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1 小姐×女仆26：深深的挫败感

    多伊尔家族的案件轰动了整个奥林顿，尤其当这个美丽优雅的女公爵也许是杀人魔的时候。

    这很有可能不是么？毕竟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多的女仆在离开庄园后，竟然都相继变得疯傻，人人都说她们是被邪恶的女巫或者恶魔所附身，但如果这个邪恶的女巫或者恶魔就是兰斯多伊尔本人呢？那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可这件事到底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所有迹象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兰斯多伊尔，也有不少人认为她只是被真正的恶魔所连累。

    “哦，看呐，她毕竟是那么美丽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恶魔，别开玩笑了。”

    在开庭的这天，梅瑞跟随公主前往法院的路上，就听路边一位妇人这么说：“我早就受够了警察那种粗鲁的作风，你知道的，他们为了破案子总是不择手段，天知道这件案子是不是另有隐情，也许他们并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毕竟那样只会暴露他们无能的本质。”

    “是是，也许是，嗯，大概就是那样的。”妇人的同伴心不在焉地敷衍。

    梅瑞从马车的窗口缩回脑袋，放下帘子。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公主，又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就像打上死结以至于无法解开的绳结。

    她又想起兰斯小姐在看守所的门内对她说的话：

    “这谁知道呢，也许我觉得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兰斯小姐这么说。

    兰斯小姐还说：“因为我害怕。梅瑞，我害怕我会依赖上你。”

    兰斯小姐的声音在梅瑞的脑海里回荡，这让她感觉心脏似乎也变成了一个死结。

    到达法院后，梅瑞坐在最前排，因为她是重要证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传唤。

    从她的位置能够清晰看见兰斯小姐轮廓分明的侧脸。兰斯小姐并没有看她，而是淡然地看着对面原告位置的警督，她依次回答对方的问题，不徐不疾。

    她的这种态度让现场陪审员的愤怒更为高涨，梅瑞能够听见，有人说她冷血无情，有人说她杀人如麻，总之都不是好词。而那些认为她无辜的人也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

    她看上去似乎就像一个局外人。

    没错，局外人。

    这让梅瑞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当初她检举兰斯小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在被告席上展现美丽大方的气度么？

    不，绝不是那样的，她那样做是为了惩罚小姐，为了看到她痛苦，看到她求饶，看到她跪在自己的膝前向自己认错，她要听见她说：“不！梅瑞！求你原谅我！对我来说，你绝对比别人重要得多！我爱你！你难道不明白么！”

    可是这一切没有发生！

    梅瑞咬紧牙关，她感到一股深深的痛恨涌上心头，同时又有另一种情感，那种钦佩的向往的情感在她的胸口回荡。她感到自豪与惋惜，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曾经有可能爱着自己的女人竟然亲自被自己肮脏的双手送上了罪恶的审判席！

    我可真是一个罪人……

    梅瑞眼中浮现了热泪，她的手指捏着帕子轻轻揩着眼下的湿润。以前她是绝对不屑如此，这对她来说太过矫揉造作，可是现在的她是那么脆弱，她时常感到痛苦，感到生不如死，每分每秒的煎熬都令她恨不得以最为痛苦的方式葬送自己的生命。

    哦，兰斯小姐……

    梅瑞心中如此呼唤，却同时听见了这句话在耳边响起。

    梅瑞循声看去，玛丽正泪眼婆娑地望着兰斯小姐。

    当梅瑞被传召入席作证的时候，她看见曾经那位可爱的女孩正用一种恨不得她去死的目光瞪着她。

    “梅瑞弗林！”她大叫，“该死的梅瑞弗林！你为什么！”

    直到玛丽被工作人员拖下去，这句话仍在法庭中心拱形的拜占庭式圆顶间回荡。

    该死的梅瑞弗林……是的，我真是该死……

    梅瑞呆呆地看着玛丽消失的方向，直到法官大人叫她：“梅瑞弗林，请详细叙述命案当晚你所知道的一切。”

    “哦……是，是的……”梅瑞磕磕巴巴地回答，“那天晚上……”

    梅瑞说得极慢，她不断重复着一些话，又在一些地方略过了一些重要的细节，只能由警督提醒才得以继续讲述。而她的回答自然也引起了怀疑，法官大人皱着眉向她再三确认，这才勉勉强强重现了当晚所发生的一切。

    说完后，她悄悄看向兰斯小姐。

    她在等待兰斯小姐给她想要的反应。

    她还是忠诚的，不是么？

    都到这个份上她都没有说出兰斯多伊尔其实是海妖的事实。单就这件事而言，她难道不就是一位忠诚的女仆么？

    可既然她这么忠诚，为什么小姐不曾对她露出感激的神色？

    小姐甚至从未看她。

    兰斯小姐看过了所有人，包括大喊大叫着离开的玛丽，就是没看她。

    梅瑞心碎了，她的双眸失望地黯淡下来。

    后面法官或者警督问她任何话，她都没有回答。

    她眼巴巴地望着屹立如西伯利亚雪松一般的小姐。不知为何，今日的小姐看上去似乎比平日更加美丽。

    “梅瑞小姐？梅瑞小姐？”

    不断有人叫她的名字，还有人推搡着她。

    后来警督没办法了，只好说：“法官大人，这些日梅瑞小姐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是一位忠诚的女仆，您知道的，兰斯多伊尔是她曾经的主人，也许她需要休息休息。”

    梅瑞被搀扶着回到座位，她的手里捏着嗅盐瓶，这也是曾经的她不屑一顾的东西。

    “看来梅瑞小姐心软了。”公主的声音冷冷地从一旁飘来。

    梅瑞看向公主，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几乎是当场便对着公主跪了下去，“我没有！殿下，您难道还不知道我对您的忠心么？”当着法庭那么多人的面，她一面说，一面拉着公主的裙摆哭泣。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话的主人并不是公主殿下，只是这些话实在在她的心理藏了太久，她没办法对它正真的主人说这些，只能对公主倾诉，就在这个重要的场合，同时由衷祈祷它真正的主人能够为此看她一眼。

    “素静！肃静！”法官大人大声喝着，几个穿制服的身影向梅瑞靠近，控制着她的身体和双臂。

    她被提起来，不知道是谁说：“小姐！请勿喧哗！”

    可梅瑞不管那些，她依旧哭着对公主宣誓自己的忠诚，紧接着，梅瑞便也被带了出去。

    挣扎着离开的一路，她觉得自己就像待宰的畜生。

    她执迷不悟地望向兰斯小姐的方向。

    那些话的主人依旧没有看她。

    即便现场已经因她这一疯狂的举动而躁动起来，大家都在议论也许她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可那一双目光岿然不动，好像全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怎么会呢……

    直到此时此刻，梅瑞才真正意识到，也许兰斯小姐是真的不在乎她了。

    她木人儿似地坐在休息室的靠背椅上，她的旁边是玛丽，玛丽依旧在哭泣，但因为有看守的士兵在场，没再对她无礼。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黄昏的时候，这场官司在梅瑞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落幕。

    结束后，公主领她回到马车。

    “梅瑞，你今天实在太失礼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丢尽了脸面。”

    公主言辞严厉，语气却并不算苛责。

    梅瑞看向公主，观察着公主的脸色，她绝望地猜想，也许这场官司正朝着公主想要的方向发展。

    也许兰斯多伊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烙上罪人的标签，而到那时，公主便会出手将其保住，并用这一把柄永远控制着兰斯多伊尔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里，梅瑞的脸色更加地面如死灰。

    【女仆副本明天完结】