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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责。“mama拖累了很多人。”“我病了四年,头一年诊断是流产后抑郁;第二年开始看精神科,开始吃药,第年的时候病好些了,我和你爸提了分居。那之前的每一天,他都要战战兢兢地跟我说话,家里所有有棱有角的东西都收起来,剪子、厨具要上锁,一有空就要带着我出门散心,你说他容不容易?”“第四年年初,我提了离婚。”“不是他对我不好,是我自己觉得,我这样真的不适合婚姻,把别人弄得痛苦,自己也痛苦,不如一个人自在生活。”“你爸爸他不离,死活不答应,离婚协议书见一份撕一份,梗着脖子说这辈子就要跟我耗着。后来他态度软和点了,又劝我说等我病好了再离,要么就说等念念长大了再离,一个借口接着一个借口,就是不想离。前前后后拖了四个月,最后答应我了。”“他也没有亏待我,公司他是控股人,股权不能轻易变更,你爸爸就按他持股的一半折价给我了。他离婚后分给我的,让mama回了老家,在那种封闭的地方,亲朋好友都没人敢说一句闲话。”“你爸爸他脾气不好是真的,那几年,我跟你爸爸闹得很难堪,也是真的。但你不能说他不好,他已经用了最大的耐心照顾我了,我们离婚是慎重考虑后的决定,不是他抛弃我。后来重新走到一起,也是慎重考虑过的。”归念心里泛起潮来,捏着她的指,不说话了。归mama继续往下说:“跟你爸离婚后的那八年里,我也谈过两段感情,电话里跟你提过,两个叔叔都是很好的人。”“mama爱看戏,老家戏台子多,有模有样的戏院也多,我每天上午呆花店里,下午就去听戏。自己一人坐在那儿,听一个下午也不嫌腻。”“头个叔叔陪我听戏的时候,耐着性子听了一个钟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说胸口闷。好多不爱听戏的人都这个样。”“第二个叔叔做学工作,倒是能听两句。坐在戏台子下,低声跟我说他的工作什么情况,每年收入多少多少,跟前妻有个孩子,自己带着,不太喜欢我,得多哄哄。还有结了婚以后他会怎么怎么样,可以把哪套房子过到我名下。”“我听着台上的黄梅戏,忽然就觉得特别累,累得没法再相处下去。我就想起你爸爸,他陪我听戏的时候,从来不说这么多话,哪怕他不爱听戏,一听咿咿呀呀的就困得打盹,我也觉得特别好。”“你跟一个人过惯了,会觉得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那个味道,他跟你谈柴米油盐,你觉得烦;他跟你谈兴爱好,你也觉得腻。不是不好,但不是那个味道。就像我看着戏台上,戏里的莫愁女被剜了眼睛,我看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那位叔叔却坐在旁边笑我,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挺幼稚。”鸡同鸭讲。味如嚼蜡。归mama说得愈慢。“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感情与婚姻是什么样的东西。两个人从相互试探开始,逐渐摸清对方的优点和缺点,然后互相伤害互相磨合,磨合好了,开始搭建两个人的共同舒适区,经受一遍柴米油盐的考验。每一步都难得要命。”“合眼缘的,合不上性格,性格相投的,物质条件又不搭,门当户对的,生活节奏又不合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也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矛盾分开,稍微经历一点风雨,就会看见对方的劣根性,看到对方不美好的一面。容忍了这些,继续生活下去,也总会因为一年又一年,柴米油盐的寡淡而没了兴致,败给外边的诱惑。”“没有谁的感情能一帆风顺,从头到尾没一点遗憾。”“也很少有人真的能像结婚誓词里说的,‘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没人能真的背负得起你的一辈子,再可靠的人、再真的誓言都一样。这世上总有一些恐惧,一些苦难,是别人帮不了你的,再亲近的人都没办法帮你应对,得你自己熬过去。”“但mama能一直陪着你,希望小陈老师也能。”归念泪眼婆娑地听完,看着mama离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又回来。“你和你陈老师呢,mama稍微有点顾虑,但不会反对,我不知道你们将来什么样,也不知道你们能走到哪一步。”“但眼下,你对待感情应该是主动的,哪怕你再信任这段感情,再依赖你小陈老师,将来也总会遇到不顺遂的事情,你得有应对的能力,不能没了自己的底线——像以前那样,一分,自己就一下子病倒了,追着他去求复合。”归念炸毛:“我才没求复合!你净听我爸胡说!”归mama不细问,笑着绕过这茬:“……也不能把所有的负能量都一股脑地交给他,让他当你的垃圾桶,把问题全交给他。你们是要拉着往前走的,不是让他背着你走的。”“mama希望听到你说,你选择和小陈老师在一起,你为了他跟我要户口本,是因为你很爱他,已经做好跟这个人共度一生的准备了。而不单单是因为他对你很好,他把你照顾得很好。”“如果有任何一点的顾虑,就不要勉强。”归念脸有点烧,却没局促,也没犹豫。“我很爱他。”归mama笑了声,把户口本放她上,“领证去吧。”下章不写婚礼,直接跳到念念和陈老师的婚后生活啦番外三领证那天飘了点小雨,归念湿淋淋地坐上车,陈安致拿了块备用毛巾给她擦头发。她头发是最近才留长的,前几天刚去烫了微卷,今天一大早起来又拿卷发棒折腾半天,就为了上镜。挺好看,陈安致却总觉得没之前的短发显精神。头回结婚没啥经验,今天又下雨,归念满心的开心不知道往哪儿发,给亲朋好友打了一圈电话,全都通知了一遍,转头又发了一条朋友圈。拍了两本结婚证。配字。——在陈老师臭不要脸地追了我三年后,我终于答应他了。一句话颠倒黑白,把她在国外的这三年全算在里头了。归念自个儿看着挺美,往陈安致眼前一摆,“这么个大喜的日子,你是不是也得往朋友圈发点什么表示下?”陈安致在开车,把自己手机给了她:“你发吧。发的正经点……别说sao话。”前两天归念给陈阿姨买保健品的时候,导购附送了一套拔罐器,她没玩过,回来以后非要给他试,在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