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粘回床上背对他侧躺,嘟嘟囔囔的声音越说越小,“我要告你了环纡……半夜私闯闺房……”“我要走了。”他淡淡道。“喔……”睡意侵袭,佟陆陆摆摆手,指指东面,支支吾吾的,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东角的墙最容易翻出去……”这女人,无可救药!环纡心头越发烦乱,他啐自己脑筋全搭错了才专程赶回来,非要与这无良女人面对面道别。但好歹他回来了,她竟就这等态度,这等回应?“你的钱,我日后定百倍千倍还你。”清冷的月光洒在少年的背上,他定定凝望床上早就昏昏沉沉的人,犹自惘惘,益发气得脸抽,“你且少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